今晚,月亮很圓很大,天空少雲卻是灰蒙蒙的。


    下午神二在市立遊泳館那兒碰見的遊泳少年、透此時站在學校的泳池近前,‘我得練,多多練習,憑現在的成績拿不了冠軍的!’一麵如此壓力地心想著,一麵忐忑不定地凝視著異常黑暗的水底,‘不過,怎麽這麽瘮得慌!’泳池之中無風起皺,卻泛起的是魚鱗般的墨色紋路。


    “不想了,練習練習!”透拍了拍自己近日來越發悶堵的胸口,還邊迴憶著老師和同學們的期望而深唿吸起來。接著,他雙眉微皺、眼神一凝,拉下泳鏡,俯身抓台,略是身體僵硬地縱身一躍。


    伴隨著“噗通”一聲,透能感覺得到,水裏很冷,也頗有種錯覺的粘稠感。


    與此同時,不知在何處,一對好似浮腫的眼睛在漂動的亂發當中緩緩地睜了開來。黑邊、細長、含著直勾勾的較小瞳孔,仿佛恰在盯著什麽,有些夜裏突然見雙人眼於前的驚悚感。


    而透對此毫無察覺,他正專心致誌地不斷賣力劃水打腿,一邊重複在心裏焦躁不安地念叨著‘冠軍!冠軍!冠軍!……’。


    不一會兒的功夫,透猛地停了下來。因為,剛剛在處貌似有一大魚的尾鰭撩過了他的脖頸,他於眼底更是瞄到了一大捧長發。但是,透立在水中四麵環顧,並未看到任何一點兒除去自己之外的影子,“看錯了?”


    ‘冠軍!冠軍!冠軍!……’很快,透又繼續投入了練習,即使身體越來越疲憊也堅持著全力以赴,盡管最後身體沉重得不行也要極限拚命地衝迴出發位置。


    隻不過,當他鑽出水麵、扶著池壁的那一瞬間,才氣喘籲籲地發現身體上麵纏繞了好多黑發。透原來以為這次累得偏快隻是逼著自己爆發的原故,卻不曾想居然有什麽一直在拉拽著他。


    四下無人的晚間,於遊泳的水中找見了女人的頭發,當真令人毛骨悚然,浮想聯翩著些許屍體與怨鬼之類的東西藏在附近。


    突然,一絲冷意傳來,“啊哈(驚得緊張聲)——!”令透猛地抬頭看去不遠處的泳池。那裏,一頭一米左右、如漆勝烏的怪發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且呈圓形而發散地漂浮著。最嚇人的是,其中央有個腦袋般的凸起,大概還有一張猙獰的麵孔被遮在密發後麵。


    ‘啊——,有人,那裏的有什麽在,泳池之中有東西!’透張大了嘴巴,全身顫抖著,滿臉的驚恐和冷汗,想要大叫卻是慌張地發不出絲毫聲音來。‘快出去吧,顧不上練習了!’他連忙手腳並用地半遊半走,迅速爬上了池邊。


    “哎嘿嘿嘿……。”可是有一陣詭異的笑聲緊跟著他,伴隨著更多逼近的頭發一起。


    透驚怖地扯起身上的頭發來,隻是像被無數隻手死死抓住似的難以弄去。“可惡,為什麽會有這些頭發,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這些頭發散發著鬼怪的森冷,而且猶如活的一般使人惡心戰栗。倒是透踉蹌地離開泳池一段距離後,各種可怕的感覺總算減少了幾分。


    心有餘悸地迴望一眼,他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若不是無法丟掉爭取奪冠的壓力,他肯定會由於這份陰影而放棄遊泳的。等到再次見著神二的時候,才終於得知了另一個隱秘而恐怖的世界。


    然而恰於透剛要鬆口氣的刹那,一縷頭發飛速射來纏住了他的脖子。隨即,它逐漸收緊,確實地傳達給了透滿滿的殺意。還察覺到後拉的力量,透他本能地攥住了這縷連向水裏的頭發,艱難地轉頭看去。


    “嘩啦——”,一個三人長的怪物竄到了半空中,以圓月為背景側翻劃過。它長著魚的身子、人的腦袋,而前者也有人類女性身材的少許影子、後者更有魚類細長頭部的大體形狀;它兩鰭很長,生有一大堆過尾的頭發,麵色蠟黃,長相頗為難看。


    這樣一幕令透如同深陷噩夢,驚懼萬分地喊道:“呃啊、呃啊、呃啊——!你到底是什麽,你想要幹什麽!”


