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行李箱來到樓下,楊玉先把它塞進車後麵的座位,接著坐到駕駛位上點燃了一根香煙。


    幾個小時後,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看著黑暗中的火星停下了腳步,猶豫幾秒後,提高警惕慢慢踱步到車輛的側麵。


    看著滿地的煙頭和駕駛位上那個眼神迷茫,頭發淩亂的男人鬆了口氣。


    他罵道:“撲街啊,大晚上的不睡覺,坐在這裏幹什麽!”


    楊玉仿佛突然被驚醒一樣,說道:“啊,對不起...對不起...”


    “遇到點事兒,一想就忘了時間...”


    看著後座上的大行李箱,以及楊玉那滿臉的滄桑,這人問道:“被炒了?還是玩股票虧了?”


    楊玉在嘴角扯出一絲微笑,順著他的話說道:“先玩股票虧了,緊接著就被炒了...”


    那人露出一絲傷感,這傷感不是給楊玉的,而是因為楊玉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他啐了一口唾沫,罵道:“艸,那群股票經紀都是一群吸血鬼!”


    “多少錢投進去都不夠他們虧的!”


    “以後別玩股票了,迴老家安安分分過日子。”


    楊玉點點頭,感激般地說道:“是...是,大哥說的對。”


    那人擺了擺手,說道:“兩句屁話,你能聽進去最好,聽不進去也無所謂。”


    楊玉拿出身上的煙遞給他,說道:“聽得進去,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之後,那人點著煙,朝著樓上走去。


    楊玉看著他的背影自語道,“沒想到殺手也炒股啊,還賠了個精光,有趣...”


    沒過幾分鍾,又有一道年輕的身影開著車從遠處衝了過來。


    他把車停在楊玉的斜前方,接著推門而下,朝著樓上奔去。


    楊玉罵了一句:“沒素質!”


    接著帶上口罩和帽子,抽出匕首,跟在他後麵上了樓。


    再次到達mary家門口的時候,楊玉看到劉建明正背對著他,拿著一個棍子對著地上的人敲去。


    那人正是在樓下提醒他別再買股票的好大哥。


    這楊玉能忍嗎?


    不能!


    他當即衝上去,送給劉建明一個正義的割喉。


    在他捂著脖子倒地後,楊玉趕緊查看自己好大哥的情況。


    發現他還有唿吸,脖子上的脈搏也挺有力的。


    楊玉對瞪大眼睛的劉建明吐槽道:“唉,真不知道你在警校學了什麽,殺人都殺的這麽費勁。”


    接著,他將自己好大哥的腦袋抱進懷裏,反握匕首,對著他的頸動脈輕輕刺了下去。


    一邊刺,他一邊安慰道:


    “唿吸...唿吸...深唿吸...”


    “不會痛...不會痛...死了就不會痛了。”


