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假惺惺了。”


    秀麗閉了閉眼,懶得再與她說。


    “你從小沒有和娘親生活在一起,變成如今這個模樣,都是我當年遺失了你......”


    李大娘已經泣不成聲,但還是堅持道,“我這就去求大人,能否母代子過!”


    聞言,秀麗瞬間清醒,她難以置信的看向不遠處的婦人,眼睛竟有一刻的濕潤。


    “隨你。”


    她翻過了身,以背對著她道。


    李大娘深深的看了秀麗好幾眼,隨後直接站起身,滿臉決絕的離開。


    “一定是騙人的,我怎麽會信?傻子才會這麽做呢!”


    秀麗低語著,“對,傻子才會這樣!”


    可是,牢內空無一人,沒人再迴答她了。


    另一邊,陸豐找到陸強對峙。


    “想必,你媳婦做的事你也知道了,我現在隻要你一句實話,這事,你有沒有參與?”


    陸豐開門見山道。


    “沒有。”


    他搖了搖頭,否認道,“我這幾日一直勤勤懇懇的在做嫂嫂和你交代給我的事情,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陸強比了一個手勢,一臉堅定的說道。


    “我若是知道,定會阻止...想不到,她竟然連我都瞞著。”


    男人捂著臉,濕意從他的指間流出,讓一旁的陸豐看了個真切。


    他本就不擅長安慰人,更何況,就是因為這事,害的自己媳婦吃了不少苦,自己又怎麽可能善心大發呢?


    “大哥,是我們一家對不起你!可是,她......”


    陸強抓住了他的手,“她也是我的妻子啊,我不能棄她於不顧!”


    聽到這話,陸豐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


    “我知道,做下這等事我自知再也沒有臉麵去見你,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我若是進去了,不知大哥你可否看在當初的兄弟情分上,替我照顧他?”


    陸豐抽出了自己的手,好似想到了什麽,“你的孩子,憑什麽要我照顧?”


    他背過身子,不再看他哀求的眼眸。


    “大哥!”


    身後的人撲通一聲跪下了,似是下定了決心。


    “我自知對不起你們,但秀麗是我的媳婦,若是我就這麽將耳朵捂住過一輩子,我定是會時時處於愧疚之中,她犯錯,也是我看護不嚴的錯,我這就去衙門,同她一起受過!”


    說罷,他磕了一個響頭,就在陸強準備磕第二的時候,一雙大手將他給製止住了。


    “大哥.....”


    他眼含熱淚,一臉希冀的抬頭望著他。


    “你進去和她一起受過,就將孩子丟給我?”


    陸強依舊是那副冷著臉的樣子,但是聲音卻緩和了不少。


    “養孩子的錢,我....我攢了不少,供他三年衣食無憂定是夠.....”


    “我是這個意思嗎?”


    他一臉煩躁的打斷了陸強的話,“你的孩子,你自己養!”


    陸豐不願與他再過多囉嗦,直接轉身就走。


    “大哥...我求求你......”


    他跪爬著向前,抓住了陸豐的腳哀求道。


    “我的妻子,被秀麗害成這樣,我得照顧她,你若還認我這個哥哥,這話,就休要再提!”


    陸強愣在原地,怔怔的說不出一句話。


    衙門。


    一個官兵悄悄的向陶春香靠近,隻是低語了幾句,就讓她大驚。


    緊接著快步朝著裏麵走去。


    “大人,我是罪婦秀麗的母親李氏,還請你讓我代過!”


    李大娘跪在地上,一遍遍的喊著。


    “你將本朝的律法當作什麽?你想如何就如何?”


    縣令爺雖很明白她身為母親的苦楚,但是這個秀麗實在是作惡多端,罪無可恕!


    “大娘,您這是何苦呢?”


    陶春香跪在她的身邊,想將她扶起來,卻被李大娘拂開。


    “春香,你就別管我了,這件事,原是秀麗對不起你,我不會求你原諒,但她是我的女兒啊,我這個做娘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孩子在裏麵受苦整整二十年啊!”


    李大娘早已泣不成聲,她說的每句話都好似拿了把刀,在陶春香的心口處猛的紮了一刀,隨後又往裏不斷地扭動著,直到她身體的最後一滴血也流盡。


    “大娘,您這是何苦?”


    她開始後悔當初幫大娘認出了秀麗就是她的親生女兒。


    陶春香知道,這是她的心結,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這般著急。


    橫豎,她是勸不動李大娘的。


    “大人,請您念在她愛女之深切別太責罰她!”


    她跪拜在地上,懇切道。


    縣令爺沒有說話,但也沒有要用刑的意思。


    陶春香站起身,朝著牢裏走去。


    原本,她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再踏足這裏的。


    這裏,有太多不好的迴憶了。


    可惜,一輩子太長,變故,又太多。


    “你來了。”


    秀麗端坐起身子,看到來人,搶先說了話。


    “這是來看我的笑話?”


    陶春香來到她麵前站定,眼中的恨意難以忽視,刺痛了她的眼。


    “是你教唆大娘去代你受過的?你怎能如此狠心?”


    女人麵上一滯,在反應過來的同時,心裏也好似有什麽東西裂開了。


    “那是她自己願意的。”


    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挑釁,似是抓到了陶春香的弱點般,接著道,“怎麽?你嫉妒我有這樣好的母親,這才來興師問罪?”


    “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她可是隻有我一個女兒。”


    陶春香猛地撲上前抓住木欄將秀麗嚇了一跳,“你若還認她這個母親,就別再讓她為你的事所累,李大娘從未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她如今歲數已大,若是在這樣的地方,怕是挺不過二十年!”


    “騙我?她如果真的那麽愛我,當初又怎麽會弄丟了我?這都是她欠我的,是你們欠我的!”


    秀麗好似找到了一條合理報複兩人的理由,歇斯揭底的強調著。


    “當初,她也是為了你,給你去買東西,這才讓人販子拐了你,以至於後麵的十幾年,她美過一年都有一年的虧欠,至於我....隨你怎麽想,但是大娘是我的命!你若讓她同你一起待在這肮髒的地方,我定然不會輕饒了你!”


    陶春香咬牙警告道。


    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李大娘跪地的喊叫聲聲入耳,讓秀麗聽了心中不斷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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