    “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性,它應該是‘魚鰭女’。”一句平靜的迴答由旁邊傳來,帶來了不少支撐內心的力量。同時,一隻年輕的左手猛然伸了過來地有力抓住了那縷綁著透脖的頭發,一柄消防斧隨之閃電般地將其砍斷了。


    “哇啊啊啊——!”也不清楚魚鰭女是在疼痛地慘叫,還是惱怒地吼叫。隻是,很快便有更多它的頭發自己活動了起來,章魚觸手似的胡亂抽了過來。


    神二當即提著透快步後退,輕鬆躲過了一波毫無技巧可言的攻擊。


    “你是……佐藤大叔?!你為何會在這兒,而且還知曉那怪物的名字?”借著明亮的月光,透很快就認出了神二。對他來說,事情發展得真是越發地在“做夢”了,先有遭遇怪物打破了十幾年來的世界觀,後有電影情節當中才有的那種千鈞一發到來的救援、況且神二此時給人一種某類專門對付這樣超自然情況的神秘職業的感覺。


    “及時趕上了呀,幸好我在半小時之前的最後還是決定過來看一眼才放心!我從標本博物館出來的六七點鍾雨還未停,我以為透你今晚不會過來練習了呢。但不久後的天空一下子便放晴了,而我又考慮到了透你下午那副壓力超標的模樣,所以才……。……”神二表麵上是在自然地笑著說道,而實際上他正慌忙地在腦中考慮著理由和說法,“……對了,通過拖著長發於水中遊泳以及在晚上會使得水底漆黑得不正常兩點,大約的指向就是名為‘魚鰭女’的怪談了!”


    透喘著粗氣,低著頭,走了兩步,重重地坐到更衣室門口的台階上,心有餘悸卻也較為成熟地迅速恢複了部分冷靜,好奇而又心不在焉地問道:“佐藤先生,我在想,你該不會正是電影編造的那種……什麽不為人知的……了解超自然知識的……人?”說著,他還會忍不住瞄一下泳池,在臉上泛起壓力。


    一愣,眼珠一轉,神二直接順其迴答起來:“嗯,差不多,我的確算是一個……‘通靈者’——‘懂得靈異的人’,所主動接觸到的事物主要都是一些怪談、幽靈及其相關的,嗯,是這樣的!”


    “通靈者”是神二一時間裏所能想到的最佳的一個說法稱唿,畢竟他來到這個恐怖的異世界才短短的一天左右罷了。除此之外均不合適,好比“怪談獵人”——神二與怪談一族的關係並非完全的敵對、“靈異研究者”——還是經曆太少太多而導致的信息不足的問題、“超自然管理局的特工”——最多能蒙少數的幾個人等等。並且,往後還需要這類解釋,不能草率。


    “所以,下午佐藤先生把我叫住還有其他隱情,而且你也不是遊泳運動員嘍?”


    “沒錯,透啊,排除掉幫你心理輔導的部分,其他的基本全是半真半假的,抱歉!……好了,透,你稍等一小會兒,我馬上解決魚鰭女的麻煩!”


    透沉默著點了點頭,走到一旁開始清理那些附著在全身的頭發,看上去壓力了增大了不少。他一直以來就是個能夠承受別人期待之人,隻不過有些內向認真過頭。‘冠軍候選的負擔還沒卸掉,從今往後便再需要時刻在意怪談的存在!’見過各種案件各種人的名偵探,掃了一眼過後便立時明了了透的問題。


    神二沒有馬上過去說些什麽,而是一邊撓頭思索著,一邊分神迎向了魚鰭女。對方應當無法離開泳池,一看神二接近瞬間就激動了起來。怪笑幾聲,一大堆頭發被它甩了過來。如一支支幹枯的手臂,像一根根粗糙的棘刺,那麽多頭發探過來是個非常讓人頭皮發麻的場景。神二倒是同步冷笑了一下,隨即鑽進了頭發叢中。


    “大叔!”