    幾分鍾後,兩人都停止了抽搐。


    楊玉用廚房的水洗了下手,接著將粘上血跡的外套反穿,離開了這個案發現場。


    至於後續的事,不必擔心,畢竟老汪這個人並不存在。


    不論是誰想要查,都查不到。


    再說,還有劉建明吸引火力。


    楊玉會在合適的時機,將他是韓琛臥底的身份爆出來。


    那時候,就沒人顧得上mary的死活了。


    驅車離開這個小區,楊玉繼續朝下一個目的地趕去。


    那是尖沙咀的一處三層酒吧,韓琛的老巢。


    幾個臥底的錄音,可能就在那裏。


    雖說沒有證據,也能通過記憶再加精確背調揪出他們幾個。


    但電影中在佛堂上香的臥底一共有七人,而在警察隊伍中呆到新世紀的隻有四人,剩餘的三人,楊玉並不知道身份。


    韓琛如果存下了錄音,那可以幫他省好多事兒。


    三層的酒吧並不算高,再加上楊玉身手不凡,很輕鬆地就潛入了韓琛的辦公室。


    至於鎖的嚴嚴實實的保險櫃,也不是攔路虎。


    打開後,楊玉發現錄音並不多,按照名字還是四個人的,一個劉建明、一個陳俊、一個林國平,還有一個叫孫如海的。


    楊玉先把錄音帶都收進空間裏,接著在更裏麵發現了一個文檔。


    打開一看,原來是韓琛對臥底計劃的調整和修改。


    在這份文檔裏,楊玉也發現了剩下那三人的蹤跡。


    一個在職位上犧牲了。


    一個沒藏好馬腳被發現了,現在在赤柱唱《友誼之光》。


    最後一個更挫,連警校都沒考進去。


    雖然有些想吐槽,但是確定了這三個人的去向,還是讓楊玉鬆了一口氣。


    他再次悄無聲息地退迴車裏,載著mary朝元朗鄉下開去。


    迴到前身的祖屋後,楊玉把行李箱拖進事先打掃好的地窖裏,然後用鐵鏈把她鎖起來,又留下了一些食物和水,就接著去趕場。


    當然,在這之前,要先把這輛偷的車給處理好了。


    然後再洗掉偽裝,變身為正義使者——【惡鬼】楊sir。


    呃...雖然不太好聽,但在尖沙咀,惡鬼的確代表了正義。


    當他吊著繃帶迴到警局的時候,正好趕上陸啟昌他們被逼著看了黃誌誠和mary的錄像帶。


    不論是在等結果的高層,還是參與審訊的警員,都是滿臉驚愕,一片嘩然。


    黃誌誠呆在人群中,坐立難安,十幾秒後,他顫抖著嘴唇說了句:“抱歉,失陪一下...”


    楊玉沒有管他的離開,而是直接找到陸啟昌,說道:“陸sir,我聽說了這次行動,感覺非常奇怪,這才緊急趕了迴來。”


    陸啟昌皺了皺眉,問道:“哪裏奇怪?”


    楊玉提醒道:“陸sir,你還記得91年的行動嗎?”


    “那時,o記也是接到線報,說倪永孝要進行麵粉交易。”


    “但當我們打開他的手提箱時,那裏麵隻有幾本書。”


    “這次同樣是有線報說明倪永孝要交易,不過,手提箱裏的書換成了錄像帶。”


    陸啟昌心裏一震,說道:“你的意思是,這是阿孝給我們設下的陷阱?!”


    楊玉點點頭,說道:“現場的情況已經很清楚地表明了這一點。”


    陸啟昌捏了捏拳頭,疑惑道:“但他怎麽知道我們警方不會錯過這次交易,還一定可以抓住他?”


    楊玉盯著他,提示道:“是啊,他怎麽知道的...”


    “除非他確定自己身邊有我們的人!”


    陸啟昌心裏咯噔一下,低吼道:“暴露了!”


    楊玉很理解他的心情,向他重複道:“是的,暴露了!”


    陸啟昌拔腿就跑,楊玉緊跟其後,兩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倪永孝跨出大門的時候截住了他們。


    陸啟昌喘著粗氣大聲喝道:“羅繼,你的任務結束了!”


    門口一群人轉身看向他倆,陸啟昌再次重複道:“羅繼,羅警官,你的潛伏任務結束了。”


    “現在我命令你歸隊。”


    嘩啦啦,門口的那群人瞬間分成兩撥,倪永孝帶著小弟在左,梁警司帶著警察在右,隻有羅繼站在中央。


    大部分人的眼睛都透露著震驚,在陸啟昌和羅繼兩人之間來迴遊動。


    隻有兩方的領頭人依舊保持風度。


    倪永孝朝羅繼伸出手,說道:“恭喜啊,羅警官,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羅繼叼著煙,還有些不知所措...


    梁警司直接握住他的手,說道:“放心,不僅是羅繼,我們整個警局對倪家都關照得很。”


    倪永孝輕笑一聲,沒說話,帶著人離開了。


    等他們一走,梁警司就劈頭罵道:“怎麽迴事?!”


    陸啟昌看看周圍的人,示意不太方便。


    梁警司轉身朝著辦公室走去,說道:“跟我來。”


    等兩位大佬消失後,楊玉拍拍手,說道:“散了散了...沒什麽好看的。”


    接著走到羅繼身前,說道:“師兄,先跟我來吧,我們去辦公室等陸sir。”


    羅繼擺著一張死人臉,說道:“好。”


    在梁警司的辦公室裏,陸啟昌說出了他和楊玉對話的內容,當然,他沒提楊玉,而是說都是自己的猜測。


    這樣一來,要是上麵發火兒,自己也能扛著。


    梁警司沉默許久說道:“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說,非要等什麽都結束了,才來這樣的馬後炮?”


    陸啟昌有些委屈的抱怨道:“那時候沒轉過這個彎,沒意識到羅繼已經暴露了...”


