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羲和迴之以淡笑。


    她在想廢了太子這件事情,誓要做好萬全之策,頗有耐心。


    秀女們歇息片刻後,便又開始纏著芳嬤嬤問一些見駕的禮儀。


    雖然真正到選秀的時候,隻需要她們在殿外站成一排,請安的時候向皇上說幾句吉利話,剩下的全憑皇上的意思,或許看重美貌,或是看重氣度,又或是看皇上的心思,平衡前朝。


    但在秀女們眼中卻是一絲一毫也不肯鬆懈。


    雲羲和看了一會兒,又夏似乎是刻意要讓她放心一般,借著跟一位麵善的秀女說話的功夫,表明了自己的新身份,


    “我瞧著姐姐麵善,一見便十分歡喜,我是泉州府丞薛家的女兒,薛又夏。敢問姐姐芳名呢?”


    “又夏姐姐好,我是冀州縣令趙家的,閨名趙琳琅......”


    雲羲和放下茶碗,略一思索,有了印象。這泉州府丞薛家,似乎是薛國公府的前管家的後人,官職不高不低,不至於在後宮中成為一個靶子,也不至於讓人看低了去。


    秦玄淩還是一如既往地行事大膽而又妥帖。


    這秀女看一會兒,隻覺得眼花繚亂,美人兒也不是好消受的。


    雲羲和便起身離開了。


    迴到慈寧宮中,才聽人說太子一迴到長安,就在養心殿中挨了訓斥。


    小梨細致地給雲羲和捏著肩膀,道:“聽聞太子辦砸了差使,迴來的非常狼狽。惹得皇上龍顏大怒,當場就喚了玄王爺進宮來呢。”


    雲羲和正靠在椅背上享受,聽聞這話,神態倦怠地歎了口氣,


    “遇事隻會躲,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心裏也知道,不論是皇上,還是誰,總歸是要有人給他收拾爛攤子的。父強子弱,也不知道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小梨也跟著歎了口氣,低聲嘟囔道,“反正小姐嫁給太子,就會跟著變得不幸。”


    雲羲和皺了皺眉,“還真是一說到他就莫名生煩呢......小梨,你去打聽一下,太子到底是因為何事才挨了訓斥?”


    養心殿中。


    秦玄淩細致地聽完太子惹出的禍事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他並不忙著去說解決辦法,而是將問題拋了迴去,


    “那依太子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才能平複?”


    秦君澤眼底一片窘迫,從秦玄淩臉上的嘲諷,看得出來,他這位皇七叔顯然就是在故意為難他。


    他心想著,父皇讓你來落井下石嗎?不替孤解決此事,還在看孤的笑話?還問孤的意思,照孤的意思,就該滅了那幫膽大包天的混賬!


    秦君澤抿了抿唇,“以孤之見,讀書人不是一向尊師重道嗎,不如請老文信候薑崇老爺子出麵,對江南學子加以安撫。”


    他的嗓音中帶著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飄忽。


    秦玄淩臉上的笑意加深,“也是個法子。”


    秦君澤猛的瞪大眼睛,似乎很難相信,自己隨口胡謅的話,竟然得到了玄王的認可!莫非,這招真的可行?


    “不過嘛......”秦玄淩話鋒又一轉,“最大的問題,就是怎麽讓中風下不來的床的薑老侯爺,站起來開口說話了。”


    “你!”秦君澤臉上的表情呆住。


    他就知道,秦玄淩怎麽會這麽好心!他已經這麽慘了,秦玄淩還挖坑讓他跳!真是其心可誅!


    秦君澤咬了咬牙,頂著皇上那略顯失望的目光,情急之下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既然無法安撫,那便隻能鎮壓了!父皇,江南那群學子一路朝著長安而來,沿路又招納了不少喜好暴亂的學子。照他們這樣鬧下去,置我大順皇室顏麵於何地?父皇,不如由朝廷出麵,現在就派兵驅散!若他們不肯遣返,或是就地格殺,或是連坐,總之,不能讓他們到長安來!”


    “你個混賬!咳咳咳......”


    坐在桌案後的秦蒼聽聞這話,重重地朝著桌麵拍了一把,


    “你還敢想著動刀子?!這事如何惹出來的,朕看你是忘得一幹二淨了!身為儲君,日後,這天下子民都要仰仗著你穿衣吃飯,你卻將他們的生死這般置之不顧?怎麽,在你眼中,這些日後能登堂入廟替你分憂的讀書人,都是些反賊嗎?”


    “父皇......”秦君澤啞口無言,但他認錯一向十分及時,“都是兒臣愚見,您息怒啊!”


    秦蒼閉著眼,唿吸越發沉重,身旁的田公公見狀,忙上前替他順氣,“皇上,保重龍體。”


    秦玄淩坐在下首,唿吸間,已然猜測到皇上秦蒼的意思。


    他的這位皇兄,在皇帝的位置上兢兢業業地坐了二十多年,怕是一刻也沒有忘記過,當年剛登基時,世家門閥對他的諸多刁難,束手束腳。


    而經過了這麽多年的積累,皇上在皇位上坐得越發的穩,繼而便對世家門閥起了心思。


    像是薛國公府一手炮製出來的那美人案,和那中書令魏康的倚老賣老,都是正好撞上了皇上的逆鱗,這才落得個淒慘的下場,同時,對那些一時半會而動不得的世家門閥,也有著殺雞駭猴的意思。


    而皇上也並非一味的苦等機會,他已經有意去扶植培養新的勢力。


    就比如說這寒門士子,身後無依靠,隻能通過讀書科舉,入仕後也就越發地對天子盡心盡力。


    況且,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長遠,皇上培養寒門,也是在為太子籌謀,日後等太子登基,便徹底不必再受製於世家。


    但可惜,以太子的資質,似乎有些承擔不起這份沉重父愛。


    秦蒼高坐在上堂,好一會兒才重重緩了口氣,看向秦玄淩:“老七,這事你是怎麽想的?”


    秦玄淩徐徐開口道,“依臣弟之間,不若大開城門,迎他們入長安。”


    話音才剛落,秦君澤那憤恨的視線旋即掃了過來,“七皇叔!若是讓他們來長安,豈非是要當眾打侄兒的臉!”


    秦玄淩迎著他的視線,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君澤,你這就有點玩不起了。你此番算是打了天下讀書人的臉,還能不許人家還手?還是,你想看著這大順有用之人,因為你的意氣用事,全都流向他國去?”


    頓了頓,秦玄淩又補了一刀,“在長安再丟一次臉,還是讓這幫讀書人帶著唾棄,離開大順,將你的臉一並丟到西涼和大周,你選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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