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來人的話,陳永仁的睡意立刻被驅散了,他左右看了看,捂住話筒說道:“楊玉,你哪來的我家電話?”


    楊玉嗬嗬一笑,說道:“那天抓你的時候,從你的口供上記下來的。”


    陳永仁拍了一下頭,懊惱地說道:“靠,那天你認出我了啊?!”


    楊玉答道:“我們好歹一起學習、訓練、生活了兩個多月,怎麽可能認不出你?”


    陳永仁笑罵道:“那你還抓我?”


    楊玉迴罵道:“靠,我是警察,你是古惑仔,我抓你天經地義的好吧!”


    聞言,陳永仁有些苦澀,他多想脫口而出:“我也是警察!”


    但他知道,他不能...


    楊玉接著說道:“我不問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是你自己對人生做出的選擇。”


    “雖不理解,但我沒有資格指責。”


    “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告訴你,以後遇到危險了,就往我地頭上跑。”


    “玉哥罩你。”


    “好了,就這樣,掛了。”


    聽著電話裏的忙音,陳永仁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


    這大半年來,他一個人混江湖,吃的苦、挨的打數都數不清。


    以前認識的人也當他是爛泥扶不上牆,對他冷嘲熱諷。


    今天有個老熟人對他說:“阿仁,別管你做什麽,兄弟罩你...”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他有些心暖,也有些不適應。


    至於懷疑楊玉別有用心...


    別搞笑了,兩人一個是表麵上的底層古惑仔,一個是表麵上的員佐級小警察,能醞釀什麽大陰謀?


    看到陳永仁放下電話後,楊玉離開了天台。


    這次過來,一是確定口供上信息的真實性;二是和陳永仁取得聯係。


    現在兩個目的都達到了,也不枉他之前廢了那麽多心思。


    之後的半年時間裏,楊玉兢兢業業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同時幫陳永仁處理一些麻煩。


    對於二人之間的關係,陳永仁這家夥倒是不怎麽避諱。


    甚至大大咧咧的借著【惡鬼】的名號嚇唬人。


    畢竟很多人都知道他被警校開除的經曆,也知道他倪家私生子的身份。


    而楊玉被看成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再加上他對陳永仁的偏幫,基本都在條例規定範圍之內。


    因此,有人對他不滿。


    也有人覺得他是真性情,對他很是欣賞。


    某一天,換了常服的楊玉將陳永仁從尖沙咀警署保釋出來。


    這家夥還是像往常一樣,跟他打個招唿,就要離開。


    楊玉攔住他,說了句:“等等,今晚請你吃宵夜。”


    陳永仁有些驚奇,“靠,這麽大方?!升職了?”


    楊玉矜持的點了點頭:“算是升了,以後調o記。”


    陳永仁做了一個誇張的動作,說道:“靠!那不是專門抓我?”


    楊玉指了指他,調笑道:“對啊,以後專門對付你們這些小癟三。”


    陳永仁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笑道:“那我得先滅個口,提前清除一下敵人!”


    楊玉反手就給了他一個過肩摔,將他扔在地上,“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


    “再去找你師奶練幾年吧!”


    陳永仁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罵道:“踏馬的,你個牲口就不能輕點兒?!”


    楊玉輕輕地給了他一腳,說道:“罵人就罵人!”


    “別說這種帶歧義的話!”


    陳永仁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動作加上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很容易讓人誤解成之前做了什麽事...


    他打了個冷顫,說道:“就他媽你腦子轉得快!”


    “也不知道你這一天淨想些什麽事兒!”


    楊玉沒理他,而是快步朝著夜宵攤走去。


    等點好菜之後,


    楊玉告誡道:“以後做事穩當點兒,少打點兒架。”


    “不然我這上班抓你,下班還得保釋你...”


    “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


    “而且,你再這麽胡鬧下去,還有錢交保釋金嗎?”


    “別怪我說的多啊!”


    “你混江湖的要是沒了錢,還會有小弟跟你嗎?”


    陳永仁開了一瓶啤酒,說道:“街麵上地盤就那麽多,不爭不搶更沒法活。”


    楊玉摸了摸腦袋,這確實是個沒法解決的難題。


    翻了翻前世的記憶,楊玉建議道:“我給你指幾條路,不一定走得通,但肯定比你瞎混要好。”


    陳永仁提了一杯,說道:“哎呦,那就請教玉哥高見了。”


    楊玉陪了一杯,說道:“首先就是a貨生意。”


    “服裝、皮包、鞋子,你都可以試試。”


    陳永仁疑惑道:“a貨?這玩意兒有搞頭?”


    楊玉點了點頭,“香江人有錢了,但又沒那麽有錢。”


    “a貨雖然不是正品,但除了那些鑒定師,誰又會一針一線來確定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


    “隻要穿出去看著像,能糊弄住一般人就行了。”


    陳永仁點點頭,“行,那我改天試試。”


    “要是可以,錢算上你一份。”


    楊玉擺了擺手,說道:“不必,這本來就是給你指的生意,我最多動動嘴。”


    “再說了,我和你的關係本來就引得一些人不滿。”


    “要是再有財務上的關係,那真就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


    陳永仁端起一杯啤酒,說道:“抱歉啊,拖累你了...”


    楊玉哈哈一笑,說道:“拖累個屁!”


    “是不是兄弟?”


    陳永仁沒再說話,隻是拿起一瓶啤酒,直接敬向楊玉。


    而楊玉自然是舍命陪君子。


    等兩人緩一緩之後,楊玉接著說道:“第二條路呢,就是賣紙。”


    陳永仁更奇怪了,“賣紙,賣什麽紙?”


    楊玉看著他,指點道:“賣廢紙。”


    “從香江收到廢紙,然後賣給內地的造紙廠。”


    陳永仁有些疑惑,“這能賺到錢?”


    楊玉答道:“能的,好幾個內地來的人就在做這生意。”


    “有時,他們甚至會跑到越南以及更遠的地方去收紙。”


    “不久前,他們因為生意過於紅火,還受到了某些社團的威脅。”


    陳永仁有些心動,如果說a貨生意還需要不小的投入的話,那廢紙生意隨時可以拉起來。


    他說道:“迴頭我試試。”


    楊玉叮囑道:“賺到錢了,就多買幾套房子,剩下的好好存起來。”


    “以後,你總有一天會過上正常生活的,要給自己留點老本兒。”


    陳永仁做了個像模像樣的敬禮動作,說道:“明白,楊sir。”


    楊玉指了指他,說道:“好好幹,阿仁...活出個人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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