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進入一個異世界,其世界規則便會賦予神二以兩部分的融入和掩飾,如同遊戲角色的背景設定一般。之一,給他一個原著民的身份,生物與社會等層麵上均屬於這個世界的那種。之二,幫他製造一個理由,為了告訴他人為什麽少年會時不時地突然出現和消失之類的,為了完全掩蓋“神隱之橋”的存在。


    前者如果給予神二的是某類對於怪談幽靈等等相當熟悉甚至是專業的身份,比如某高中靈異興趣社團的、某神秘現象探究網站的、某政府機密鬼怪調查的成員,那麽肯定會使他更容易對付那些怪物的。即使僅為一普通人的話也無妨,無論怎樣也比他這個異界人要知曉得多。


    後者則更加令人放心期待,因為能夠解釋超自然現象的“神隱”的方法必定不會太科學。就像天狗果實一樣,由“天狗”一詞以及“天狗隱”“偽神隱”兩種能力讓人們對神二的神出鬼沒方便理解,且還有更多附帶著的“巨力”“飛行”等便利。而在這個怪談的世界,也有“幽靈”之類的詞語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要是真的會是那般情況的話,神二基本可能會擁有“虛無”、“靈力”、甚至是“詛咒”等等能夠跟怪物們站於同一起跑線的本領。


    不過,若想要發現默默添加在身上的設定並不容易,特別是在未“完全神隱”之時神二難以溝通世界規則的情況下。在過去幾次類似的經曆當中,有一次神二一進入便遭一大群人當通緝要犯給抓了起來,還有一次他直到第三次進入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此前頂著一顆老鼠腦袋在荒野轉悠了十幾天。


    而且,初步掌握一條突然冒出來的手臂已經為十分困難的了,再想達到將其用作武器的熟練程度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神二最快的記錄,也不過是兩天全神貫注的尋找以及一周不眠不休的練習。


    此時,神二分心兩用地,一邊整理著計劃六的優劣,一邊注意著幽靈將他攔腰夾在腋下的方方麵麵:‘果然,就算能夠明顯清楚地感覺得到一條冰冷的手臂,可自己不管怎樣在腰間摸來摸去也觸碰不著對方;雖然這個戴棒球帽的幽靈我有印象,但我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它是什麽時候、以怎樣方式地來到我身邊的,真不愧是幽靈;呃,這個動作,估計是它殘留的生前運動記憶,一看便明白它現在大概想要開跑了,換句話說是我要被帶去秘密基地的時候了,不過說實話我還多少有點兒感興趣呢,所以應該需要暫且以計劃三來應對一下啦!’


    正如他所推測的那般,帽子幽靈下意識地提了提右臂,隨即就前傾身體衝著牆壁飛了出去。而沒等神二一驚,他便隨著對方穿牆而過,並在眨眼間透過層層土石鑽出了地麵。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飛行過程中神二根本沒有在皮膚毛發上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疾風,周身的衣物也並未出現被壓得緊貼的情形發生,更是聽不見該有的風聲,基本除了快速後退的街景之外再找不出一丁點兒自己正在高速移動的證據了。


    “我這是……變成幽靈了?!”神二難以置信而又新鮮欣喜地喃喃了一句,感受著自身此刻所擁有著的百分之百虛無狀態難免有些恍惚。畢竟,他“實神隱”之後留下來的虛體僅僅隻是密度較小、能夠自由流動凝形而已,可比不上這份連自己差點兒都會認為自己不存在的情況。分外奇妙的,一時間便失去了空氣的撫摸與重力的束縛,好像自己正獨立於整個世界之外,如同一個飄在太空中的過路人。


    可惜神二很快發現他現在隻是虛有其表罷了,盡管在外一切都接觸不到,但是在內仍屬於一個人類的範疇。沒有什麽靈力或者異常感覺,不能透視和變形,甚至都無法自由行動,最關鍵的還是神二完全沒有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那種“死亡”的具象化。