    “沒事的,透,放心,我可不簡單的,嘻嘻。魚鰭女,別小看人類的力量!”話音剛落,頭發叢猝然炸開,隻見神二使用消防斧揮舞出了一大團狂風。接著,他精準地打偏所有近身的頭發,再度朝著魚鰭女走近過去。


    “啊啊啊——!”對麵那怪談反應非常暴躁,出手也隨之更加瘋狂了幾倍。隻可惜,神二借助強大的動態視力以及精妙的斧子技巧根本是遊刃有餘的,甚至還有空閑迴頭閑聊:“那個,透,你知道我下午有很多方麵是偽裝的了,或許不清楚其中也包括年齡一項。看這年輕的麵容,我實際上並大不了你兩歲,故而還是不要再叫我‘大叔’了。”“嗬嗬嗬……。”


    半分鍾過後,神二將消防斧架在了魚鰭女的脖子上,微笑著說道:“現在我問你答,擁有實體的你即使不會被劈死也絕不會安然無恙吧!”


    多少安分了點兒,可總體上魚鰭女還是總想一口咬掉神二的腦袋,野獸似的。


    對此情況,神二摩了摩下巴,猜測著結論道:“不會說話,不能交流,這位魚鰭女大概尚處在第二類型吧?!”


    借用幽靈們的、死氣球的、頭蜘蛛與縫隙魔等的、標本男的情況,他在來此學校的路上簡單地推理出來了一套“怪談的類型”:首先是像電車站的幽靈們那樣,隻是一個隱有靈性的機器人,沒有指揮的話僅會發呆;其次是眼前魚鰭女這樣的,一般意義上的怪談,害人是唯一;第三類是從頭蜘蛛與縫隙魔等猜想出來的,有高等智慧,卻很可能無法溝通;第四類的正是死氣球的狀態,可以通過某種方式交流,甚至會很聰明;最後,以標本男為代表,包含口吐人言這一點等等全與人無差、或者更出色。


    還有,神二覺得,每一個怪談均不缺靈性,隻是它們是否顯現而已。是以,他認為怪談的類型可以改變,正像是他期待死氣球哪天能說話一樣。


    當然,所有這些都隻是神二的初次分析,暫時不確定其中對錯的比例。即使大多都不靠譜,這些歸納也能幫助神二更好地認識怪談一族、更容易找到與之相處的辦法。


    “啊哈(歎氣聲)——,沒辦法了,先到這兒吧。”神二無奈地收起了消防斧,但也在同一時間刺出一腳踹飛了魚鰭女。隨即衝著透招招手,神二往方才帶過來的一個汽車油箱狀的容器那邊走了過去。


    在此過程之中,“啊——!”透的一聲驚叫打斷了神二的思考,使其迴過神來轉頭望去:透剛做完了一個倉促之間的前滾翻,為的是躲開魚鰭女偷襲過去的一束頭發。


    “怎麽迴事,發生什麽事了?”神二急忙一個箭步湊過去,一斧子把那頭發給釘在了地上。他此刻十分疑惑,搞不明白魚鰭女為何要老是盯著透。


    “我還好,神二,沒有受傷。隻是,我很擔心,如果魚鰭……女永遠不想放過我該怎麽辦!”透幹澀地說道,他到現在為止依舊留有怯怯之情。


    “放鬆,不要害怕,透,沒事的,我比魚鰭女要強,而且隻要你不去恐懼的話這些恐懼的體現便會輸了一分……等等!”說著,神二突然想到了什麽,激動之下當即就不管兩邊的透和魚鰭女來自顧自地開始原地踱步。稍後,他突然大叫一聲:“我想明白了!”嚇得不遠處一追一逃的透與頭發觸手皆是厲害地一抖。


    “救命,神二,幫幫忙!”


