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二於幽靈群之中掙紮的時候,潘和橘發少女也隨之眼睜睜地看著虛影的他突然從船上飄到海上,並表情呆滯地欣賞了一小段莫名而尷尬的“舞蹈”:神二一會兒踩著空氣死命地四處亂跑,還常常突兀地停一下或者拐個彎兒;一會兒又張牙舞爪地連翻筋鬥兒、側步衝刺、來迴猛烈地甩動腰背,完全令人看不懂,卻特別有節奏和畫麵感;緊接著是片刻的靜立以及輕跑;最後則連接了一個看上去頗為搞笑的前摔作為收尾。


    “這……是怎麽一迴事,你的朋友沒事吧?”橘發少女幹幹地偏頭問道,她開始搞不清楚自己此時究竟是在害怕還是想笑了。


    微微搖了搖頭,潘少許猶豫少許凝重地猜測道:“假使神二那邊的事情沒有出乎我的意料的話,我想他應該是遇上不小的麻煩了!首先,神二的神色十分緊張,不似裝假的,任誰看見都一定會覺得有些棘手的敵人在他的麵前!其次,雖然不明白神二為何沒有反擊的動作,但他的閃避全部為盡心竭力、精巧用心的!還有,神二現在趴著的姿勢透露著虛弱與痛苦……!”


    一邊帥氣驚險,一邊耍寶奇怪,同樣的表演,僅僅缺失了一點兒配角便一下子就瞬間失了大部分色彩。這讓潘猛然想起神二白天製作的那個紙芝居,明明講的是一場有趣的冒險,卻搞得像是一個少年故意捉弄自己的鬧劇。‘人們紛紛評論可笑糟糕的東西,有時候大抵隻是沒有被表達好罷了!’他不知曉神二的“神隱之橋”和過往經曆,可潘在這時候才發現神二的中二病之下肯定隱藏了不少的隱情及苦楚。


    “那邊?什麽意思?你的朋友是幽靈嗎,還是有些許看不見的家夥在附近,還是他正在夢遊之類的?”


    “神二關於這點還未來得及想好怎麽說,不過我作為他的夥伴百分之百確定他眼前應該並非完全存在於這片大海之上!盡管如此,我仍可以幫得上船長的忙,比如說這個!”


    順著潘的指向,橘發少女看到神二不知何時很勉強地稍稍睜開了雙眼,更很快瞅到了神二藏在身下的兩隻手所擺出來的手勢。“哇,他看過來了,真的是一副蠻慘的樣子,大概想說什麽!”神二的右手先向下指了指,然後翹起大拇指指了指他自己,最後再伸出食指指了指潘;他的左手則比較安靜,隻直起了食指與小指、擺出了“魔鬼之角”的手勢。


    旁邊,潘剛剛快步走到了桅杆近前,一麵調整主帆使船調頭朝神二那兒移過去,一麵時時刻刻注意著神二的情況,還順便解釋道:“嗯,沒錯,神二通過兩手傳達了兩條信息:其一,右手,他在說著‘在大海上’、‘我是船長’、‘你是副船長’那三點,含義大概包括神二暫時有事要忙以及叫我接手任務的內容;其二,左手,‘魔鬼之角’,自然能夠代表魔鬼之類的意思,而由‘惡魔’你會聯想到什麽,沒錯,正是惡魔果實,強調自己不會遊泳的問題,神二是在試圖告訴我‘我估計會落水’等!”並提醒橘發少女道:“現在的發展變得有點兒麻煩了,所以自此開始請你不要做些難免要引起誤會與焦慮的舉動!”