    迴神,神二抬頭看了看擦身而過的建築物,是一連片的住宅屋。這令他有些奇怪,少年明明記得自己是決定在距離這邊還要再往南好一段路的公寓區下電車的,而且符女的活動範圍也應該是在公寓區附近才對。也看不清旁邊的門牌號,最多隻有一家造型特色的麵館比較醒目。


    接著,棒球帽幽靈帶著神二一路向東,且不斷增加到了令人眼暈的飛速。穿過住宅區之後,他眼中的顏色也隨之一下子就變了樣,隻得勉強從一大麵的翠綠色及猛然間瞥到的教室一眼而判斷出自己當前正在經過一所學校。


    再往後,神二看到的景象就完全變成了抹成模糊一片的灰黑之色了,‘如果我們現在能夠影響得到空氣的話,估計我可以近距離看到音爆雲的畫麵吧!’他輕鬆地笑了笑,即便在扭頭掃過那些詭異場景的時候也一樣,‘要是我正常走路經過同樣的路線穿過城市,應該根本發覺不了這些吧!’:速度越快,周圍那一雙雙又像是快速閃過去、又像是停留在不遠處的毫無感情且死氣沉沉的冰冷眼睛反而越發清楚。神二覺得自己和對方好像都不是在用視覺在對視著,而是大家仿佛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彼此接近了不少。


    最終,在滿滿的深藍映入眼簾的時候,棒球帽幽靈驟然停了下來。可神二一睜眼所看到的卻是一個鏽跡斑斑的鋼鐵牆角,一時間裏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隨之,棒球帽幽靈木木訥訥地隨手一拋,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空氣與重力等等突如其來的重重擁抱,令神二一下子猝不及防地狠狠摔了下去。“嘭”的一聲悶響,少年卻還是及時伸手拍在了牆壁上,並全力一推來使自己空翻站好。隨即踉蹌兩步,神二迅速追著棒球帽幽靈衝出了這間濃鬱鐵鏽氣味的小屋子。


    神二猛地拉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分外安靜的海上夜景,跟他腳下這艘悠悠漂動著的廢棄漁船形成了令人平靜放鬆的氛圍。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後急忙環視左右,但並未發現那棒球帽幽靈的絲毫蹤跡。


    “這裏隻是囚禁我的地方,而非幽靈們的居所嗎?”說著,神二還忽然迴憶起了自己從電車站被帶走的最後瞬間一瞥:那裏有著包括電車在內的四個出口,而符女當時就是展現了一個趨向於北邊安全通道的離開動作。不是前往有怪談同類存在的電車方向,也不是去到通往公寓區的南邊通道,更不是走向朝向廢棄漁船這邊的正門。符女偏偏選擇了一個神二最是不明白的方向離開,使得他偵探直覺地感覺到了某種關鍵點的存在。而且,“從過來這邊的幽靈隻有一個的情況看來,廢棄漁船這裏應該的的確確不是它們的秘密基地所在啊!”


    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神二搖了搖頭,一邊開始繞著船艙踱步,一邊逐步逐眼地檢查起這條小船來。


    船長室正是他剛剛走出來的那個,所以在轉到後麵之前少年還可以好好地看看這片大海。比之虛體那邊的來說,這邊的大概要陰森上不少,也要平靜和無聊上很多。而更吸引神二注意的一點是他眼前所在的位置往四麵八方幾乎看不著丁點兒的亮光,也就是說棒球帽幽靈用短短的半分鍾左右便將他從某座城市的中心帶到了某片大海上。下意識地在空氣上寫寫畫畫起來,神二認真地思索道:‘根據一路上周邊事物倒退的速度來粗略測算,此處距離電車站那邊大概有兩座城市的直徑!’