    “聽我說,透,有關你的很重要的一點。”神二跑過去,一把握住頭發觸手,猛地一扯,將魚鰭女拽飛了起來,又狠狠地摔在了泳池邊上。“先說點兒別的,是我有個理論:怪談是恐懼的化身,基本上麵對它們之時你越恐懼就越危險!”隨後,他便繼續走幾步提起了那油箱,毫不在意魚鰭女,而是興致勃勃地跟透講道:“這是已經遭遇怪談的方法,而要是將其往前挪一挪的話。在碰上怪談之前、或者說是怪談還未盯上你之前,我的理論是否有用呢?……”


    輕咳兩聲,神二一下子興奮而認真了很多:“……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透你的經曆便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什麽意思?”


    “你的高強度壓力,吸引了魚鰭女!”


    “怎麽說?”


    “從我的恐懼理論出發的話,是透你由於奪冠的壓力而產生了恐懼,進而讓恐懼的化身‘發現’了你!”


    “基本上,挺有邏輯的,但會不會有些牽強?”


    “嗯,這是我們在用科學世界的邏輯卻解釋超自然世界的關係,肯定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確!不過,勉強能用,也可以幫我們打開思路。比如,假定事實的確如此,那麽我們接著可以通過更加貼合怪談的邏輯猜測一下!”


    “詳細來說?”


    “先來固定事實,那便是我們借由‘恐懼理論’分析出來的‘壓力招致了魚鰭女’。然後將這一句話剖解開來,根據魚鰭女的都市傳說:魚鰭女出現的時候水底會變成不自然的漆黑之色,或許這正是一種壓力的存在感體現!……突發奇想,我們現在就來大膽地做個試驗吧。”


    “什麽?”


    神二一腳把魚鰭女給踹下了水池,再把油箱裏的汽油全部倒在了水麵上,最後點火。很快,遊泳池變成了火焰池,還有魚鰭女聽不出情緒的怪叫聲傳了出來。


    “你想要活活地燒死它?!”


    “怎麽說得我好像很殘忍似的,透你可不知道怪談這種存在幾乎是不死的。而我本來是打算把魚鰭女放在岸上燒個半死的,算是讓它為自己過去所奪走的人命受懲一部分的!不過,我當前想要試試,看它在更大的壓力之下會不會把水弄得更黑。”


    “那……結果如何?”


    “火光太亮,我啥也瞧不見。”


    過會兒,神二和透翻牆出校,小心翼翼地躲著那些四處尋找放火人的保安們離開了。


    “謝謝。”透對神二猛然一鞠躬,雖然他的聲音當中聽起來還是壓力滿滿的。


    “記著,以後盡量放鬆,可別再吸引怪談了,嘻嘻!”神二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笑著說道,“畢竟不管是活物死物隻要能被燒就會變成灰燼,從這一點來說火焰當真可以殺死近乎所有的事物!盡管怪談也無法滅於火焰,但至少魚鰭女會被我嚇出些許心理陰影!所以,透,你不用再擔心魚鰭女了,好好準備縣大賽吧!”


    “請告訴我住址,神二,改天我會準備好禮物正式登門拜謝的!”


    “不用了,我在這邊居無定所的,整天整天地到處亂跑,而且大約僅待個一月左右就要遠遠地離開了!”


    “那麽,請允許我現在請你吃點兒什麽吧,神二,總不能隻是一句道謝便免了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算了吧,透,能交你這個朋友就已經不錯了,今晚還有研究要忙呢!”


    神二這句並非客氣的推脫,而是他接下來真的有所期待的計劃。當跟透分開之後,他立即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簡陋粗糙的組裝機械,並興奮地將其戴在了右耳上,靜心傾聽。


    從機械裏麵傳出的聲音略微嘈雜,可神二還是可以分辨得出哪些是由連接的另一頭傳送過來的:比較安靜,僅有輕輕的滴水聲和風聲,還未有少年等待的目標對象出現。


    在這個以怪談為特點的異世界裏麵,神二對於其中的事物最感興趣的當屬怪談一族的方方麵麵了。它們猶如旅行當中的風景,要是沒有好好研究一番的話簡直隻是在趕路而已。再說了,除了推理,神二第二愛好就是了解靈異的“世界”了。


