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普通朋友,那在下謝過馬道長對天玉的照顧,此處畢竟是我雪狐嶺的地界,茅家弟子盤桓逗留,多有不便,天玉,送馬道長下山吧!”


    到底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阿狽的話並沒有說透,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胡天玉更是無奈,沒想到千萬個謹慎小心,還是被阿狽用言語牽著鼻子走。


    “不行!他不能走!”胡天玉急了,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為什麽不能走?普通朋友,留在這茅草屋裏待過一宿,就已經破例。”阿狽望著胡天玉,從他的語氣中,已經流露出了一絲憤怒。


    “我答應過讓他住在這裏的,他必須留下來,是朋友是敵人,我恩怨分明,若是這樣對待朋友,將來誰還信得過我胡天玉?”胡天玉語氣開始急促,頗有些難為情。


    阿狽軍師顫抖著身體,抬手指著那茅屋,向胡天玉發出了一聲靈魂拷問。


    “天玉,這茅草屋可是你的閨房啊,莫說是我,就連族長你也未曾讓她進去過,可你卻讓這麽一個普通朋友,待了整整一宿!告訴我,他憑什麽?”


    這是阿狽軍師生平少有的一次言語失態,沒辦法,他心裏太喜歡胡天玉了,不能不在乎,任何理智在感情麵前,全都一文不值。


    剛剛阿狽的話已經說的相當透徹了,這茅草屋是胡天玉的避風港,更是她的閨房,雪狐嶺的狼狐族裔十丈以內不可靠近,狼家兄弟來了,也隻能站在屋外說話,即便是地位最高的胡老族長,也從來沒有被胡天玉請進這草屋之中。


    而馬靖坤一個男人,一個茅家的道士,居然在這裏待了整整一夜,這對阿狽來說,無疑是一種傷害和刺激。


    到了這一步,胡天玉再也不想掩飾了,她直接衝著阿狽軍師吼道:“憑什麽?就憑他是我胡天玉喜歡的男人,這個理由夠嗎?我不但要讓他留下,我還要讓他永遠住在這裏,而我也會留在這裏陪著他,一生一世!直到老,直到死!”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驚雷,聽的馬靖坤渾身顫抖,而他的目光此刻也移到了胡天玉的身上,喜悅與感動,溢於言表。


    而這句話在阿狽聽來,就像是一把剔骨鋼刀,刀刀都紮在阿狽軍師的心坎裏,那種鑽心的疼,無法言喻。


    “是嗎?”阿狽輕聲反問,那聲音小到隻有他自己能聽見,更像是在質問自己。


    吐出了這些心裏話,胡天玉突然覺得很放鬆,腦海中的諸多顧慮,似乎也隨著自己的心裏話,徹底吐了個幹淨。


    “既然是你所愛之人,那就留下來吧?我先走了。”阿狽軍師笑的很勉強,也笑的很痛苦,可此時他除了一聲苦笑,又能如何?


    感情畢竟是雙向奔赴的事情,一個人單方麵再努力也無濟於事。


    這一點在頭腦冷靜的阿狽軍師眼裏,看的極為透徹,他已經很努力的做好一切自己分內的事了,他對胡天玉雖從不言愛,可卻在背後默默的付出,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嗬護著胡天玉。


    可努力是他自己的事,不愛,也是胡天玉自己的選擇,阿狽無話可說。


    他隻是心裏憋悶得慌,在這兩個人麵前,一刻也呆不下去,胡天玉滿眼都是馬靖坤,這份初開的愛意,對阿狽來說,勝過穿腸毒藥。


    木輪椅緩緩離去,漸行漸遠,親眼望著阿狽那悲傷落寞的身影,胡天玉心裏也很內疚,她比誰都清楚阿狽對自己的感情,她內心對阿狽這個哥哥也是充滿了敬重,可說道男女情愛,她就是不喜歡,即便是胡天玉清楚她若嫁給阿狽,對於狐狼兩族來說,意味著什麽?


    可不愛就是不愛,這也是胡天玉心中從未跟自己妥協的地方。


    就在胡天玉恍惚之時,馬靖坤突然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天玉姑娘...呃不...天玉,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


    馬靖坤激動的紅了眼眶,那殷切的目光,似乎對這一刻期待已久。


    胡天玉眼含熱淚的點了點頭,哽咽道:“我說的都是實話,馬靖坤,我是狐妖,這些話我一旦說出口,我就再也沒有退路了,你懂嗎?”


    馬靖坤抱住胡天玉,直接吻了她的嘴唇,那一瞬間,胡天玉徹底癱軟了下去,似乎這些年困擾她內心的那份空白,終於得到了填補,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真愛,也膽大的邁出了這一步。


    緊接著馬靖坤單膝跪地,一臉深情的拉著胡天玉的手。“天玉,我馬靖坤以性命起誓,往後餘生,我會一直嗬護你,一生一世,隻愛你一人,若我馬靖坤有負誓言,生則五雷俱焚,死則神形俱滅...”


    說到底,胡天玉還是個女子,這樣的話,聽在耳中,暖在心裏,不由得淚眼婆娑,捂著嘴哭的一塌糊塗。


    隨後胡天玉深情的望著馬靖坤,微微搖頭。“我不需要你立下什麽誓言,喜歡你,是我胡天玉自己的選擇,我相信你不會讓我輸,我也不會輸,可是....”


    “可是什麽?事到如今,你對我還有什麽顧慮?”馬靖坤站起身,神情凝重的望著胡天玉。


    “可你畢竟曾經是茅家的弟子,茅家與我雪狐嶺是天敵,如冰炭不能同器,有朝一日,雙方必然會廝殺的你死我活,到那時候,你麵對昔日的同門與晚輩,你會跟他拔刀相向嗎?”


    胡天玉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馬靖坤與茅家的矛盾,無非是理念不合,說到底還是看不慣師兄茅三爺的行為處事罷了,更何況,馬靖坤與茅政情同手足,茅政也對馬靖坤舍命相救,不惜一人麵對自己兄長的盛怒。


    還有那些師侄晚輩,馬靖坤與這些人可從來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若真有那麽一天,胡天玉也明白馬靖坤不可能冷血到與他們互相殘殺。


    然而馬靖坤卻說。“我此生隻護你一人,雪狐嶺的妖魔也好,茅家的同門也罷,隻要有人敢對你出手,我馬靖坤就一定和他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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