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玉捂著傷口冷冷一笑,雖然疼痛難忍,但依舊嘴硬。“我的死活,與你何幹?你走吧,不用管我,你我各為其主,立場不同,你也沒有救我的義務,就不勞你費心思了。”


    馬靖坤知道胡天玉是在逞強,他身為茅家弟子,與胡天玉這個狐妖本應勢同水火,可現在他卻無緣無故對胡天玉施以援手,即便是一片好心,可在胡天玉看來,也無異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說到底,你還是信不過我?枉我剛剛還掏心窩子跟你說了那麽多話,唉...豈非對牛彈琴。”


    馬靖坤深感無奈,可他也明白,雙方的隔閡就如同天敵一般,僅憑一兩句話,是斷不能化解的,於是也隻能低著腦袋拍打著自己的額頭。


    “唉,我該怎麽跟你解釋?你我雖非同類,可都是生靈,即便是見到了受傷的小貓小狗,我也會施救,如果你非要把我想象成別有用心之人,那我...那我也是沒辦法了。”


    胡天玉疼的直皺眉。“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救我是想要我把那三枚內丹還迴去,不過我告訴你,你別做夢了,我就是疼死在這裏,也不會把那三枚內丹還給你的!”


    馬靖坤氣的鼓起腮幫子,猛泄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唉...你說我幹嘛救你呢?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就不能把我馬靖坤想的稍微善良一點嗎?”


    “那你..那你平白無故救我,到底圖什麽?”胡天玉質問道。


    “我圖....呸!我圖什麽呢?你!唉...”馬靖坤百口莫辯,此刻他也是黃泥巴掉在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其實馬靖坤真正的心思,除了內心的那份善良和視萬物生靈平等以外,最重要的,便是之前第一次見到胡天玉時,就被這狐妖眉宇間的那一股颯爽的英氣所吸引。


    但是他不敢有所表露,因為如果他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狐妖,這在茅家人眼裏,無疑是離經叛道的,可是,他也說不上為什麽,隻要一看見這個女子,就不由的被她那雙眼睛所吸引。


    馬靖坤不敢承認,可又忍不住想要接近她,這種感覺壓在他心裏,也的確是不好受。


    “好,我承認,我救你,的確是有所圖謀,上一次你潛入茅家,將茅家所有人都戲耍了一遍,我與你交手,也並未分出勝負,心有不甘,所以我要親手治好你,然後再親手將你降伏,抓你迴茅家三神觀,再將你鎖入琉璃塔,讓你永遠也別想出來!”


    這一番話,其實根本就經不住推敲,可這也是當下馬靖坤唯一能編出的理由,畢竟現在說什麽都會被胡天玉質疑,那幹脆就隨便找個理由,隻要能讓對方覺得是那麽迴事就行。


    胡天玉聽罷,目光隨即變得淩厲起來,她惡狠狠的瞪著馬靖坤罵道:“我就知道你們茅家的道士沒好人,枉我還把你當成良善之輩,想不到也是一丘之貉。”


    聽到這兒,馬靖坤都快被氣笑了,他心想,這狐妖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啊?剛剛非說自己有所圖謀,不承認還不行,可現在承認了,她又開始罵娘,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對對對,你說得對,在下沒安好心,是一丘之貉,行了吧?”


    胡天玉冷冷一哼。


    “你犯不著那麽大費周章,要想取我性命,現在便來!我胡天玉絕不皺一下眉毛!”這句話剛一說完,胡天玉就被疼的直皺眉。


    馬靖坤在一旁看得隻想笑,不過還是硬憋著沒敢真笑出來。


    “不許笑!”胡天玉隨手抓起一枚石子,扔向了馬靖坤,嚇得馬靖坤趕忙躲閃。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這總行了吧?”馬靖坤無奈的攤了攤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氣得胡天玉直接扭過頭不再看他。


    不久之後,山洞裏一片死寂,兩人都斜靠在大石頭邊不再言語,然而胡天玉傷口處不斷往外滲血,疼得她將手中的石子都捏碎了,於是胡天玉轉過頭望向了馬靖坤,她伸手指了指馬靖坤懷裏的酒囊,想要依靠那黃酒來麻痹身上的傷痛。


    馬靖坤隨即搖頭擺手。“不行,你不能再喝了,酒是發物,隻能暫時延緩疼痛,但酒勁兒一過,傷口就會變得越發嚴重。”


    眼見胡天玉的傷勢愈發嚴重,馬靖坤此時也不再顧慮什麽了,直接上前將她抱了起來,背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胡天玉在馬靖坤後背上一陣掙紮,神色也變得一場驚恐,畢竟這白衣道長馬靖坤突如其來的舉動將她嚇了一跳。


    “你要是不嫌疼,你盡管動,我不攔你,疼死了也好,也省得我勞心費神替你醫治,隨便找一地兒把你埋了,這件事兒也就了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胡天玉沒有再繼續掙紮,一方麵是因為七星海柳劍對她腹部造成的傷口的確疼得難以忍受,而另一方麵她也的的確確感受到了馬靖坤身上的善意。


    畢竟,這個世界是隻有兩種人會把自己的後背暴露給敵人,一種是獵物,另一種就是傻子。


    身為狐妖的胡天玉很清楚,此時她就趴在馬靖坤的後背上,若要取他性命,簡直不要太容易,但她並沒有那麽做,而是漸漸放鬆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趴在這個男人溫暖寬廣的肩膀上。


    這種感覺,令胡天玉有些悸動,但也有些惶恐。


    能被善待,尤其是被眼前這個人善待,胡天玉雖然心裏覺得一陣暖意,可神色上依舊表現出一股抗拒。


    馬靖坤背著她,一步步走出了山洞,此時天色已黑,就這樣,馬靖坤緩步前行,穿梭於密林之中,往來於河流之間,蹚水過橋,翻山越嶺,一路上四周靜悄悄的,隻有一陣打葉聲聲。


    胡天玉隻覺得周身一陣犯困,眼皮子也實在是沒有力氣再睜開,隻能斜靠在馬靖坤的後背上,晃晃悠悠的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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