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阿狽不由得悲從心中起,對,沒錯,他是要擔負起保護雪狐嶺的責任,可是這份責任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擔下來的。


    就在此刻,白彪亮出虎牙,發出一聲咆哮,使出了一擊猛虎下山,將自身氣力全都凝聚在那雙虎爪上,重重的就朝著阿狽軍師的天靈蓋上準備砸去。


    千鈞一發之際,胡老族長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隻見她伸手捏碎了自己的手杖,直接從中掏出了一枚紅色的令牌,那令牌閃爍著紅色的光芒,胡老族長將靈氣匯聚在手心處,用那一股淡藍色的靈氣驅動著那枚紅色令牌,高高的拋起在半空中。


    縱然是擁有千年修為的胡老族長,她也不敢直接用自己的手直接接觸那枚令牌。


    霎那間,紅光閃爍,從令牌裏發出一道刺眼的紅色氣浪,那股氣浪就像是江麵上的滾滾波濤,直接湧上前就將白彪和那群猛虎震飛到了廟門外。


    白彪一臉茫然的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胡老族長操縱的那枚紅色令牌,剛剛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著實將白彪嚇了一跳,身後的那幾隻猛虎也都不約而同的炸了毛,紛紛後退。


    “這.....這...莫非就是.....就是當年擊退鹹陽茅家的那柄敕魂令?”白彪神色裏透著股驚慌,畢竟這敕魂令可是冥界十大陰帥之一,白無常的法器,其中的威力,不可小覷。


    胡老族長硬撐著,搖著牙咧嘴一笑,此刻沒人覺察到她老人家的鬢角上已經滲出了無數白毛汗,看樣子,驅動敕魂令,對於擁有千年修為的胡老族長來說,也是極為吃力的,看得出來,她年邁的身軀早已經油盡燈枯,驅動這冥界的法器,也已經極為勉強。


    胡老族長強撐著疲憊的身軀,苦笑一聲。“哼,虧你還認得這件法器!”


    胡老族長這句話並非是在挖苦白彪,其實她隻不過是在提醒白彪,雪狐嶺現如今雖然不比當年強盛,縱然是一大堆老弱病殘,但是隻要有這個冥界的法器在,雪狐嶺就依舊擁有和鹹陽茅家對抗叫板的實力,也絕非像白彪想象中那麽不堪。


    白彪迴過神來,無奈的一聲冷笑。“哼,怪不得,有神器在手,難怪有恃無恐。”


    “白統領,可否靜下心來聽老身一句規勸?”眼見白彪有所收斂,胡老族長也開始嚐試化解白彪心裏的那團幽怨的無名火。


    “哼哼哼!老族長請說,在下駁誰的麵子,也不能駁你的麵子。”白彪這句話,恰如其分的說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縱然心中壓不住萬千怒火,但是在絕對力量的法器麵前,他也一定會有所顧慮,實力,永遠是談判和被人尊重的本錢,這個道理亙古不變,否則,沒人願意聽對方一句囉嗦。


    胡老族長散了功,收迴了那枚敕魂令,隨後故作從容的朝前走了幾步。“老身以為,不管白統領你現在對阿狽有多麽怨恨,可眼下木已成舟,你我現如今都是鹹陽茅家和那些獵戶的眼中釘肉中刺,你我之間的所有的成見都應該擱置,此刻必須攜手一致對外,否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個道理,你白統領不可能不明白。”


    白彪哪裏不懂這個道理,他心裏門兒清,隻是覺得被阿狽算計,斷了退路,心裏窩火,一口惡氣發泄不出來,所以才跑到雪狐嶺立威找茬。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白彪的憤怒也是正常的,心心念念的新娘子葉楚紅沒等來,興師動眾的等來一頂空花轎,還搭上了幾隻族類的性命,確實是當了冤大頭和棒槌。


    畢竟老虎的數量可不像狼群和狐狸群那麽龐大,死一隻那可就少一隻,說不心疼,那怎麽可能?


    胡老族長接著說:“你我兩族都是妖魔,誰能一方若是被屠滅,剩下的不也是待宰的羔羊?此時境況與春秋戰國時期的六國麵對強秦是一樣的,到頭來哪一個獨善其身?不過是秦兵刀俎下的魚肉罷了。”


    白彪冷冷一笑,不再說話,隻能沉默以對,長他人誌氣,滅己家威風的話,身為虎族領袖的白彪可說不出口,哪怕心裏覺得這句話再有道理,那也是不能認的。


    胡老族長見白彪半天不接話,尋思了片刻,心中也已然明了,她知道,此刻表白沒有反對,那便是對自己的話認可了,隻是白彪需要一個台階下,有了合適的台階,對自己的族類也是個交代。


    “白統領放心,葉楚紅既然已與你定下了婚約,那他遲早就是你的人,白統領不妨站在老身的位置想一想,老身已經垂垂老矣,此次若是能帶領族類在鹹陽茅家的刀口下逃生,縱然僥幸,餘生又還有多少活頭,阿紫還小,葉楚紅也顯得過於毛躁,阿狽身有殘疾,屆時誰能在這秦嶺群山中挑起妖類大梁?唯有身為我們雪狐嶺女婿的人啊!”


    胡老族長的這段話,聽得白彪心裏一下子就沒了脾氣,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是個人都能聽明白,胡老族長這言外之意,不但是將葉楚紅托付給了白彪,更是將整個雪狐嶺的未來交托給了他。


    這樣的高帽子,對白彪來說,不可能不受用。


    “哈哈哈哈哈,胡大娘嚴重了,其實說到底我們兩族也無深仇大恨,眼下的確是應該一致對外,我隻是一時急火攻心,蒙昧了心智,罷了罷了,我若是真殺了阿狽,豈不是殺了我未來的大舅哥,到時候紅姑娘豈不是恨我一輩子?”白彪說罷,仰天大笑,衝著胡老族長拱了拱手,將腰間那些血淋淋的人頭隨手一扔,說罷揚長而去。


    白彪帶著虎群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狐仙廟裏的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興師問罪,白彪贏了麵子,輸了裏子,心裏窩著悶火,但卻也無可奈何,剛剛說的話,也不過是借坡下驢,為自己找補罷了,如果真的來硬的,白彪也沒有把握能贏得了胡老族長手裏的那柄法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祝由長生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薑椽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薑椽庭並收藏祝由長生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