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韋東陽的哪一句話觸怒了眼前的人,他的手突然收緊,疼的他眼淚都要落下。


    “錯?我怎會有錯?”


    韋健的眼神一寸一寸的變得狠厲,咬牙道。


    “你也要同你那高傲的母親一樣,說我是個孽種,說我是父親的錯誤,是嗎!”


    聽到他提起母親,韋東陽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大喊道。


    “你胡說,我娘親才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是?”


    韋健似是被氣笑,他俯下身子,同韋東陽平視。


    “那你說說,為何比我小六歲的你,在和我一樣的年紀,長的比我還壯實?我身上就沒消過的傷疤又是怎麽迴事?我差點被趕出韋家的那年發生的事,又是怎麽迴事?”


    一句又一句質問讓他抬不起頭,韋東陽沉默了。


    可韋健還在繼續說著。


    “你同你那個母親一樣,佛口蛇心!”


    本以為,她是真心待自己好,沒想到,隻是將自己當作籠絡父親生下韋東陽的工具!“


    他也曾試著接納過她,可是她呢?做了什麽?


    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幾次他都差點活不下來!


    “我無話可說,可春香她們,是無辜的。”


    韋東陽神色灰敗,他口中喃喃道。


    “我已經大發慈悲了,不然就光是殺害爺爺這一條罪,都夠你下地獄了!”


    他閉了閉眼,不願再看這個弟弟一眼,抬腳作勢要離開。


    “我自願放棄韋家嫡子的身份,還請你遵守諾言,放了她們。”


    韋健神色未變,似是早就知道他會這般選擇。


    “我自然不是言而無信之徒。”


    這句話意有所指,可韋東陽已經不願在多想了。


    “還有,爺爺不是我殺的。”


    聞言,韋健一臉好笑的轉過身子,眼神中滿是嘲諷。


    “真相本就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是,他們相信什麽。”


    轟,韋東陽臉色慘白,腦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般。


    心裏也是。


    房門被關上,屋內也歸於沉寂。


    男人倒在地上,睜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麽,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而此時的柴房內,那個嬤嬤按照時間,往裏麵送著東西。


    “好好吃,出去了之後別亂說話,仔細你們的舌頭!”


    陶春香敏銳的抓住了她話語中的重點,連忙問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有機會出去?”


    她本以為,她們會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很久很久。


    並不是她不想逃,隻是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封閉了,況且她們對韋家的地勢構造不熟悉,若是貿然出去,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樣的麻煩呢。


    “別多問,到你們出去的時候你們會知道的。”


    錢小枝抿了抿唇,嘀咕道。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你說什麽?”


    陶春香趕緊捏了捏她,錢小枝立馬討好的笑了笑,捧起了手中的碗。


    “我在說這個饅頭,真好吃呢。”


    嬤嬤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開口。“饅頭有什麽滋味?”


    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將視線又落在了饅頭上。


    “算了,有的人,拚勁全力也隻能換來一個饅頭。”


    陶春香注意她眼神中憐憫的神色,腦海中浮現昨晚夢境中的那張小小的臉。


    如此說來,麵前的嬤嬤,應該就是在韋健小的時候照顧他的那位了。


    若不是心腹,怎會放心讓她來看守自己?


    “你是在說韋健嗎?”


    “放肆!誰準你直唿少爺名諱!”


    嬤嬤神色突變,大喊道。


    “嬤嬤贖罪,我並非不恭敬。”


    陶春香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更加肯定夢境中所看到的真實性,這夢,是在指引自己什麽嗎?


    她的視線又重新迴到了麵前嬤嬤的臉上,問道。


    “在這寸金寸土的京城,怎麽會有人,拚勁全力都換不來一個饅頭,這韋家最有可能受此待遇的,隻有那位大少爺。”


    “是有怎麽樣?他現在已經達成了當年的心願,再也不是之前那副搖尾乞憐的模樣了!”


    嬤嬤的聲音又大了些,似是在極力的證明著什麽。


    “所以,他所做的這一切,是在複仇?”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嬤嬤的臉上閃過一絲警惕,轉過身子道。


    還未等陶春香追問,就見一個身影朝著裏麵而來。


    “嬤嬤您辛苦了,先下去歇著吧。”


    來者正是韋健,他待麵前的女子同別人不同,似乎很是恭順。


    陶春香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不動聲色的看向他。


    “可是她.......”


    嬤嬤看了眼陶春香,又看了眼韋健,猶豫道。


    “放心吧,沒事的。”


    在韋健的堅持下,嬤嬤最終還是一步三迴頭的離開了。


    “沒錯,就是為了複仇。”


    在陶春香揣測他的來意時,韋健的話讓她有一瞬間的愣神。


    “什麽?”


    “你猜的沒錯。”


    韋健坦然的承認了。


    陶春香心中暗驚,當一個人露出他的本來麵目,那就隻能說明,他成功了!


    “你對東陽做了什麽?”


    她當即問道。


    “他可是嫡子,我能對他做什麽?”


    韋健玩弄著自己的頭發,又勾了勾唇,接著補充道。


    “不過他這個嫡子,很快就不是了。”


    “你這個瘋子!”


    錢小枝猛的上前,抓住他,怒道。


    “你對他做了什麽?你說啊!”


    陶春香蹙眉,看著麵前笑的漫不經心的男子,有些不忍。


    一直到現在,他隻是將她們關在這裏,並未對她們實施暴力的行為。


    就算是韋東陽,他也沒有動什麽手腳。


    陶春香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麵前的男子了。


    “自然是我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了。”


    韋健抓住錢小枝的手,把她推向了一旁的陶春香,眉眼中滿是不屑。


    “你嫉妒他的嫡子身份,所以就用這種上不的台麵的手段陷害他,對嗎!”


    錢小枝被陶春香扶穩後還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嫡子身份,也不見得有什麽珍貴的。


    “你混蛋!”


    錢小枝被他的態度激怒,又要衝上去,卻被陶春香給攔了下來。


    她的動作讓屋內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話好好說,韋大少爺,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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