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吸引了李長生的注意力,也成功的誤導了李長生的思路,李長生一臉狐疑的望著苗采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扯開袖子一看,隻見苗采緹的胳膊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傷口,不斷的往外滲著血。


    “采緹!你受傷了?”李長生驚慌之餘,眼裏更多的是心疼與感動,然而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胳膊上的傷口是苗采緹自己劃傷的。


    其實苗采緹在河道裏洗去血汙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李長生精通望聞問切,不管洗得再幹淨,那細微的血腥味依舊會被他聞到,與其欲蓋彌彰,倒不如就讓自己身上多一道傷口。


    這樣一來,血腥味也不用刻意掩蓋,還可以順理成章的讓李長生記住她的這份付出和人情。


    苗采緹搖了搖頭,咬著牙。“沒事,皮外傷而已,這老黃牛牛角太鋒利了,牽著它不願意走,發瘋起來亂撞,我閃避不及就受了點傷,不要緊的,還好我給它喂了蠱粉吃,這才一路上順順當當把它給牽了迴來。”


    “這還沒事?你怎麽那麽不小心!這牛角尖銳鋒利,還好傷的是胳膊,萬一要傷到了要害處那可怎麽辦?”李長生急了,他生氣中帶著心疼,似乎對於苗采緹的安危更為在意,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功被苗采緹給糊弄了。


    看見李長生對自己如此看重,苗采緹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覺得一陣喜悅與激動,於是一把推開李長生,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哎呀哎呀,好了好了,我以後會小心的,又不是什麽大事,慢慢就好了。”


    李長生從褡褳裏掏出藥粉,小心翼翼的幫助苗采緹處理了傷口,並進行了包紮,而苗采緹一臉深情的望著李長生,似乎很享受這一切。


    自打被那五個混蛋淩辱,苗采緹的心性變了許多,現如今的她再也不敢奢望李長生會主動靠近自己,她怕李長生心裏會嫌棄,於是就隻能不斷的為李長生做些事,讓李長生感激自己,關懷自己,她相信終有一天,李長生的心一定會向她靠攏。


    李長生細心的在苗采緹胳膊上纏繞好紗布,隨後一臉緊張的對著苗采緹調侃道:“你是不知道啊,昨晚上我睡著了,迷迷糊糊做個了噩夢,哎呀把我嚇的,一個激靈就醒來了。”


    “你做什麽噩夢了?”苗采緹追問道。


    李長生笑著擺了擺手,半開玩笑的說道:“我也夢見一頭牛,那頭牛發瘋了,見人就撞,把人撞的血肉模糊的,最後直接朝我衝了過來,我嚇的哎呀一聲就醒來了,哈哈哈,醒來才知道是個夢!”


    聽完李長生的講述,苗采緹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隨後轉過臉,冷冷的說了句。“是嗎?”


    李長生有些尷尬,自己說的不亦樂乎,然而苗采緹卻陰沉著臉,看上去心事重重。“呃...這不是個笑話,怪我!”李長生覺得,自己的夢雖然嚇人,可是夢裏牛卻並不能真正傷人,而苗采緹卻因為牛而受傷,聽了這樣的冷笑話,自然是開心不起來,這對李長生而言是個夢,權且一樂,可對苗采緹來說,無異於傷口撒鹽。


    “好了生哥!快去用腹罨之法救大黑貓吧,遲了就不好了。”苗采緹岔開話題,結束了這一關於牛發瘋的故事。


    李長生點了點頭,隨後走到大黃牛跟前,將手裏的韁繩纏在樹幹上,隨後又找了些藤條將老黃牛的四蹄綁住,徹底約束了這頭老黃牛。


    李長生從褡褳裏掏出一包麻沸散,裹在草料裏,誘導老黃牛吃下,過了許久,藥勁上來了,老黃牛一頭栽倒在地上,趁著老黃牛被麻翻,李長生掏出小刀,站在老黃牛的側麵,朝著牛的胃部割開了一條口子,雖然麻沸散的藥勁很大,但是刀子割破皮肉的感覺還是很痛苦的,老黃牛不斷的抽搐掙紮,鮮血也不斷的從牛背上流了下來。


    “生哥,為什麽不一刀結果了它,這麽割,看著都疼!”苗采緹看著老黃牛被活生生割開皮肉,也覺得有些不舒服,於是隻好勸說李長生結束老黃牛的痛苦。


    然而李長生卻搖了搖頭。“腹罨分為生罨和死罨,生罨之法雖然殘忍,可最終我還是可以保全老黃牛的性命,為了救貓爺,使用腹罨之法本是無奈之舉,可貓爺的命是命,老黃牛的命也是命,我盡可能不傷其要害髒器,等治好了貓爺,就放這老黃牛走。”


    李長生嘴上說著,但是手上的活卻絲毫沒有停,隻見他將牛腹割開一條口子,隨後取出大量藥粉幫牛腹止血,然後將昏迷的大黑貓渾身上下用草藥汁浸泡塗抹,然後小心翼翼的順著牛腹的傷口處塞了進去,隻留出一顆碩大的黑貓腦袋掛在牛肚皮外。


    李長生掏出銀針和棉線,在火上燎了燎,然後嚴絲合縫的將傷口縫合,並且用大量碾碎了的藥草附在傷口上。


    忙完了這一切,李長生累的是滿頭大汗,於是轉身對著苗采緹說:“接下來每日這大黃牛醒來,我們在喂食草料的時候,將麻沸散摻在草料裏,這樣一來,老黃牛既可以保持體力,也能麻痹疼痛,不至於太痛苦,隻不過麻沸散的劑量需要精確,不敢放多了,放多了徹底把老黃牛麻翻了,沒了知覺,也就沒法繼續進食。”


    苗采緹心領神會,隨即點頭。“是不是這樣也可以控製老黃牛掙紮,免得把傷口給撕裂了?”


    李長生搓了搓手上的血汙。“沒錯,麻沸散加草料,就是讓老黃牛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即能活命,也不至於太痛苦。”


    苗采緹有些疑惑,她望著被塞入牛腹裏的大黑貓,實在想不明白這腹罨之法的奧秘到底是什麽?“生哥,為什麽塞到牛肚子裏就能治好大黑貓?”


    李長生思索了片刻解釋道:“這就好比產婦肚子裏的胎兒,呃...這個比喻也不慎恰當,其實生靈的身體所能接受的隻有自己的皮肉,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恢複能力都是非常強大的,就好比你胳膊上的傷口,敷了藥及時止血,遲早也會愈合,但是這並不是因為敷藥的緣故,敷藥隻能消腫止血,傷口愈合還是自身的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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