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都沒有吭聲,韋老爺站起身,準備離開,卻又突然看向他們。


    尤其是一直針對韋健的那些長輩。


    “韋健協助管理府中事宜期間,你們不得阻撓為難,若是被我發現,一律家規處置!”


    那些老人雖心又不甘,但也隻能認了。


    畢竟,他們隻是韋家的支係,能混到現在也不過是因為手中執掌了韋家的一些土地和商鋪,但是和韋老爺相比,則是差的多了。


    “哼,幾個老不死的,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韋健的能力!”


    那位一直在維護韋健的老者搶先離開,說出的話還是一如從前般沒有分寸。


    “這這這,要是韋家真的落入了韋健的手裏,我們還有活路嗎?”


    “就是啊,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不會還有人看不出來那小子沒安好心吧?”


    “本以為迎來好日子了.....唉....”


    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他們的麵上皆是帶著難受的神色。


    韋健從暗處顯身,盯著那些老者,眉眼中滿是怨恨。


    “這才剛剛開始你們就接受不了?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你們就慢慢受著吧!”


    他起身迴到自己的院落,看著生母生前所住的房子,韋健眉眼中的怨恨又轉化成了孤寂。


    “娘,你所鍾愛的男人,還是背叛了你,你說,咱們怎麽懲罰他好呢?”


    韋健拿起一瓶酒,自顧自的喝著,隨後又散落了頭發,跳起她生前最喜愛的舞蹈。


    “芳娘!”


    不遠處,心中煩悶在韋府隨意逛逛的韋老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個院子。


    他不知這是韋健所在的居所,便下意識的推開了門。


    一看到那個熟悉的舞姿,他不由得呆住了。


    可隨即就反應過來,這不是芳娘,而是他們的兒子,韋健。


    “健兒,你怎麽.....怎麽會在這裏?”


    韋老爺說出來的話則是有些結巴,他甚至不敢看麵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人的臉。


    “父親來了。”


    他則是自然的揚起了一抹笑,用那笑刺傷了男人的心。


    韋老爺又呆愣住了,見狀,韋健垂眸遮掩了眼底諷刺的神色,隨後為他斟酒。


    “父親既然來了,就陪健兒一起喝一杯吧。”


    他喚來下人,迴到了自己的房內,徒留韋老爺一人站在屋外失神。


    “芳娘,咱們的孩子,都這麽大了,他長的很像你.....”


    “我太想你了....你呢?恨極了我吧?”


    “我...對不住你........”


    不一會兒,韋健梳理好自己的頭發,端著放好酒的小桌子,來到了韋老爺的身邊,打斷了他的懺悔。


    這樣的行為在韋健的眼中,就是虛偽的。


    人都死了,你現在說這些,給誰聽呢?不過是惡心人罷了。


    酒過三巡,兩人的臉上皆有了紅意。


    “健兒,我對不住,對不住你娘親!”


    韋健冷眼看著麵前半截入土的人向著自己,哭的不能自已。


    “您喝多了。”


    他沉聲道。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的娘,不會鬱鬱而終。”


    韋老爺可能是憋悶了許久,繼續道。


    “她臨死前將你托付給我,讓我一定要你認祖歸宗,我做到了,可是.......”


    男人似是想到了什麽痛苦的事情,忍不住掩麵痛哭。


    韋健自始自終都一言不發,冷冷的看著他。


    怎麽?喝多了酒知道說好聽的話了?


    現在過來打親情牌,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


    我要將你加注在我娘親身上的痛苦,統統讓你也嚐一遍!


    一個抬眸,兩人對視。


    韋健眼中的恨意沒有掩藏,準確來說,沒有來得及。


    韋老爺錯愕了一下,揉了揉眼,麵前的兒子有成了原來溫順的模樣。


    “父親,您喝多了,兒扶您迴去。”


    說著,他就準備起身,將人扶著。


    “不,我不要迴那個屋子....我不要迴.......”


    “就讓我在這裏待著吧,讓我好好感受一下你娘.......”


    他揮舞著大手,眉眼中滿是抗拒。


    據韋健所知,韋老爺所住的屋子,可是最舒服最奢華的,為何放著好屋子不住,偏偏賴在這裏?演戲演上癮了?


    想到這裏,韋健的眉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耐。


    但最終也還是沒有碰他。


    他嫌髒。


    “你雖然叫我父親,但你是恨我的,對吧?”


    父子對視,韋老爺眼中的醉意消退了許多,他認真道。


    “恨也是對的,二十多年不聞不問,連你受欺負了,我也沒有好好照顧你........”


    韋老爺歎了口氣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提他做什麽呢?兒子現在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韋健從未和父親這般相處過,所以剛剛他突然說的話讓自己一時不知怎麽接,不過好在他很會奉承人,可謂是能做到滴水不漏。


    “撒謊!”


    韋老爺的話讓韋健一怔,他下意識的就準備跪下,卻被身邊的人給按住。


    他抬眸,詫異的看向男人。


    “同為兒子,我自知你心中的感覺。”


    他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直到韋健麵上浮起厭煩,他才終於起身,準備離開。


    “起碼,您還知道父親是什麽意思,而我,從未真正的走近過您。”


    在二人快分別的那刻,韋健直接迴答了他先前的問題。


    他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明明說好,沒必要對他抱有太多的期待的。


    本以為韋老爺會如從前般閉口不談,卻不想,這次,他直接說了。


    “王氏蠻橫,嫉妒心又重,如若我寵你,隻怕你活不到今天......”


    聽到這話,韋健向後退了幾步,他閉了閉眼,輕聲道,“原來,原來是這樣......”


    “那你為什麽負了我母親?為何在王氏死後也不理我?為何?”


    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壓抑了太久,韋健抓住了他的衣服,大喊著問道。


    這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失控,同時,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韋父沉默了,他垂首,不敢直視韋健的眼睛。


    “您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韋健這次的失望,明晃晃的寫在了臉上,他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終於在這一刻,斷了。


    “其實...我是有苦衷的。”


    “無妨,都過去了,反正,我已經長大了,早就過了需要您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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