    所以,能讓神二目前如此投入的東西,自然隻能是怪談的信息資料了。而他從一天前初至此界,準確知曉內有怪談等的存在的地區隻有電車、小船、警察局和隧道四地。前三者不是會有電車行進之聲,便是神二不曉得其具體位置,或是少年第二次進入太難。


    那麽,結果隻能是那處不在地圖上麵、頭蜘蛛等一大堆怪談隱藏的隧道了,換句話說神二此時正在收聽的是隧道裏的聲音。


    唯一可惜的一點是,隧道對於無線電波的幹擾不小,采集聲音那邊的機械業隻能安放在靠近出口的位置上。


    “說起來,那隧道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方,恰好適合我進行怪談的生態考察!”神二的另一隻手由口袋之中提溜出了一小袋子泥土,這也是從隧道那兒的綠車白車旁邊收集的。少年想要知道,怪談們的存在感給環境造成的影響究竟能夠保持多長時間。例如周圍一片的空氣變得森冷這樣一點,像是有怪談曾經住過的廢棄大樓早已沒有這樣的感覺,但神二通過圖書館的報紙雜誌了解到還有的老房子裏麵明明沒了怪異現象可還是令人不舒服。


    將小小塑料袋舉到眼前,神二站在路燈下方仔細地看了又看。“色深、潮濕、細膩……,並無什麽異常。我還以為多少會有點兒特別之處呢,起碼像是未知的結晶體、腐爛的小顆粒之類的。讓我想想,假使有個強大的怪談能夠留下誇張的存在感、比如凜冬之寒,那麽泥土上肯定會有殘霜或者結果霜冰的痕跡,那麽類推及頭蜘蛛身上的話……。呀——,果然隻用肉眼根本什麽也找不出來,可我在這邊連個放大鏡也沒有啊!”


    緊接著,神二深唿吸一下,歪著嘴角地自我安慰道:“不過,還好,我還有第三手的準備。明天……不、後天查看成果,估計那時候綠車應當早已從隧道的另一頭出來了。可以再去圖書館一趟,從我的郵箱當中看看那大概有個……三十多份的隧道錄像吧。”


    十幾個小時之前,有兩輛車的三個乘客在隧道中遭遇了頭蜘蛛,連一丁點兒碎屑也不曾殘存地遇害了。神二在稍微祭奠了一下後取了汽車來用,以彌補他眼前無錢無材料的窘境。撞壞的白車一下子就被神二給拆了個零零散散,汽油拿去注入綠車、收音機等製成了那個小小的收音機械等、兩排座椅給他帶到廢棄大樓三層充當沙發與床、……。而綠車,則被神二打著了火,綁好油門,架上個組裝攝像機,然後便任它前進不再管了。


    沒有神二在旁,大概頭蜘蛛等怪談並不會在意一輛汽車。如此一來,幸運的話,神二就能見到這些避著他的家夥們的真麵目以及日常行為了。


    而且,隨著怪談研究的順利開展,這個世界的世界規則給予神二的設定也應該可以隨之漸漸明朗起來。少年有這樣的預感,還莫名意識到了那兩份力量肯定與“研究”什麽的有關係。


    但是,待到神二把整條隧道及其居民全部研究完成之後,他會將它完全炸塌。原因是,雖然在洞口立了禁止入內的牌子,肯定阻止不了至少一半想要抄近路的人們;竟然有一整條隧道的超自然誕生,其背後的故事必然不會簡單和歡喜了且;頭蜘蛛它們已經害過不少人命了,既然知道了便想做點兒什麽。


    對怪談知曉及接觸得越多,神二便越發得矛盾。一方麵,怪談一族在人們心中的印象非常糟糕可怕什麽的並不是無風起浪,它們總體來說切實算是反派。另一方麵,有標本男那樣想要把神二殺之而後快的怪談,也有死氣球那樣可以選擇成為夥伴的一類。


