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嚇我一跳。”胡天玉尷尬一笑,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神色中透著股說不清的局促。


    阿狽軍師微微一笑,隨後目光便落在了胡天玉的雙臂上,不由得神情凝重起來。“你受傷了?”


    胡天玉有些不好意思,趕忙伸手扯下衣袖。“哦,沒事,一點淤青,不打緊。”


    “胡說,怎麽能不打緊呢?快過來讓我瞧瞧。”阿狽軍師見胡天玉受傷,那可比見到自己那幾個傻弟弟受傷,還要緊張心疼。


    胡天玉無奈,架不住阿狽軍師一番催促,隻好撩起衣袖露出了雙臂。


    阿狽軍師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這不是一般的淤青,即便是磕碰,也不至於傷成這樣,這一股勁力剛猛霸道,也就隻有茅家腿法裏魁星踢鬥才有如此威力,莫非,你與茅家的高手打過照麵,被對方所傷?”


    到底是阿狽軍師眼毒,僅憑這兩道淤青,便已經得出了如此結論。


    瞧人太準,看事太毒,讓人覺得在阿狽麵前,毫無秘密可言,這也是胡天玉最不能接受阿狽的原因之一。


    在這樣的男人麵前,連一丁點隱私都藏不住,試問,又有哪個女子受得了?


    胡天玉連忙扯下袖子,神色慌張的擺了擺手道:“唉...沒有的事兒,你老愛瞎猜,茅家的高手那麽厲害,要真讓我遇到了,我還有命迴來嗎?”


    說完話,胡天玉徑自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積雪,轉身便要朝迴走。


    阿狽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他緩緩的迴過頭,輕聲叫住了胡天玉。“為什麽每次單獨跟你相處,你總是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難道跟你說句話,都會讓你覺得如坐針氈嗎?”


    胡天玉微微一愣,轉身趕忙解釋道:“不不不,阿狽,你別多心,我...我這人不太會說話,跟你聊天,我總是會緊張,真沒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誤會?”


    其實胡天玉之所以不願意與阿狽單獨相處,一方麵是因為緊張與尷尬,還有一點就是她真的對阿狽沒有別的情感,隻在心底將他視作朋友和夥伴。


    早在許多年前,胡天玉和阿狽的相處,並沒有像如今這麽擰巴,兩人的關係也相對融洽,阿狽精於謀略,胡天玉強在身法,兩人亦師亦友,也幾乎無話不談。


    可直到有一天,阿狽突然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將心底對胡天玉的那份愛意表達了出來,自那之後,兩人的關係就變得有些微妙了,似乎再也迴不到以前那種狀態。


    胡天玉不喜歡他,可卻知道他對自己情深,這令胡天玉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那種感覺,就像是豆腐掉進了灰堆兒裏,吹不得,也打不得。


    嚴詞拒絕吧?胡天玉怕有傷兩族和氣,更會令阿狽軍師這個狼族領袖受傷。


    可不表態吧?時間一久,不免令對方誤會,反倒還覺得是自己曖昧。


    所以,胡天玉的心裏也矛盾,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麵對,那索性就躲開他,避而不見,也免得兩個人都尷尬。


    “天玉,我知道你在躲什麽,其實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想太多,感情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的雙向奔赴,你喜歡誰,那是你的自由,我隻是希望還能成為你的摯友,而不是變成你心裏的負擔。”


    聽了阿狽的話,胡天玉沒有吭聲,一如既往的低著頭,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想迴應對方,卻又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見胡天玉半天沒有迴應,阿狽也隻好作罷,隨即便識趣的移動著木輪椅離開,胡天玉見狀,於是上前幫忙,結果卻被阿狽拒絕。“算了,我知道你喜歡一個人待在這裏,就不打擾你了。”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胡天玉也不好再說什麽。


    臨走前,阿狽轉頭停留。“你胳膊上的瘀血不會自己消散,時間久了會落下病根,對你以後不利,剛剛我見你用積雪冰敷,那樣更會加重血瘀的凝結,采擷三七與川芎迴來服用,還要外加熱敷才行。”


    說完,阿狽軍師長歎了一口氣,他的臉上盡是落寞,眉眼間一股散不去的惆悵,無奈的背影,連同著那緩緩前行的木輪椅,消失在胡天玉的視線裏。


    “謝謝...”胡天玉呆呆的杵在原地,輕聲的迴應著剛剛阿狽的一番好意。


    胡天玉抬頭,隻見山巔的半空中雪花紛飛,一陣愁雲漫天,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畫麵一轉.....


    風雪瀟瀟,薄霧靉靆,一段孽緣,正在兩個人的心中生根發芽,胡天玉估計也沒有想到這個茅家的白衣道人馬靖坤,會像烙印一樣,深深的篆刻在自己的心裏。


    朝陽起,鹹陽南關的山塬上被狂風卷起一陣塵煙。


    茅家三神觀的藥圃丹房裏擠滿了人,而深受重傷的馬靖坤一動不動的躺臥在病榻之上,茅政小心翼翼的幫他換藥包紮,比起那些專門調來照顧馬靖坤起居的弟子,看上去還要用心。


    大弟子徐浩雲站在門口,伸手示意門外的弟子不要擁擠喧嘩,可平日裏馬靖坤在茅家的人緣頗好,身為大師兄的徐浩雲再怎麽阻攔,也架不住這些師兄弟們對師叔的關心。


    “諸位師弟,不要喧嘩,師叔有傷在身,需要將息。”徐浩雲說完,衝著站在馬靖坤臥榻一側的師妹茅曉符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過來勸勸大家夥。


    茅曉符一陣錯愕,這才從擔憂中迴過神來,趕忙衝著大門外的眾位師兄弟解釋道:“大家不要圍在這裏,我四叔說了,馬師叔的傷沒有大礙,好好調養些時日就能恢複,不必擔心,都散了吧。”


    任憑屋外如何喧嘩,站在床前換藥的茅政依舊是麵無表情,絲毫不受影響,他幫馬靖坤包紮好傷口以後,嘴裏也跟著嘀咕了一句。


    “一個狐妖,通天能有多大本事?居然能把你傷成這樣,你倒好,追了十幾裏地,狐妖的毛都沒找到,自己反倒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呸!真窩囊,我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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