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這番話得到了不少江湖勢力頭目的點頭認同。


    不往遠了談,就永文帝還在位的時候,江湖多瀟灑,仗劍天涯,快意恩仇。


    可是到了現在,處處受官府的約束,去往別的州縣還需要路引,若是被官府抓到,出示不了路引,還要被官府刮走一大筆銀子。


    “可惜我百曉樓是生意人,先祖留下祖訓,不與官鬥,不與朝廷產生衝突,不議論朝堂之事,不然我非得砍倆錦衣衛的人頭,掛在我百曉樓總樓。鄭少俠是天下武林盟主的大公子,朝廷如此欺壓我們,難不成就不管管?”


    “……”


    坐在前派的幾大勢力頭目都是一愣,按理說這種說朝廷壞話,是很受他們欣賞的,可這話要分誰說。


    百曉樓從不參與江湖糾紛,如今你這少樓主怎麽替江湖中人說話,還大罵朝廷?


    但他們此刻還不知道,劉興和鄭廣白他們也是一起的。


    鄭廣白站起身來,對著四周拱了拱手,正色道:“劉兄息怒,吳長老和家父也是至交好友,如今受狗官所害,鄭某可謂痛心疾首,此次除了來參加關前輩的壽宴外,其次就是為了商議此事……”


    劉興緊緊的捏著酒杯,沉聲道:“我劉興雖是晚輩,但也知曉唇亡齒寒的道理,這麽多年來,我們處處忍讓,可換來的是什麽,朝廷不給半個說話,處處殘害我等江湖義士,今天能殺了吳長老,明日就能滅了百曉樓、青山派、鐵拳門,如果我們還不能團結一心聯起手來,朝廷定然會覺得我們好欺負,變本加厲。”


    說著,劉興的目光看著鄭廣白,道:“家父是武林盟主,理應團結天下江湖義士,我劉興以百曉樓少樓主的名義發誓,若是鄭盟主有用的上的,我百曉樓必定唯首是瞻,打頭陣……”


    “……”


    眾人啞口無言。


    百曉樓的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居然敢不把朝廷當一迴事了。


    且他們不是傻子,聽這話的意思。


    百曉樓這是和青山派攪合在了一起呀。


    關天生順勢說道:“劉少樓主言之有理,關某讚成少樓主的話,願為武林出一份力,不知諸位是何看法?”


    “這……”


    眾勢力首腦麵麵相覷。


    他們又不是愣頭青,作為勢力的首腦,早已沒有了年輕時那麽重的江湖俠氣,他們在江湖上擺擺譜可以,但和朝廷對抗,簡直是以卵擊石。


    宗門幾個人啊?


    能擋得住朝廷的十萬鐵騎。


    真惹惱了朝廷,頭都給你打歪。


    平日裏吹吹牛,罵罵朝廷,甚至給朝廷添亂,他們敢。


    可若是真敢朝廷真刀真槍的幹,他們還沒這個本事。


    大廳霎那間鴉雀無聲。


    眼見氣氛有些冷場。


    坐在劉興後排的男子站起身,看向鄭廣白,道:“不知鄭少俠打算如何商議,是跟朝廷唱反調還是怎樣?”看書喇


    眼見氣氛有些冷場,再不說可能沒有合適的機會說了,鄭廣白不再賣關子,道:“朝廷之所以敢肆無忌憚的殘害我等江湖義士,無非就是我們太軟弱了,覺得我等好欺負,當軟柿子捏。


    因此,鄭某提議,我們大家擰成一股繩,向朝廷表達我們的不滿,先將陳墨這個狗官給擊殺了。”


    “咳咳……”


    陳墨剛喝了一口酒,聽到這話,直接一口咳出來,旋即連忙捂住嘴。


    眾人雖然注意到了,但並沒有人理他。


    陳墨心裏哪叫一個氣呀。


    我特麽招誰惹誰了。


    你發布懸賞令就算了。


    沒想到在人家壽宴上,還說要殺我的事。


    瑪德。


    陳墨站起身來,道:“鄭少俠說的簡單,劉少樓主之前也說了,陳墨那個狗官已經升任北鎮撫司鎮撫使了,在朝廷也算是大官了,北鎮撫司又是龍潭虎穴,先說我們能不能潛進去殺了他,就算殺了,萬一引來的朝廷的報複,那豈不是大禍臨頭了。”


    “莫成小友言之有理。”丁離點頭後開口:“鄭少俠,你是鄭盟主的大公子,說出的話隨時會牽扯到鄭盟主,這種事情,還請三思。”


    “不錯,陳墨那……賊雖然可恨,但畢竟已經是北鎮撫司的一把手了,身受皇帝寵信,若是把他給殺了,引來朝廷大軍圍剿,在坐的各位可都難逃一劫。”張仁堂硬生生的把要脫口而出的陳墨那狗官,改成了那賊。


    雖然人家可以自己罵自己。


    但自己也罵的話,難免不被人家記恨。


    能避免就避免。


    “……”


    在坐的人,都是眼神微呆,旋即一道道目光看向陳墨。


    仿佛在說,你小子好膽。


    之前得罪了劉興就算了。


    現在連鄭少白都敢得罪。


    不過他們心裏還是感謝陳墨的話,這可是火炕,他們可不能跳,趕緊道:“這位……莫成小友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鄭少俠,青山派家大業大,可以不懼朝廷,我等小門小派的,若是真觸怒了朝廷,朝廷恐怕揮手就可將我等給滅了。”


    鄭廣白眼見好不容易掌握的節奏被陳墨一句話打亂,臉色一沉,繼而開口道:“江湖人講的是信義,不是律法,吳法長老在江湖德高望重,我等若不能替他報仇,視而不見求個苟活於世,以後還有何臉麵行走江湖。”


    “沒錯。”


    劉興早對這個“莫成”不爽了,一拍麵前的長案,道:“我百曉樓能到這個地位,講的就是一個“信義”,吳長老與家父是故交,家父說了,誓要為吳長老報仇,若是袖手旁觀,這輩子也休想再挺起腰杆做人。


    且各位可以放心,就算我們殺了陳墨,朝廷也不會派大軍來圍剿我們的。據在下了解的消息得知,朝廷已經沒錢了,還要給鎮南王幾千萬兩的兵費,且北有南周,西有蠻族,根本沒有餘力大張旗鼓的來對付我們。”


    此話一出,大廳裏頓時死寂。


    原本心中忐忑的諸多江湖首腦,此時安靜了下來,眼底的忌憚消散了一些。


    見他們是聽進去了,關天生又補了一句:“所謂法不責眾,我們這麽多人,難道朝廷能把我們全給殺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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