    因此,遇見害人的怪談,神二上去教訓懲罰一頓,也算是僅有的掙紮了。


    “至於現在,迴家吧,也是該休息的時間了。”喃喃著,神二一晃手就將裝著泥土的小袋子搖到了左手手心裏,而用右手摘下了那小小收音的機械,再將兩邊的這些東西統統被收好到了上衣裏口袋之中。


    正巧,在神二對收音機械鬆開的一瞬間,從中傳出來了意料之外的交談聲音:“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要不要出去?”“不知道,但我們總得有所行動的。”“是啊,剛剛好像已經有同類來過了,還帶來了它們的想法。”“我不喜歡佐藤神二那人,因為他反對我們的天性!”“但是,暗芝居主人所下的決定,我們絕不要反對的!”“嗚嗚,我不想離開這裏!”……“安靜!你們幾個,分散到城市各處,先看看我們其他同伴的情況以及佐藤神二。等到知道得更多了些,我們在做安排。隻是,暗芝居主人的話,我們必須維護!”“是,頭蜘蛛老大。”


    第一天過去了,神二對於怪談以及它們的恐怖世界等等均有了一大步的認識,然則其他方麵就毫無進展了。


    他沒有來得及工作,僅把一半的白車零件給賣了些錢。在偷偷還了商場衣服錢、買了些車上沒有的材料、吃了頓滿足的晚餐過後,卻又所剩無幾了。而話說迴來,以後還得折現地把兩車的價錢交給那微胖男人、亂發男人和地中海頭中年人的家人。


    聽到一些什麽蟲子的和鳴,走神的神二才發覺自己已然到“家”了。在三邊茂盛雜草的簇擁中,屹立著一座灰色的廢棄大樓。這裏正是神二“怪談地圖”上麵的最後一個地點,也是他最近的安身之所。


    幫忙真知子檢查廢棄大樓是否為大老鼠窩的時候,神二就曾發現這裏雖說老久了些但仍非常堅固。而後一遍遍上下搜尋木板等材料時他對此更是滿意了,感覺好像老樹一般外表衰退卻也風雨不倒。於準備扔掉“怪談地圖”的那一刹那,神二突然想到這座大樓保存得這麽良好也許有著以前存在於此的怪談的作用。


    走到入口,神二猛然想起了真知子,忍不住轉頭望向了不遠處對方居住的公寓。也找不到根源所在,他隻是感覺心裏非常不安。


    “怎麽搞的,好像自己忽略了什麽!”神二下意識地立即席地而坐,雙手近似合十地頂在鼻尖兒。“快迴想一下,真知子的情況!”愈是往真知子的方麵去想,籠罩在心頭的陰影越來越大。“我對她了解得不多,差不多僅有近日一直為老鼠的事情而憂慮。可是,老鼠而已,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想不透的神二用力地抓了抓頭,打算將其當作錯覺放下。“還聽真知子說她的老公小健會在今晚出差迴來,她還興致勃勃地準備了一大桌的美食。這麽說來,有她老公相伴,應該連老鼠都不會再害怕了。”


    剛一起身,神二的腦海當中忽然閃過了透的身影,這使得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在擔心的猜想是什麽:“害怕失敗的透和害怕老鼠的真知子兩人卻是那麽得相像呀,他們都擁有著可以吸引怪談的大量恐懼!”神二禁不住大喊了出來,同時撒開兩腿就往真知子的公寓跑去。


    也沒有什麽好遲疑的,這種狀況隻有神二可以幫得上手。況且,下午真知子給他調查老鼠的麻薯迴禮更是幫了饑餓的他大忙,要不然他在黃昏前的那段時間裏哪有力氣一趟趟地在郊外山裏的隧道洞口跟城市各處跑來跑去。


    “對了,真知子拜托我後還提醒了一句,說什麽以前曾有老鼠之類的都市傳說從廢棄大樓內裏傳出!難不成,就是那個,某個老鼠的怪談!不過,它確實不在廢棄大樓,也許藏於地下之類的……!”神二跑得越快,胡思亂想得越多。


    神二很快就衝到了真知子的正門前麵,卻突然不敢敲下去。因為,他聞見了血腥味,很是清晰,根據多年名偵探判斷那的確是超過了致死量的人血氣味。“等等,這屋子之中今夜並非真知子一人!”神二使勁兒嗅了嗅,迴憶了下筆記的數據及其對應的現象,兩眼慢慢亮了起來,“這個量,要麽是兩人受傷,要麽隻有一人死亡!哈哈,當偵探的,最討厭的就是‘來遲一步’了!”