    梁警司啐了他一口,說道:“屁的沒轉過這個彎,你是壓根兒就沒想到!”


    他停頓了一下,猜測道:“楊玉想到的?”


    陸啟昌看了他一眼,琢磨了一下不像是要發火兒,便點點頭,說道:“他提到了91年對倪永孝的行動,給了我一些提示。”


    梁警司輕笑一身,感歎道:“年輕人,腦子轉的就是快...”


    接著,他交代道:“把羅繼安排好,那麽多臥底都看著呢,我們不能讓兄弟們寒心。”


    陸啟昌敬禮答道:“是!”


    迴道自己的辦公室後,他就看到了大眼瞪小眼的楊玉和羅繼。


    兩人站起身來,一個標準敬禮,一個則有些生疏...


    陸啟昌擺擺手,說道:“都是自己人,坐吧。”


    他拿出一個檔案袋說道:“羅繼,從現在起你升督查,這裏麵是你的晉升文件,還有你那存了七年的工資卡。”


    “從今以後,你歸o記了,在我手下做事,和楊玉一組。”


    “楊玉,你帶帶他,把你那些經驗都給他說說。”


    楊玉答道:“是!”


    羅繼則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說道:“陸sir,我從沒想到我會以這樣情況迴到警局...”


    陸啟昌安慰道:“我明白...我明白...”


    “但與倪家的鬥爭是複雜的,形式也是多變的。”


    “你現在穿上警服,但和你之前做的事一樣,都是在打擊倪家、打擊犯罪。”


    “七年臥底,你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


    “這些,我記著,警隊記著。”


    羅繼的眼眶有些紅潤,他說道:“謝長官!”


    陸啟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去休息吧,睡個好覺。”


    “明天或者後天...總之一周內過來熟悉情況就行。”


    羅繼敬禮答道:“是。”


    在他離開後,陸啟昌對楊玉交代道:“他在倪家呆了七年,難免沾染到什麽不好的習慣。”


    “你要看好他、包容他,並且幫他改正。”


    “做的不好,你就等著挨板子吧!”


    楊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答道:“放心吧,我比你靠譜多了。”


    陸啟昌用手指點點他,說道:“就是因為你靠譜,我才把他交給你。”


    “好了,去休息吧...”


    “他麽的,又白忙一晚上,還廢掉了一員大將...”


    楊玉在心裏吐槽道:“睡個吊,倪永孝這家夥趁著自己在警局,有完美不在場證據的時候,砍掉了尖沙咀的四個頭...”


    “估摸著很快就要出警了...”


    果不其然,他剛在工位上趴了半小時,就聽到馬寧月衝進了陸啟昌的辦公室。


    她語氣急促地說道:“就在今晚,黑鬼失蹤了、文拯在吃火鍋的時候被殺手點成了火人、國華被一槍打死、甘地被按摩女活活勒死...”


    “倪永孝手下的四大拆家在一夜之間被人全部拔除!”


    陸啟昌紅著眼睛就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他看到睡眼朦朧的楊玉,說道:“清醒清醒!有大案子!”


    楊玉點點頭說道:“我都聽到了,你安排。”


    陸啟昌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四大拆家這邊不用你操心,會有其他同事趕到現場。”


    “你立刻趕去韓琛那裏,弄清楚他的情況!”


    楊玉的心底冒出一種奇怪的情緒,他不得不努力控製著表情,故作嚴肅地答道:“是,我立刻就去。”


    接著,便帶著一隊人朝著韓琛家趕去。


    剛抵達門口,刺鼻的血腥味便讓所有警察感覺到了不對勁。


    楊玉拔出點三八,與同事對視一眼,接著兩人一起撞開房門,持戰術動作衝進屋內。


    昏暗的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地上躺著兩具死屍,在他們身下,是暗紅的血跡。


    搜索完所有房間後,楊玉說道:“安全!”


    接著,他看著死屍說道:“唉,叫法證吧...”


    旁邊的同事看到他歎氣,便問道:“楊sir認識死者?”


    楊玉點點頭,說道:“認識一個。”


    “那個年輕人,是cib的劉建明。”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軍裝警。”


    “沒想到再見麵,卻是天人永隔...”


    他的同事吃驚地握緊了手裏的警槍,說道:“cib?!警察?!”


    “他怎麽會死在韓琛的家裏?!”


    楊玉把點三八收進槍套說道:“這就需要我們的調查了!”


    嗯...自己查自己這種事,楊玉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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