    想到這兒,神二猛然感覺身後有什麽經過,連忙轉身看去。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來到了後方第一件臥室的近前處,而它的房門卻是虛掩著的。從門縫裏瞄進去,除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之外根本什麽也看不見,但總有種一定有人在裏麵直勾勾地瞪過來的感覺。


    神二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凝重地向左側身,慢慢將右手按在了房門上。緊接著一聲難聽刺耳的“吱呦”傳出,房門猛地向裏打開,“啪”的一聲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上。


    蒼白的月光隨之沉重地撒進了屋子裏去,發黴的地板、散落的黃紙、破舊的板床……,一件件仿佛被遺忘在這裏的老物展現在了神二的眼前,訴說著一場詭異的海難:沒有明顯遭遇災難或者打鬥的破壞痕跡,也幾乎沒有可以當作證據的休養掙紮的跡象,但偏偏此船在什麽物品工具財產都沒有被拿走的情況下被廢棄了。


    ‘背景故事我想猜也不用猜了,既然這船在那麽多可用的地方裏被幽靈們選中那肯定有著些許的特別之處!要麽,這裏早有詛咒在上麵;要麽,消失掉所有人的就是幽靈們!’


    下一刻,在神二剛剛放鬆下來的瞬間,旁邊房間的房門突然自己打開,一個人影直挺挺地朝著他撲了過來。那是一個水手打扮的“僵屍”,麵帶有大量的痛苦和猙獰,還有不少暗紅色點綴在兩眼眶與嘴巴裏麵,異常嚇人。


    可神二麵對他奇怪地有點兒無奈,一撇嘴,伸手扶住了這“僵屍水手”的肩膀,然後輕輕一抬手便將其給推了出去。後者直接倒在甲板上,像個木偶似的,繼而毫無生氣地癱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很明顯,襲擊者隻是一具屍體,大概之前是靠在門裏的,由於神二在一旁重重地一摔門才給它震倒了下來。適才,神二剛剛後撤半步,迎過去的第一眼便認出了對方並非活死人等怪物的真實。


    神二蹲下身來,毫無顧忌地在屍體上翻來扒去,隻有在為難自己沒有手套的時候才稍微猶豫了一下。用心地檢查了好一會兒,神二直起身來,下意識地抬手在自己的下巴摩擦兩下,很快卻又反應過來用袖子擦了擦,但他的心思一直在凝重地思索著:‘完全沒有外傷,即便是針眼兒大小的致命傷也找不見;麵部等處顏色未變,沒有中毒的印跡;神情扭曲,可與被嚇死的那些樣子還有著不小的差異;而最詭異的是,它不僅沒有腐爛的表現,就連一絲屍臭也沒有。’


    ‘果然我剛才的想法沒錯,此船上的所有人肯定死在某種超自然力量之下的!主世界的推理的基礎知識用不上了,啊,我又該重新做份筆記了!……等等,那是什麽?!’


    俯身低頭的過程中,神二的眼角瞥到了一對血紅色的駭人眼睛。有個人,躲藏在第一間小房間的板床底下,似笑非笑地盯著這邊,令人不由地毛骨悚然。可惜,那隻是另一具屍體,畢竟它再怎麽瘮人也不會引起神二的丁點兒緊張。


    “確實無聊,如果我驗屍的那套裝備還帶著就好了,那要不要立刻迴去主世界一趟呢?嗯——,還是算了,一身跨過三個世界可不是鬧著玩的!”神二嘴上說的輕鬆,實則他的身上現在也不存在半點兒冷意、即使之前被幽靈們在電車站那兒給放倒時造成的影響仍在,“”


    繼而,神二剛轉過船艙的後麵,就又遇上了一具屍體:正好立在拐角後的陰影裏麵,比之此前兩個臉色十分平靜,遠遠地乍一看過去還以為它是在等人似的。但是,神二發現它的起因則又是一股莫名的注視感,明明隻是一具屍體卻在神二走過來的那一瞬間裏給人一種活生生盯著你的感覺。


    對此,神二眯了眯雙眼,露出了隱隱的壞笑,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麽就隨意地側躺了下去。此前分神他事的原故還沒有怎麽在意,一放鬆下來便享受到了那柔柔的海風、明明盛夏卻略微清涼的氣溫、浪花與錨鏈的輕脆協奏,一切都那麽安詳和舒心。即使此刻明知自己是待在一艘幽靈船上、一具屍體就立在旁邊歪頭看過來,神二還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困意。