    想著,神二立馬撞開房門,緊張地大喊道:“真知子,小健,你們沒事吧?”沒有迴應,然而更裏麵的房間有人活動的聲音傳出。他一邊摸上腰後藏著的消防斧,一邊小心翼翼地進了屋子。


    剛過玄關,他便看見了一具殘缺不齊的屍體倒在會客室與過道中間。那是一個青年的,年齡大概才二十五之下,一身家居服,應該就是那個所謂“小健”了。他滿臉的恐怖、驚怖以及難以置信,死亡時貌似沒有逃跑。


    神二謹慎地瞄了過道一眼,確認安全後緩緩走上前去。他隨之揮舞著斧子趕走了趴在屍體上麵啃咬的老鼠們,然後迅速進行了粗略的驗屍。


    ‘剛死沒多久,幾乎是一擊致命,對方用的是……牙齒,而這個咬痕的形狀和大小均是人類的!地上沒有相符合的腳印,估計上殺了人直接就轉身離開了!可為什麽?卻追真知子了嗎?初步判斷,這怪談身體能力很強,可能還帶幾絲野性!’


    幸好知道了這些,否則神二是一定要吃虧的。畢竟,對方可不是以動物標本作為攻擊手段的標本男或者除了頭發之外剩下的部位全都上不了岸的魚鰭女,要做比喻的話它有些接近狼人之類的怪物。


    僅僅蹲下半分鍾不到,神二已然掌握了不少情報,也想好了大致的行動方案。並且,他讓全身的肌肉繃起、所有精神集中,露出了一個駭人的獰笑。


    從大約是臥室的方向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兇手一定在那個房間。而真知子看來最多為輕傷,這就是神二能夠有耐心先檢查屍體的原故。


    神二一邊故意在地板上猜出“吱呦”的聲響,引誘怪談出來,防止對方藏在臥室裏麵出其不意。一邊在腦中搜索著有關老鼠的怪談的信息,畢竟小健屍體居然有那麽多老鼠敢去啃食也就代表著這怪談的都市傳說中有老鼠。


    ‘老鼠的話,死氣球根本沒有提及過,但我應該在圖書館看到過。據說,是一種從水溝內裏逃出來的老鼠,……很是向往人類的生活,……憧憬光明的世界。呃——,名字應該由三個字組成,肯定有“鼠”,我清楚地記得它在中央;貌似也有“溝”,理應排在前麵;……’


    隨著神二的靠近,那臥室當中也隨之傳來了有人走向門口的腳步聲。“哢——,哢——哢——,……”地一點點接近過來,很快給神二在門外展現了一個碩大的影子。


    ‘……可第三個字是什麽來著?溝鼠人?溝鼠怪?唔——,啊,我想到了,“溝鼠”後麵應該是……’


    這時候,一隻樹枝般、灰褐色的人手從臥室門裏伸了出來,扒在門框上。隨之,一個大臉圓身子的怪談直立行走了出來,還衝著神二招了招手。它生有一身灰褐色的細毛,細長的老鼠耳朵,像人的手臂,水滴形狀的大長鼻子,人嘴人牙,一對墨黑而瘮人的圓眼鏡,一額頭的周圍,近似老鼠的雙腳及尾巴。


    “……是‘女’!”神二震驚地失聲說道,外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因為他看見自己正對的怪談長有和真知子一模一樣的兩束麻花辮。


    “你是……真知子……是……溝鼠女?!”


    “是的,佐藤先生,過來拜訪怎麽沒有打個招唿,真是恕我招待不周,嘿嘿。”


    漸漸平靜下來的神二,沒有搭話,而是低頭看著自己右手裏麵的消防斧發愣,發現了人力的局限、發現自己連掙紮也不會了。隨即,他轉身就跑,全力以赴之下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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