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嘲笑聲還在繼續,韋東陽卻是緩緩站起了身。


    “你過分了。”


    說罷,還未等那些人反應過來,他就衝了上去,將摔爛了盒子的那人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哪怕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卻還是將那個人打的半死不活。


    其他人見那小廝被欺負,也全都上前幫忙,但更多的還是先將兩人拉開。


    “你現在什麽都不是,你憑什麽打我?”


    那小廝捂著身上的傷口,很是不服氣。


    “給我好好教訓他一下,治治他沒有少爺命卻有少爺脾氣的壞毛病。”


    韋東陽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他們身上,隻是將那摔壞的玉放進了離胸口最近的位置。


    身為內宅的人,這些招數自己也不是沒有領教或者是見過。


    他站起身,將那些小廝全都看了一遍。


    “不動手的話,就別擋我的路。”


    沒錯,那些人皆是被韋東陽剛剛打人不要命的氣勢所震懾到,一時之間,誰都不敢去當那個冤大頭。


    “上啊,你們忘了上麵交代的了?”


    被打的小廝見他們都不動,氣急敗壞道。


    “咱們這麽多的人,難道還怕他嗎?”


    他慫恿著,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看向韋東陽。


    這種神情?韋東陽注意到他的表情,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好像之前有個小廝就是因為自己被罰,原來他所遭受的這一切,皆是因果輪迴。


    終於,在那個小廝的不斷催促下,那些下人朝著韋東陽衝了過來。


    起初他們隻是象征性的打了兩下,後來見韋東陽不反抗,便也慢慢過分了起來。


    “少爺,這樣打,會死人嗎?”


    上方的侍女蒙住了眼,不敢再看,輕聲問道。


    “不會。”


    他肯定道。


    侍女剛想問,你怎麽知道,卻想起這位少爺從前的遭遇,立馬閉上了嘴。


    “兄弟們,咱們走!”


    直到韋東陽沒了聲音,那小廝才停了手。


    他不屑的看著趴在地上護著自己頭的韋東陽,淬了口唾沫。


    “什麽東西!”


    等到那些人走遠,韋東陽才緩緩的將胸口中的東西拿了出來,仔細端詳。


    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的他所存在的痕跡了。


    “走。”


    韋健不願再看,吩咐了一句直接離開。


    隻因,剛剛韋東陽的模樣,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韋東陽起身,搖搖晃晃的朝著府外走去。


    北苑。


    韋健一迴到屋內就將門關了起來,抱著他娘親的牌位,自說自話。


    “娘,我已經讓他和我當年一樣痛苦了,可是為何,孩兒的心中感受不到一絲的喜悅?”


    “娘,你為何這麽多年,都不來我的夢中一次?您可是在怪我?”


    “孩兒隻是想活著,這難道有什麽錯嗎?”


    是的,自己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他們明明可以有無數次的機會將自己從深淵中拉出,可是他們每次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這難道,也是自己的錯嗎?


    韋健本以為遇到了一個好弟弟,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但他也還是離自己而去。


    父親從未正眼看過自己,另一個他曾想好好接納的女人卻也隻是利用自己接近父親!


    “爺爺,你呢,你若是真的不喜歡我,也大可不必給我那最後一絲光亮!”


    韋健陷入了迴憶中,眉頭一會兒舒展又一會兒緊縮。


    “健兒,你日後就同爺爺住在一起,所有的功課,爺爺來教你,如何?”


    畫麵一轉,幼年時期的韋健乖巧的站在韋家主的跟前,懵懂的看著他。


    他身上有青紫的傷,也正是有老爺子護著他,這才沒有接著受到欺負。


    本以為,爺爺是真心待他,直到一日他躲在屏風後,聽到老人和父親的對話,才知道,自己隻是一枚用來牽製父親的一枚棋子!


    他一次次的真誠待人,一次次的相信他們,可是他們呢?


    從那個時候開始,韋健拚命學那些夫子傳授給自己的知識,努力在那些長老的跟前展示自己。


    卻總是能聽到他們惋惜的一句。


    “這麽聰明,若是身份再高貴些,是個嫡子就好了。”


    嫡子!嫡子!


    隻是兩個字,就猶如噩夢般籠罩在自己的頭頂,無論他怎麽做,都揮之不去。


    也正是因為這些,他學會了察言觀色,知道怎麽去借刀殺人。


    他的外麵有多麽的鮮亮,內心就有多麽的醜惡。


    “你們,都得為當初犯過的錯,付出代價!”


    韋東陽跌跌撞撞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他原本平整的衣服也因和下人的鬥毆被撕扯的破爛,臉上和身上裸露的肌膚也都是一片青紫。


    他的臉上滿是不正常的紅暈,韋東陽覺得自己的頭,昏沉的厲害。


    不知走到了那,他就眼前一黑,其他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陶香坊。


    “也不知韋少怎麽樣了。”


    錢小枝看向陰沉沉的天,心裏也是難受的。


    “韋少已經被趕出來了,隻是他還沒有來找我們。”


    陶春香從街坊鄰裏的口中得到消息,焦急的看向外麵,等了一下午,也沒有看到他來投奔自己。


    明明,他們是朋友,不是嗎?


    “不好了,那邊躺了一個人,聽別人的議論,好像是韋家那個小霸王!”


    聽到這話,他們三人顧不得許多,直接朝著那人說的方向而去。


    雨還在下,韋東陽的衣服早就被浸濕,他身上的傷痕縱橫交錯,嚇的周邊圍看的大人捂住了自家小孩的眼。


    “怎麽會這樣........”


    錢小枝的眼中噙著淚,小心翼翼的上前,卻不敢觸碰他身上的傷痕,深怕將他弄疼。


    “相公,先把他帶到張大夫的家中。”


    陶春香的麵中滿是不忍,冷靜說道。


    一行人顧不得雨水落在身上,快步朝著張大夫那邊而去。


    “少爺,咱們來晚了。”


    “算他運氣不錯。”


    韋健將手中的油紙傘丟入一旁小廝的手中,狀似無意道。


    “您不是特意來給他送傘的?”


    小廝抬眸,看向韋健問道。


    若是仔細看,不難分辨出,這個小廝,從前是跟在韋東陽身邊的。


    是韋健利用自己的職權,將他調到了自己的手下。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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