    迷糊了一小會兒,神二咂著嘴、半睜開朦朧的左眼,發呆了一小會兒後驚醒了過來,隨即猛地坐起了身來,並張大嘴巴地大叫了一聲。不遠處,一個藏在桅杆後麵偷看的紅裙幽靈一直保持著一副呆呆萌萌的神情,被驚嚇到之後愣了幾秒鍾才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然後再愣幾秒鍾又才反應過來立即一溜煙地跑掉消失了。


    神二原本的打算是通過裝睡來吸引附近監督的幽靈們接近,這個辦法此前在“未來之城”對付怪談們的時候還是蠻有用的。抱著隨意一試的想法神二也沒有過多地思考,結果由於最近的疲憊而導致他不小心真的睡著了幾分。不過,當他驚醒過來的時候,卻還碰巧真的命中了一個說不清是傻是聰明的目標。特別是看到對方那麽好玩的反應,神二不由地仰麵倒下大笑起來。


    與此同時,在神二身後船頭的月光下,一隻幹瘦的、像沒毛猴子的畸形怪人從海中爬了上來,四肢著地地爬到了船艙的陰影裏消失,尤為瘮人;在神二右旁幾步遠的甲板縫裏,忽然出現了一隻冷冰冰的眼睛,凝視了神二一會兒後又靜悄悄地縮了迴去;在神二後腦勺正對著的瞭望台上,時不時響起了一瞬腳步聲,仿佛躲藏在海浪聲中來迴轉悠著。但要是神二發現了它們三個的話,反而會更加凝重不少。因為,在神二對於“死亡”的感覺中,在周圍監視著這條漁船的幽靈數量至少應該在數十個以上。


    “哈哈哈……”剛一平躺看向天空,神二的笑聲便戛然而止了,“……呃——!”因為他突然望見了那些感覺之中數量頗大的幽靈們現在全在哪裏了:悄無聲息地,上百條蒼白色的細線在高空中環繞成了一個大漩渦,鬼多成災、如噩夢,攪動得附近的烏雲全部如同鬼怪一般猙獰可怖,第一眼就會讓人想到“鬼域”之類的名詞。


    神二自然震驚了一下,卻也很快恢複了平靜。而後他宛如石頭一樣地盤腿而坐,水波不驚地考慮起什麽來。


    神二此前在電車站的思考可能有些算是贅事,可絕不會無用。正是由於他早早將已經發生的以及可能發生的預想都給理了一遍、並清楚了自己的手段與之的方方麵麵,此刻才能迅速地把握當前發展、安撫順開自己的繁多想法。畢竟未知的危險才最恐怖,有所應對方法的麻煩也僅僅隻是有點兒麻煩而已。思考讓他看清了自己和相關的很多、使之所擁有的武器被取出、陳列、擦拭幹淨、放在眼前看著安心,所以神二無畏。


    雖然幽靈們襲擊神二的目的是為了把他綁架到此處,可這僅代表著直到當前的情況,也不代表他的安全便有了保障。正如他之前所調侃的那樣,或許幽靈們是為了將自己烹飪一遍再吃掉呢。神二自從來到這個怪談世界裏便接連遇到了一個又一個的麻煩謎題,此時的任何判斷都還為時尚早。更不要說他現在還是身處在敵營當中,丁點兒隱患都有可能會劇烈引爆。況且,想打的話在敵人的地利包圍當中難度絕對不小,想調查的話則幾乎在這裏找不到足夠的線索。


    故而,盡管神二隨時都能離開這個世界保命,他也必須趕緊離開這裏。


    心思一定,神二就立即轉身走迴到主艙裏去,而後找了塊幹淨的地方躺了下去。不一會兒的功夫,神二便沉沉地睡去了,看上去完全無視滿天的幽靈和他剛剛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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