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楚應了一聲,張著小胳膊朝於芳瑩和何波跑了過去,邊跑邊說。


    “何爺爺,漂亮奶奶,歡迎你們來我家。”


    她說著,直接撲到於芳瑩懷裏,然後一左一右主動牽起於芳瑩和何波的手,隨他們一起往院裏走。


    她仰著頭問,“漂亮奶媽,你們過來是有啥事兒嗎?”


    於芳瑩一見孟星楚就喜歡得不得了,說起話來都不自覺地溫柔了幾分。


    “是呀,有點事兒想找您娘聊聊。”


    “哦。”


    這時,孟穗穗快步迎了出來,熱情地打招唿。


    “何老師,於老師,屋裏請。”


    “我們倆這麽晚過來,打擾孟老板了。”


    “沒關係,不打擾。”


    孟穗穗客氣地寒暄著,扭頭對孟有容說。


    “老三,你去沏壺茶送過來,再拿點小零嘴兒。”


    三個人剛到東屋坐下,孟星楚就端著一個長方形的大方盤來了。


    方盤上放著四個盤子,盤子裏分別是豬肉幹,熟瓜子,核桃和草莓。


    草莓是趙大剛媳婦今天送過來的,很新鮮,酸酸甜甜,女兒們都很喜歡吃。


    一共也沒多少,家裏孩子又多,趙剛媳婦兒拿的那些她們自己都不夠吃。


    老三舍得讓孟星楚把草莓拿上來,說明她對兩位藝術家非常友好。


    緊接著,孟有容把沏好的茶送進來,放下茶之後牽著孟星楚的手一起退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了。


    於芳瑩一臉慈愛地望著緊閉的房門,她收迴視線說。


    “孟老板把孩子教得真好,她們一看就特別懂事兒。”


    孟穗穗倒了杯茶放到何波麵前,又給於芳瑩麵前放了一杯。


    “不是我教得好,是她們本身就很懂事,兩位老師嚐嚐我家的茶。”


    見二人明顯有話要說,孟穗穗問。


    “二位老師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於芳瑩看了丈夫一眼,放下茶杯說,“確實是有點事兒想跟孟老板聊聊。”


    於芳瑩這樣,讓孟穗穗有種擠牙膏的感覺,她又問。


    “是劇團有什麽需要嗎?你們有什麽需要盡管說,不用客氣。”


    於芳瑩搖頭說,“不是,劇團沒什麽事,我是想跟你聊聊你小女兒。”


    果然是因為小女兒的事來的。


    孟穗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禮貌地說,“好呀,您說。”


    “你小女兒在唱二人轉方麵很有天賦,不知道孟老板有沒有想讓女兒學藝的想法?”


    有,當然有!


    但她不能說出來。


    這種情況跟買東西講價差不多,大家玩兒的就是心理戰,一旦讓對方看出你特別想買,就已經輸了一大半。


    孟穗穗搖頭說,“她太小了,我還是希望她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學習?


    她來之前打聽過,這是個貧困縣,有很多女孩因為家庭條件不好早早輟學,甚至還有很多女孩沒有學習機會。


    說到底還是有很多家長的意識沒跟上,覺得知識無用,能幹活會賺錢才是王道。


    聽到孟穗穗毫不猶豫地拒絕她,說想讓孟星楚好好學習,她在那一瞬間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就理解了,孟穗穗能花錢接待他們,說明她家經濟條件不差。


    而且看孟穗穗說話滴水不漏的樣子,她就知道這女人不簡單,和周邊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樣也正常。


    被拒絕了,於芳瑩的心情一落千丈,為了掩飾情緒,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何波餘光瞄了一眼妻子,避免冷場,他開口道。


    “學習好哇,家裏有條件,還是要讓孩子多學點知識,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兒,有知識總比沒知識好。”


    他鋪墊完,試探地問,“你小女兒學習怎麽樣?”


    如果學習不好,不是學習那塊料,就能從這方麵開始勸。


    有些家長望女成鳳,即便孩子不是學習那塊料,也要逼著孩子學習。


    在他看來,如果是那種情況,還不如順應孩子的天賦培養,至少長大了能有一技之長,至少能混口飯吃。


    勸孟穗穗的話已經準備好了,然而下一秒他卻聽見孟穗穗說。


    “學習很好,而且她非常熱愛學習。”


    孟穗穗見到何波表情一僵,立刻端起茶杯喝茶。


    她淡淡一笑,繼續說。


    “我家之前條件不好,沒能送她們去上學,現在家裏有條件了,孩子們都特別珍惜學習的機會,每天想盡辦法抽出時間學習。”


    何波點頭說,“愛學習是好事兒,現在有很多孩子不愛學習,那樣的才操心呢,像你閨女這樣的多好,多省心。”


    “嗯,我也覺得,她們喜歡學習我就供她們,想讀多久就讀多久。”


    聽了孟穗穗的話,於芳瑩說,“孟老板真是一位好母親。”


    孟穗穗說,“咱做娘的都一樣,都希望孩子好。”


    於波夫婦第一迴合失敗了,情緒低迷。


    作為師父,他們肯定是希望徒弟們能全心全意跟在他們身邊學藝。


    上沒上過學在他們這行沒那麽重要,隻要唱得好,口氣清晰,扮相好看,觀眾買賬就行。


    在舞台上站著,沒人會問你上過幾年學。


    放在平時,這個話題聊到這兒就該結束了。


    他們從藝這麽多年,從來沒想過要收一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常年跟在身邊的徒弟。


    畢竟他們在這行呆了這麽多年,以他們的資曆和地位,他們並不缺徒弟。


    有不少托人托關係,上趕著把孩子送過來跟他們學二人轉,他們向來挑挑揀揀。


    可孟星楚的天賦太驚人,太耀眼,那孩子明擺著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收了她定能給師門爭光。


    而且孟星楚是被他們夫妻倆同時看中的人,他們都太知道這種人有多麽可遇不可求,要是就這麽放棄了實在是可惜。


    他們從來沒這麽想收一個人為徒。


    可孟星楚的家長太固執,一心想讓孩子上學,沒辦法他們隻能退一步,再試著商量一下。


    夫妻倆悄悄交換了一下眼神,確定了對方的想法後,準備開啟第二迴合。


    於芳瑩淺笑著開口道。


    “孟老板,孩子的學習確實不能耽擱,但會一門才藝也很重要。”


    “你小女兒天賦這麽好,要是不學二人轉真的太可惜。”


    “學了二人轉她還能多條路,到時候也多條選擇是不是?”


    “我看她挺喜歡二人轉的,她肯定願意學。”


    “咱做家長的也得為孩子的未來多做考慮,以她的天賦,別的我不敢保證,要是想在這行混口飯吃絕對沒問題。”


    於芳瑩說了一大堆,何波和她一唱一和地說。


    “她說的還是太保守了,以你小女兒的天賦,隻要她好好學,以後肯定有大發展,能成角兒。”


    麵對夫妻倆畫的大餅,孟穗穗勾唇一笑說。


    “你們說的我都心動了,有沒有什麽不耽誤學習,還能學二人轉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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