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黑影君壓抑地湊到了公明的近前,用陰沉的表情凝視著對方,語氣不快地說道:“我的意思,你聽明白了?不要一直‘怪物’、‘怪物’地叫,我可是個比較普通的人類啊!……”


    麵對這咄咄逼人的氣場,公明卻從始至終反應淡淡,像是沒怎麽睡好的狀態、又像是某類遲鈍的性格。


    即便是曾經在忍氣吞聲中尋求報仇機會的那個他,也沒有像現在這般無精打采。雖然公明那時候也常常忍不住露出猙獰的表情,但總體上還是可以保持一份年輕的整體狀態。可是,此時的他並不一樣,完全找不到出路。比起明知犯錯也要複仇的決心來說,現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迷茫如同一潭沼澤似的令公明越陷越深。殺人之後的空虛與罪惡感、自首的抉擇,“聖杯戰爭”的幹預等等,這些都仿佛人生上的岔路一樣擋在他的麵前。


    “……看來我說的還不夠清楚,真是個麻煩的死魚眼。”黑影君輕鬆地調侃了一句,態度的轉變給人一種很神經的感覺,“換句話說,‘怪物’一詞倒是無所謂的,不過我十分厭惡自己的‘出生’!為什麽不是以人類小孩兒的身份自然降生,被魔法在巧合之中莫名轉化出來的方式我難以接受!”


    “在這個時代之中,明明有無數的懸案、偵探與兇手之間的對抗也差不多達到了曆史高峰,可為什麽就沒有天生的犯罪者誕生呢?理論上應該會有的吧,就像是莫裏亞蒂那樣的存在,特別是當前人們可以從小到大於新聞上讀到各種犯罪記錄的環境裏!如果那家夥可以早點兒出現,那我也不至於……”


    “誰管你這些啊,你隻要不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就好了。”一邊有氣無力地說著,公明一邊晃晃悠悠地挪迴到了他的臥室。


    對此,黑影君並未因受到這種態度而低落或者憤怒,他反而很熱情地對著公明的背影揮了揮手。可以從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友好是很真誠的。


    不過,這種態度並不代表黑影君喜歡、即便隻是接受時任公明這個人,事實上兩人在分開的那一瞬間裏關於對方下了些許定論:


    ‘普通人?’時任公明沉重地想道,‘或許黑影君此時的身軀可以說得上處於人類的生理範疇,但他的心理思維卻……我形容不出來,最瘋子?反人類?中二病?還是按他自己所說的……黑影君根本就不是個人,他完完全全可以稱得上是世間所有“兇手”的意誌!或許還可以照他剛才的怪論來形容,黑影君是這個案件多發世界的環境產物!……’


    與此同時,剛剛離開公明所居公寓的黑影君,正輕笑著喃喃對自己道:“公明君,可惜了,本來是一位出色的兇手來著,如果他能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產生了殺人後的愧疚和借助‘聖杯戰爭’逃脫的僥幸心理之後,我基本已經可以確認公明君他背叛了‘兇手’這一名字!雖然我和他相處得還不錯,但我卻不能放過他!”說到這兒,他在背光的樓道轉角處停了一下,然後如同惡鬼一般扭曲地笑了起來。


    對公明的善意和敵意竟然可以和諧地混合於黑影君的心中,怪不得公明評價他的內在完全不是個人類。


    這之後,黑影君避著其他人和攝像頭,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這片住宅區。而試圖找到他的神二對此絲毫也沒有察覺到,甚至於神二從都到尾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一直所懷疑和監視著的都隻有公明一個目標。


    在深山裏麵襲擊神二和越水七槻的時候,被黑影君附身的公明就表現出了驚人的隱藏能力。而現在使用起自己身體的黑影君,基本達到了隻要自己不想便不會被人發現的程度。


    出了公寓,黑影君拐進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並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個方向跑去。在那麽安靜的地方、用如此急促的步子,卻絲毫不會發出丁點兒的聲響。除了帶起來的絲絲疾風外,黑影君整個人宛如幽靈一般虛無。


    遇上牆壁,黑影君並不會選擇繞遠路,而是彎起身子來玩潛行;即便是在旁邊建築物上攀上爬下,他也可以像條壁虎一樣安靜地來去自如。遇上通往大馬路的開口,黑影君也不會擔心自己是否會被幾米外過路行人看到,他可以完美地抓住閃過的時機。


    唯一麻煩點兒的突發情況,就是感覺到在前方不遠處有他人接近,比如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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