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剛剛這一段說辭,到讓高員外覺得還真是那麽迴事兒,否則,明明已經病逝的女兒,又是怎麽活著站在自己麵前的?


    “閨女,這家夥當真就這麽重要?閻王也真是這麽跟你說的嗎?”高員外心裏有些糾結,關節在於,他瞧不上仇昭然這個性情乖張的殘廢,怕女兒跟了他會受委屈,但是畢竟女兒是死後複生的,萬一仇昭然走了,女兒再徒生什麽變數,又來一出撒手人寰,自己這把老骨頭那可就受不了了。


    甘草倒也爽快,直接懟了句。“你不信你下去問閻王爺去。”甘草的話生冷蹭倔,差點沒把在場的人給噎死。


    “好好好!爹信,依你,爹全都依你!”高員外心疼的望著自己的女兒,這一刻,在他心裏,女兒就是未來,就是他的全部。


    仇昭然本打算走,這下子徹底走不了了,還必須留在高家跟甘草成親,仇昭然氣的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畢竟她知道甘草信口胡謅,目的就是為了纏著他,可是現如今他也不能拆穿甘草的謊話,隻能硬著頭皮被家丁們又押迴了房間。


    臨進門前,仇昭然突然迴過頭,指著甘草吼道:“我死也不會跟你成親的!”


    甘草也急了。“是你在婚書喜冊上簽的自己名字,還跟我用頭發編了同心結,怎麽,這麽快就不認賬了嗎?”


    “你!我...我那是跟......你知道的,少在這裏跟我胡扯!”仇昭然也被這伶牙俐齒的甘草噎的說不出話來。


    “知道什麽?你可別忘了啊,我是高家的大小姐,這裏是我家,我爹是高員外,這裏的一切,我說了算!”甘草故意憋著笑,連珠炮似的開口咋唿仇昭然。


    隨後甘草望了一眼高員外,撒嬌道:“爹,你說是不是嘛?”


    高員外一錘定音。“對對對,我女兒說什麽,就是什麽?就是皇上來了,也不能改!”


    仇昭然氣的咬著牙,長舒了一口氣,一腳踢開門就走了進去,他知道現如今甘草得了勢,這是在故意拿捏他,可是仇昭然卻沒有一點辦法。


    幾日後,高員外在府中擺下宴席,就是為了促成女兒和這個殘廢仇昭然的婚事,然而高府上下張燈結彩,前前後後擺了上百桌,然而賓客卻寥寥無幾。


    管家顯得有些焦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跟老爺去解釋,然而高員外卻麵沉如水,絲毫不覺得驚訝,仿佛今日這婚宴上的冷清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其實高員外知道這些親朋賓客不來參加女兒婚宴的原因,並非是不給高員外麵子,而是出於內心的恐懼,高小姐死而複生這件事,方圓十裏都已經傳瘋了,有些甚至流傳的極為不堪,府中的下人都不敢跟高員外提及。


    不過高員外不管這些,一副任爾東南西北風的樣子,依舊我行我素,於是乎他招唿管家二狗去街上拉人,但凡能喘氣兒的,不管是什麽身份,也不論三教九流,全都給招唿過來府上吃酒席。


    高員外不說別的,也許他算不上什麽好人,也算不上什麽好商人,但是絕對是一個好父親,因為隻要是女兒要求的,他都會盡可能的滿足。


    不一會兒,高府裏湧進來一大幫村民,這些人全都是之前因為鹹陽城鼠疫而家破身亡的流民,有些至今都吃不上一口熱乎飯,今日能來這深宅大院裏吃一桌酒席,那還不屁顛屁顛的偷著樂,哪還顧忌什麽傳聞,越是沒有選擇的人,就越不講究。


    這些流民們坐沒坐相,吃沒吃相,一上桌也不顧及什麽規矩禮儀,伸手便拿起飯菜往嘴裏塞,一個個狼吞虎咽,吃相好不狼狽。


    管家看了直撇嘴,一臉的鄙夷與不屑,指著那一群狼吞虎咽的流民對著高員外說:“老爺,您看,這些都他媽全是餓死鬼托生,這麽好的酒席,給這幫人吃了,豈不糟蹋了?”


    高員外卻一臉的不以為然,衝著管家擺了擺手,隨即捋著胡子笑道:“哈哈哈,你是沒餓過肚子,人要是餓極了,都是這樣,我們擺宴席請人家來吃,來了就是客,還能嫌棄人家嗎?人家吃是給我高家的臉,咱還得謝謝人家!”


    說罷,高員外一把推開管家,大踏步上前,衝著席間的食客們拱了拱手,太高嗓門招唿道:“各位父老鄉親,今日小女成親,諸位能來我高家吃一頓酒席,那是看得起我高某人,今日大家敞開了吃,飯管飽,酒管夠,每個人參加完小女婚禮,但凡家中有高堂老母的,每人送一袋白麵一袋精米,孤身一人生活的,去賬房領一吊喜錢,人人有份!”


    “高老爺好人呐!祝願高小姐婚姻美滿,白首同心!”食客們激動的一陣歡唿,聽得高員外臉上洋溢著一陣喜悅的笑容。


    花錢都是小事,高員外就是喜歡聽這一聲聲發自內心的吉利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甘草身穿鳳冠霞帔,頂著紅蓋頭,在婢女的攙扶下,來到了正堂裏跟新郎官拜起了天地。


    然而仇昭然此刻正被人五花大綁,看上去極不情願,一臉的憤恨。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雖然已經不是茅家弟子了,可現如今突然間讓他去做什麽高家女婿,仇昭然的心裏非常抵觸。


    最後兩人被送入了提前布置好的婚房裏,準備入洞房。


    甘草激動不已,心想自己真是幸運,能寄生於高小姐的身體裏,到底是攤上了個一個好爹,讓自己一開始就直達人生的巔峰,甘草不禁感歎,還真是人命各不同,有人天生就騎著白馬,有人出生就是牛馬。


    洞房外,喧鬧聲不絕於耳,到處都是推杯換盞的聲音,洞房內卻靜悄悄的,顯得十分冷清。


    仇昭然麵無表情的躺在床榻上,而甘草就坐在床邊,小聲的自言自語道:“我聽說,姑娘家出嫁洞房花燭夜,蓋頭得由新郎官用秤杆子挑起來,預示著婚姻幸福,稱心如意和和美美,仇大哥...呃不,夫君,你要不要幫我揭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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