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白又嫩的一雙手剛剛接觸冰涼的空氣,就猛地不爭氣地縮了迴去。


    “……好冷啊啊啊啊!”蘇嫣檸跳了跳腳,牙齒也不經打起寒戰來。


    “冷就快點迴教室啦。”言七月將手攏在寬大的衣袖內,挽住了蘇嫣檸的胳膊。


    “知道啦,你慢點……”


    兩人一路從長長的餐廳樓梯上走下來,風漸漸地小了一些。


    周圍光禿而交錯的樹影浸沒在沉沉冬夜裏,它們輕輕地搖著,鬆鬆地擺著,似是在訴著無言的歌。晚餐後的校園裏多了些許人氣,但道路兩旁隻亮著闌珊的燈火,為暗色的天幕塗上了一點溫暖的顏色。


    幾粒細小的星子,個個兒拎著盞清明透亮的小燈,悠悠然地在黛紫的天河上閑逛著。


    琉璃般明澈的弦月重重地吐著清冷的光暈,不一會兒,有星點的飛雪醞釀於深潭般的夜空,洋洋灑灑地灑落在天際間,煨暖了那路燈昏黃的光。


    “下雪了哎。”言七月抬眸望著天空,最先發現了那瓊花碎玉般的細雪。


    “!!!”


    蘇嫣檸反應過來時,一兩朵雪花已經落在了她的校服上,安靜地融化在那片磚紅色的衣料上。


    她顧不得一掏出來就哆嗦的雙手,抬手接了點細雪,眸底滿是欣喜,“新一年的第一場雪哎!居然在學校裏看到了!”


    “是啊,今年的初雪來得很快呢。”言七月緩緩抬起右手,任飄舞的飛雪一點點旋轉、跳躍,在空氣中上演完一曲華爾茲後,安安穩穩地躺在了她的掌心裏。


    最終化為幾滴冰涼的水。


    她的目光隨新雪轉移著,一直到了不遠處的洗手池那裏才停下。


    一棵仍蔥綠著的、高大的廣玉蘭正幽幽佇立在洗手池旁的拐角處,一層薄薄的雪恬然地趴在茂盛的枝葉上小憩,閃爍著流螢般晶亮亮的光芒。


    言七月向著那棵樹的方向徐徐走了幾步,後又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眸中有著淡淡碎光流連。


    注意到言七月的愣神,蘇嫣檸抬腳向她走近了一些,“你在看什麽呀?”


    “廣玉蘭。”言七月抬起手,給她指了指麵前在飛雪裏漾著盎然綠意的樹。


    蘇嫣檸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一同打量起那玉蘭樹來。


    隻見那廣玉蘭的枝葉交錯間,生長著光的枝河,和著冰涼的空氣衍生出斑駁細碎的花影,蔓延在溫和的米色石牆上,繪成了一幅斑斕生動的圖畫。


    獵獵朔風經過,那被輕撫的玉蘭樹此刻正微微晃動著,跳起了青春的舞,在寒風中搖曳生姿。本就斑斕的花影愈加蓬勃,展現出盎然生機。


    翩飛的細雪也在空氣中輕輕舞著,撩起了言七月額前的碎發。


    她出神地望著那一棵樹、一片雪,須臾間覺得,自己於寒風中長高了許多。


    米色的大理石牆上,一抹亭亭的影子也在迎風起舞。


    言七月偏頭看向蘇嫣檸,眸底滿是笑意,“很美吧?”


    蘇嫣檸愣愣地看著麵前極美的冬景,一時間有些晃神。


    “好……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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