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方傑走出咖啡屋,我們鑽進了他的汽車,不一會兒,又在一家大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不一會,我們便走進了一雍容華貴的四星級套間,房間的燈光軟紅著、柔綠著、粉黃著。巨大深厚的淡桃色窗簾曖昧地垂著,牆壁上是長幅的油畫——《泉》。畫中少女目光流露著恬靜、安詳,全身不著一縷,顯得有些曖昧。

    方傑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下,說:“說吧!丫頭,有什麽委屈跟我說說看?”

    我卻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了。

    他說:“不想說了?不想說就去洗把臉吧。瞧你剛才梨花帶雨的,多讓人心疼。”

    我聽話地進去洗臉補妝,

    再出來時,見方傑正打開窗戶側身立在那裏,那側麵的輪廓在不甚明朗的光線下竟顯得有幾分俊朗。他左手兩紙夾著煙,微低著頭,沉靜地一口一口地吐著煙圈。恍惚間,我讀到幾分熟悉與親切,突然,我心驚肉跳起來,那不是李光輝思考問題慣有的剪影嗎?成熟優雅,很有一種思想者的睿智氣質……

    一時間,我看呆了。

    “乖,現在笑一個看看?”方傑見我出來,便掐滅了煙,扔進煙灰缸裏。

    我便靜靜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這個男人,專注地看著我,目光裏的充滿了無限的溫柔,軟軟的,似無形的手撫摸著我曾經滄海的傷痛。我的眸子便再也逃脫不出男人的溫和,於是在淚光中放棄了躲避,情不自禁地摟住男人的脖子,依偎在男人的寬胸,目光怯怯迎將上來,碰痛男人目光裏的憐惜,然後依附上去,淚容慢慢安靜下來,目光柔軟地靜靜地歇息在那兒。

    兩縷目光交織在一起纏綿起來,隻覺我們漸漸地越摟越緊,你的唿吸摻著我的唿吸,我的氣息揉著你的氣息,惺惺相惜的,兩縷寂寞深深傷痕累累的心情,慢慢綻放開來。

    在男人的撫慰裏,我的心,細細碎碎地醒了,空了。我又聞到那十七歲就迷戀的煙草味道,有點恍惚,忘了反抗也不想反抗。

    於是,我的真絲連衣裙像一隻鳥兒飛離了身體,那柔軟輕盈的織物帶著剛有的體溫撒落到沙發上,然後我感覺自己輕盈得如同一片葉子離開了枝頭,被引領到一塊廣袤無垠的大地,隻覺得自己被一種濃烈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氣味熏得陶醉,熏得忘乎所以……我想奮力唿喊,想喊一個十七歲開始就喊的名字,然而,我的嘴被重重的堵住,幾近窒息,隻能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我有種溺水的窒息,於是拚命伸出雙手,想要抓住點什麽……

    突然,我聽見一聲低低的狼嚎般的聲音,我立即清醒過來,迫不及待地將身上的人推下去。

    “丫頭,丫頭!”方傑一邊溫柔地叫著著我一邊給我穿衣服,這是唯一一個做完愛還幫我穿好衣服的男人。

    我溫馴地任由方傑撫弄我的衣物和身體,心想,也許今天橫陳在他心裏的還隻是司迪,但就算這樣,我也無怨無悔。

    突聽得他吃驚地“呀”了一聲,原來他看見我脖子被勒的印痕。他緊張地扒開我快穿好的衣服,全身仔細地察看了一便,又發現大腿內側的紫色,問:

    “他打你了?因為什麽?我嗎?”

    我說:“不是,他這樣已經很久了,我無所謂。”

    “怎麽能這樣呢?一定不能這樣!這還是男人嗎?你還這麽年輕,你還要忍耐一輩子嗎?”方傑有點激動,這樣的激動令我很感動。

    “也許是我不對,我對不起他。”我好像是對他說,又好像對自己說。

    “怎麽都不能這樣呀,你可以跟他離婚的……”

    “離婚?”我看著他,不無嘲諷地說:“你娶我嗎?”

    “我……”方傑一反平時的能說會道,詞不達意地說,“我是喜歡你的,可是,你知道,司迪還橫在我們中間……”

    “我不在乎,真的,你就當我是你的司迪呀!”我就是要撕破他情聖的假麵具。

    “對不起……我太太那裏……”他又支支吾吾。

    “哈哈哈……”我大笑,笑聲裏充滿了嘲諷的味道。我知道,他是不可能離開他太太的,他們有共同的財產不容落到第三個人的手中。

    方傑說:“你別這樣,如果你覺得我給不了你太多,你可以隨意選擇何去何從,我尊重你的意見。”

    我無語。他知道我不會離開他。我也知道他知道。對這個男人,我不僅有了物質上的依賴,連精神上,也開始了依賴。我真的非常喜歡在他身邊那種純粹的小女人的感覺。

    那麽,我隻好做他乖乖的“丫頭”,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

    然而,我的心最終還是被堵得滿滿的,快要離開他的時候,我問自己一個很突兀的問題:我愛上方傑了嗎?

    一個人到底能愛幾次?

    從房間出來,進了電梯,我又從後麵緊緊地抱住這個男人的腰,我知道,這個剛才還對我溫情脈脈的男人,到了日光下,就隻能是我的業務單位的老總,一個不可得罪的大人物了,我還想多感受一分鍾他身上的男人氣味。

    方傑一邊推我一邊說:“好了,傻丫頭,馬上到了。”

    我閉著眼睛,嘴裏夢囈般喃喃:“一會就好,一會兒就好。”當我睜開眼時,竟發現電梯已經停了,門已大開,我趕忙鬆開手。更令我驚諤的是,門口對麵站著的竟然是羅天宇,那個突然就消失了的羅天宇!顯然他是要來坐電梯上去的,而且正好清晰地看見了我和方傑親熱的一幕。

    我想,這樣的遇見,他的尷尬程度絕對不亞於我。

    我見他伸出手,做出要握手的準備,正在考慮如何應對的時候,卻見他的視線根本已不在我身上了,竟將手伸向了方傑,說:“方總,您好!”。

    “你好!”方傑禮節性地迴應了一句,在我感覺卻是有點居高臨下。

    等我們走出電梯後,羅天宇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側過身子,微微點點了頭,說:

    “方總,慢走!”語氣裏滿是卑躬屈膝的諂媚。

    我很詫異,走出酒店門口,就問:“你們認識?”

    方傑說:“是我們設計部的一個年輕人,好象來的時間還不長,聽說今年比賽還拿了個獎,應該還有點水平吧。”

    剛說完,他大概覺得我打聽得怪,就問:“他,你也認識?”

    “哦,見過,沒太打交道。是我同事的弟弟,經常看見往我們院子跑。”我趕忙圓了個謊。假話說多了,鬥爭經驗豐富了,我也可以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我不得不開始佩服我自己, 就像曾經佩服劉光輝佩服羅天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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