    很可能是源自於同一海賊團夥伴之間的默契,潘還真沒有弄錯,八九不離十,神二的確就是這般處境和安排的:


    神二被放倒之後,幽靈們隻攻擊了幾下便迅速四散遠離開來,給他留下了一身的難受無力。沒有被第一時間幹掉,少年因而越發地不明白幽靈和符女的意圖何在了。不過,由於還剩十分之一左右的自己待在另一世界並未受到影響,故而神二當前也還沒有失去所有的意識。


    計劃一,神二將怪談世界這邊的自己完全轉移迴去大海世界那邊,激流勇退,等找船上的死氣球了解更多情況以及做好詳細周密的計劃過後再考慮迴來,且要換個進入的時間地點。


    與此同時,神二艱難地抬眼望四周瞄去,細細地分心關注自身的狀況,還強頂著恍惚困倦地思索道:‘或許,幽靈襲擊這事另有重要隱情,如果它們真的不是想要把我認真烹飪一番再吃的話!’在外,幽靈們正緩緩地圍過來,停在不遠處,有秩序地排成四列,好像一旁的神二根本不存在似的。在內,每個細胞仿佛均遭下了點點毒藥似的活力直線下降,沒有流血破損的情況發生卻有無數大大小小的疼痛存在於身體各處。


    這一看來神二這時候的境況還不怎麽繁難危險,特別是比較起之前的高壓追獵來說,可是‘單純依照這點推測來行動便不保險了,符女和幽靈們現在的平靜並不代表著他們會一直對我忽視下去、我會忘記他們的可怕力量!’如此想著,少年利用至此所收獲到的情報做了一下簡單的模擬,發現自己接下來要是起身的話估計將在數秒之內被再度按迴到地上去。


    但是,另一方麵,真相和謎題對於偵探和推理迷而言,堪比真正正義對於超級英雄的意義以及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對於資本的價值,更不要提神二還有一顆追求冒險的海賊之心、一腔迎難而上的強者熱血等等了。要他完全放下這麽多有趣的事物,幹幹脆脆的跑出這個世界簡直是異常困難的。即使有大量風險,神二也傾向於排除計劃一。


    是以,神二琢磨著可以將其折中試試,隻是離開到安全程度即可。


    計劃二,神二打算調轉兩個世界裏的自己的比例,也就是他之前在逃跑過程中一直想要瞅機會完成的“虛體化”。如此一來將與計劃一的結果差不多,大海世界那邊的他便會變成實體墜入海中,不過他也早已給潘打過了下水救自己的招唿了。而怪談世界這邊的他則會化作虛體,以一種物理攻擊無效的存在方式繼續進行調查及任務。


    接著,神二看到符女忽然指了指牆壁,料想她大約是在示意幽靈們迴去到某個地方。‘真的不是以取我性命為目的嗎,我對於這些襲擊者的作用到底是什麽啊?’隨後,根據符女一係列的比比劃劃,神二像破解暗號一般地迅速推測出了她所下達的指令:要把少年帶到一地去。‘原來是綁架,有意思了,我越來越想知道此事後麵的真相了!’


    可如果神二變為虛體的話,這邊的他就隻能隨著大海世界那邊慢悠悠的帆船移動了,肯定不能夠靈活高速地追著符女跟幽靈們的行動進行調查了。


    而且,‘自己最強大的地方不正是推理一塊嗎,我要是在此時逃脫了的話便失去一段平靜思考的時間了!一旦“實神隱”,我將和幽靈們再度展開第二階段的追逐遊戲,還要小心他們有可能傷害到我虛體的能力,根本沒有閑工夫去細細地思考一番!’神二現在是轉腦筋兒的癮又猛地泛了上來,跟此前在幽靈堆中的走神差不多都是難以控製的。由此……


    計劃三,什麽也不做,順其自然,或者說是暫且示敵以弱,借助敵方對他放鬆警惕、幾乎放任不管的機會全力思考,發揮自己全部的名偵探本事、這份遠超一切異世界世界規則所給予的超級力量的力量。


    隻不過,如果再暫時擱置“神隱之橋”的話,那麽神二這隻各種怪談和幽靈中間的兔子便失去了最後一份可以逃跑的力量了。還得再多加考慮些許,因為以上這些都是神二短時間裏高速想過的,也就是說他還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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