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頭無數的士兵正在緊張的忙碌,弓手們奮力的拉開手中的弓,將一支支利箭射向正在填河的漢人百姓。


    不論他們曾經是否是大明的子民,這一刻隻要踏上戰場就是敵人。憐憫在戰場上一錢不值,隻有能活下來才是真的。


    弓手也不是力大無窮的永動機,連射三箭就要停下來休息一陣。十幾箭過後手臂就已經抬不起來,必須休息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而大明鑄造的火銃對填河的百姓殺傷力又不夠,這樣一來錦州城的箭矢就顯得有氣無力。


    殺傷力最驚人的要屬八牛弩,這種弩床需要大量的人手才能張開。射出的弩箭猶如標槍一般,箭頭更是像一柄小鏟子。


    隻要被八牛弩命中的敵人都沒有好下場,身體會被弩箭的慣性撕裂。但這種重型弩床的數量太少了,對於城下密密麻麻的人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王輔氣急敗壞的對著守城的士兵大吼大叫,女真人攻打錦州城還不到一個時辰,他就損失了百多名弓箭手。


    站在城下與城頭對射的女真弓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即使有著懸護防禦,城頭的弓手依舊傷亡慘重。


    有著女真人弓手的掩護,填河進行的非常快。護城河已經被添上大半,再有小半個時辰,女真人就會直接衝到城下。


    王輔是真的著急了,他已經抗命一次沒有去大淩河城駐守。已經是觸怒了趙率教,若是再守城不利,那時候可就要真的被軍法從事了。


    到那時趙率教殺他可就是名正言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為了能守住自己負責的這段城牆,他已經拿出了全部實力。


    但不幸的是,他防守的這段城牆正是女真人主攻的方向。


    雖然隻是進攻前的填河,他手上的弓手就傷亡百多人。再這樣下去,到了正式攻城時,他的弓箭手不是要傷亡殆盡了嗎?


    到時候還拿什麽阻止女真人登城?沒有了弓手難道要在城頭上跟女真人拚命不成?


    他得想個辦法才行,指望那虛無縹緲的援軍根本就不現實。女真滿萬不可敵雖然有些誇大的成分,但戰鬥力還是比較強悍的,城下的女真人少說也有三四萬人,除非大明能來個十幾萬明軍,否則休想解錦州之圍。


    “啊!”的一聲慘叫聽得所有人身子一震,一名弓箭手捂著臉倒在城頭慘叫。女真人這一箭射的狠毒無比,直接命中了這人的麵門。


    雖然一時沒有斷氣,但這樣的傷勢根本就無藥可救。


    王輔親自來到那名弓箭手身側,抽出腰刀說了聲:“兄弟走好!”。腰刀徑直刺入這人的胸膛,到底的弓手身子顫抖了幾下停止了唿吸。


    “帶下去取下箭矢,讓這位兄弟幹幹淨淨的走!”王輔隻能這麽做,讓這名必死的弓手死的痛快一些。


    從城頭的甬道附近跑上來了兩名民壯,他們用席子將那名弓手卷起來,抗著一路小跑著下了城頭。


    看著離去的青壯,王輔的覺得這個辦法似乎可行。雖然會損傷慘重,但總比沒有正式開戰前就損失掉全部的弓手要好。


    隨後王輔的一條軍令讓錦州城協助守城的民壯哀嚎一片,他們中被選出來了很多人。這些人手中隻發了一麵木盾,並且要站在弓手的前麵保護弓手不被箭矢傷到。


    若是弓手被射殺,那麽防護他的青壯同樣要被處斬。青壯的性命被綁在了弓手的身上,這樣他們才會奮不顧身的保護弓手的安全。


    至於青壯會不會拚命保護弓手上,王輔一點都不擔心。戰時軍法大過一切,違抗軍令的不論是軍人還是百姓都會被斬首。


    那些青壯根本就沒有選擇,除了盡心盡力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看著那些動作拙笨雙腿發顫卻堅定的站在前方的青壯,王輔的心才放了下來。隻要能將弓手的傷亡降下來,死再多的青壯他也不會心疼。


    護城河被填平後,就是漢軍旗的蟻覆攻城。數千漢八旗士兵抗著雲梯頂著箭矢和炮火衝到城下,喊著號子將雲梯豎立起來。


    當雲梯重重的砸在城牆上的時候,雲梯前端的鐵鉤也牢牢的將城牆垛口勾住。隻要鐵鉤勾住城頭,就算上麵有再多的人也休想推倒雲梯。


    漢軍旗的士兵將鋼刀叼在嘴裏,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扶著雲梯向上攀爬。


    城頭上則是磚石齊下砸得登城的漢軍旗士兵頭破血流,守城的明軍數人喊著號子抬起一根滾木來到城頭,順著雲梯砸了下去。


    滾木帶著風聲將雲梯上的幾個士兵帶倒,雲梯也在滾木的重量下發出驚人牙酸的聲音。不堪重負的雲梯“哢嚓!”一聲斷為兩節,連同滾木和士兵一起將下方的士兵壓倒。


    還有的明軍將狼牙拍固定在城頭,然後鬆開絞索。狼牙拍帶著慣性砸向下方的漢軍旗士兵,巨大的狼牙拍下根本就沒有活口。


    城頭的明軍開動絞索再次將狼牙拍升起,等待下一次的砸落。


    另外火油瓶、金汁、灰瓶、萬人敵輪番登場,將錦州城變成了巨大的絞肉機。無數殺紅眼的人衝進絞肉機中亡命的拚殺,染紅了錦州城下的大地。


    皇太極在馬上點點頭,漢軍旗是他的神來之筆。若是沒有漢軍旗,死在城下的就是他們女真人。


    女真人的人口再多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在這種硬碰硬的攻城戰中根本就沒有取巧的可能。


    完全就是比拚雙方的消耗,就看誰能堅持的更久一些。而女真人最不擅長的就是消耗戰,漢軍旗正好補上了他們不善攻城的短板。


    一天的攻城戰下來,雙方具是傷亡慘重。錦州城借助城牆的優勢,傷亡要少一些。


    女真人是不在乎,他們死的大多是漢軍旗的人馬。真正的女真甲兵還沒有動用,損失幾個弓手他們完全可以堅持的住。


    皇太極的大帳中,一眾隨軍的王公大臣對皇太極心悅誠服。今日的攻城戰讓他們見識到了漢軍旗的厲害,有了這些漢軍旗就沒有他們女真人攻打不下來的城池。


    死的都是漢人,女真人從中得利,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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