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拋開你爹那陰晴不定的脾氣和狠辣決絕的性格不談,你爹盲三爺的實力,是唯一能夠鎮得住我茅家牌匾上睥睨天下那四個字的。”


    茅政雖然嘴上說的風輕雲淡,可心裏卻無時無刻不對三哥有所忌憚,畢竟盲三爺現如今已經不是當年的茅三了,他早已經是整個西北五省方術玄壇中,無敵的存在!


    “既然如此,四叔,那我爹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陣法,以一己之力消滅雪狐嶺上的那群狐妖,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折騰我們這些晚生後輩呢?”茅丘青能這麽想也沒錯,既然無敵,何需幫手,既然睥睨天下,又何必大費周章的試煉眾弟子呢?


    茅政冷笑一聲。


    “青兒,你爹再厲害,他終究是個凡人,肉體凡胎也有畏懼的東西,雪狐嶺區區一群狐妖翻不起多少浪花,可難就難在雪狐嶺擁有一枚來自冥界森羅殿的法器,敕魂令,這敕魂令乃是神器,是當年冥府十大陰帥之一的七爺白無常所用的拘魂令牌,一旦與生人接觸,就會三魂七魄分離,瞬間要人性命,你爹怕的不是狐妖,也不是老虎洞的虎妖,而是那白無常的敕魂令。”


    “敕魂令?就是白無常手上拿的那個紅色令牌嗎?”茅丘青追問。


    茅政點頭。“沒錯,七爺的敕魂令能夠攝人魂魄,招魂幡能夠將人的魂魄打散,這世間,但凡有生命的,哪個不忌憚?你爹也不能例外,也正因如此,二十年前那場雪狐嶺大戰,才會兩敗俱傷。”


    聽到這兒,茅丘青似乎是明白了。“您是說,二十年前那場大戰,我們茅家是強在陣法上,而雪狐嶺是強在那法器之上?”


    茅政無奈的連連點頭,他的神色變得惆悵起來,似乎是為上一代犧牲的弟子所惋惜。


    “可是,四叔,這話我怎麽有些聽不懂?既然我爹不敢碰那敕魂令,那狐妖也是活物,她們怎麽就碰得了那敕魂令呢?”茅丘青似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她對於四叔,曆來是不懂就問,四叔也寵著她,一向也是有問必答,若是換做父親盲三爺,一句話沒說對,少不了就是一記耳光和嚇人的咆哮。


    茅政不厭其煩的迴應了一番。


    “青兒你有所不知,狐妖的始祖那是那禍亂殷商朝綱的蘇妲己,蘇妲己臨死前將自己的一部分妖力封存在狐仙廟裏,那雪狐嶺的狐妖驅動敕魂令,也是借助蘇妲己留下的老本,加上那老狐妖有千年道行,因此才能勉強駕馭,不過現如今她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能穿櫓槁,正所謂強招必自損,這一次,那老家夥還能不能使用敕魂令,都猶未可知?”


    聽四叔說了這麽多,茅丘青也了解了雙方的淵源,隨後便吹熄了燈火,同四叔茅政一起離開了琉璃塔中。


    茅家弟子在盲三爺的重新督導錘煉之下,對於符法陣法的掌握,日益精進,大弟子南伯萬也在師伯的教導下,學習了茅家秘傳的劍術,在身法上進步尤為迅速,並且在陣法與符法之上,也比之前厲害了不少。


    盲三爺把茅家未來的希望寄托於南伯萬這個首徒身上,因此在對他的栽培方麵,也相較其他弟子更為特殊一些。


    三神觀後院的那片空地上,盲三爺親自下場,以手中的七星海柳木劍,為眾弟子演示茅家秘傳劍術的奧妙與變化,在場之人,無不驚歎,而與此同時,茅政也與茅丘青走過長廊,來到了後院門前。


    傷病初愈的南伯萬看到師父與師妹走了過來,一時激動,便扭頭衝著師妹揮了揮手。“師妹,快過來,跟我一起聯係這精妙的劍術!”


    茅丘青剛準備踮起腳尖朝著師哥身邊跑去,不料盲三爺直接伸手扯住了南伯萬的衣領,順勢一甩,直接將南伯萬摔了個人仰馬翻,眾人嚇了一跳,茅丘青也頗有些心疼,趕忙跑過去攙扶師哥。


    “飛揚浮躁,練劍念咒之時都能分神,簡直是蠢貨!”盲三爺二話不說,抬手又是一嘴巴,重重的打在南伯萬的臉上,幾條鮮紅的巴掌印瞬間就浮現在眾人眼前,疼的南伯萬跪在地上直咧嘴。


    “弟子無狀,師伯教訓的是!”南伯萬不敢辯駁,隻能跪在地上不斷磕頭迴話,茅丘青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當著父親的麵,她也不敢多一句嘴,否則,下一巴掌招唿的,可就是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


    眾弟子都是晚輩,自然敢怒不敢言,然而茅政看到自己的徒兒受罰,心裏也頗不是滋味,於是上前勸阻道:“三哥,來日方長,修行本就是循序漸進的事情,一口吃不了個胖子,您也別太勉強他們了,總歸得慢慢來。”


    盲三爺沒有迴頭,語氣不屑的迴懟道:“慢慢來,一寸光陰一寸金,這些弟子,大好的青春與時光都被你給浪費掉了,你還有臉說慢慢來,還慢的了嗎?一個個本事沒長多少,張口閉口都是婦人之仁,都是你這個做師父的誤人子弟,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你還有臉在這裏替他們求情!”


    茅政曆來軟弱,在徒弟麵前都是如此,更別說自己這位狠戾霸道的三哥了,盲三爺夾槍帶棒的一番羞辱,一旁的弟子們聽了臉上都覺得掛不住,可茅政就是硬生生的全都受了。


    “三哥,欲速則不達,這茅家的秘術修煉也並非一朝一夕,總得給他們時間。”茅政苦口婆心的勸諫,非但盲三爺不領情,就連這一眾弟子,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自己的師父說句話,當然了,其中不乏許多畏懼師伯威嚴之人,但也有不少人,認可師伯的觀點。


    少說也有一半人覺得,跟師伯這半個月所學到的東西,比跟師父十年修行的成果還要大的多,以至於這些弟子們在私下都常竊竊私語,說是要改投到師伯盲三爺的門下,改換門庭。


    “你們要是覺得你們師父說的有道理,那就離開這裏,跟他走,按他說的去做,老夫絕不強人所難!”盲三爺這句話,可謂是連消帶打,以勢立威,他消的是茅政身為掌門的尊嚴,而打的是這幫弟子的怠惰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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