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陳光朝身後的捕快揮了揮手,下令搜查。


    掌櫃的慌了神,喊了一聲,瞬間有八名身強力壯的小二和護院迅速集結在他麵前,氣勢洶洶地瞪著官差們。


    他語氣不善地說:“官差大人,無憑無據怎可隨便搜查?您可有搜查令?”


    陳光身後的捕快亮出一份搜查令,掌櫃的頓時腳步踉蹌,小二和護院的氣焰也減退了不少,不過他們仍然攔著門口。


    掌櫃清了清嗓子,堆出笑臉道:“大人,這裏麵一定有誤會!一定有誤會呀!”


    邊說邊往陳光手裏塞了一條小黃魚,出手可真大方!


    見過塞銅板的、塞銀子的,沒見過給一個小小都尉塞金條了。


    陳光接過小黃魚,掌櫃的繃緊的臉鬆了一下,心想終於可以打發時,陳光拋了拋手中的小黃魚,笑道:“賄賂辦案人員,罪加一等!搜!”


    捕快們聽令往前衝,護院和小二假意阻攔一下就閃一邊去了,官差辦案哪敢真的阻攔?


    李雨微提醒道:“去查地窖!”


    在捕快抽出刀架在脖子上時,掌櫃不得不指出了地窖的入口。


    捕快們打開地窖入口,發現下麵燈火通明,隨即提著刀魚貫而下。


    眾人紛紛跟著下到地窖,隻見地窖十分寬大,比上麵的書齋大數倍,懸掛著許多仕女圖。


    兩名老畫師正在臨摹作畫,五名貌美身段好的少女穿著華服站著充當畫師臨摹的對象。


    而她們衣袖、裙擺之下的手腳都戴著鐐銬!


    見到忽然闖入的一眾人,下麵的人頓時驚呆了。


    丁山夫妻在少女中認出了自家女兒丁香,丁娘子瘋狂衝過去抱住女兒:“香香,你沒事吧?娘來了......”


    丁香反應過來了,日夜期盼的救援終於來了,她哭道:“娘,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丁娘子抱著女兒心疼不已:“嗚嗚嗚,都怪娘沒保護好你,香香,在這裏受苦了吧?”丁香搖頭:“他們倒是沒虐待我們,隻是讓我們穿著不同的衣裳供畫師作畫,如今能再見到爹娘我就心滿意足了......”


    另外四個姑娘也跟著哭起來,官差來了,意味著她們也可以迴家了。


    李雨微打量,這地窖下麵竟然還有臥室、灶房,難怪一藏就是三年。


    陳都尉怒視已經被戴上手銬的掌櫃:“你為何囚人於此?”


    掌櫃瑟瑟發抖:“大人,我隻是瞧她們模樣生得美,想作些畫罷了,絕無惡意的。”


    丁山憤怒地揚起手抽了他一巴掌:“沒惡意?你把人囚禁起來,還敢說沒惡意?你有女兒麽?送到我家地窖住上三年如何?!”


    掌櫃的被打懵了,低垂著頭不說話。


    兩名老畫師走到陳光跟前,說:“大人,我們也是被掌櫃捉來的,以家人的性命要挾我們在此免費為他作畫,請大人做主,放我們迴家去。”


    陳光看了一眼二人腳上戴著的鐐銬,相信他們不是掌櫃的同夥。


    他吩咐官差:“把這些人都帶迴府衙,好好審問再做定奪。”


    李雨微沒有跟去府衙,不過夏荷跟著去聽審了。


    迴來說掌櫃的被依律法判刑了,書齋被拍賣,所得銀子用於賠償五個姑娘和畫師,作為他們這些年的酬勞和補償。


    丁山夫妻領到女兒之後沒有直接迴家,而是帶著她來紫薇堂磕頭。


    丁姑娘說她被關在下麵的幾年是十分絕望的,她甚至聽到過好多次熟人的聲音,可惜他們購買了筆墨紙硯就離開了。


    丁姑娘不敢喊,掌櫃的說過,誰要是想逃走就打斷腿,誰要是壞他好事就去滅了人家的全家,所以她就在家幾十米遠的地方待了一千多個日夜,夜夜以淚洗臉。


    李雨微接受了她的叩謝,或許這樣她心裏能舒服。


    丁家人走了之後,來了還是一對父子。


    五十來歲的老爹攙扶著二十多歲的兒子,看著挺反常的。


    夏荷把人招唿進茶室坐下,李雨微給他們遞了茶,看著他們喝下茶水,氣順了,才問道:“大叔,這是什麽情況呀?年紀輕輕的怎麽那麽虛弱了?”


    大叔說他姓陳,兒子陳康年才二十歲,成親兩年,媳婦生了一對雙胞胎,都是女兒,剛當上爹不久。卻無緣無故變成虛弱無力,下不了地幹農活,村裏有些大娘傳言是他女兒克爹,所以才會這樣的。


    李雨微聽完陳大叔說的話,覺得很滑稽,她看著坐在對麵的陳康年,說道:“小陳兄弟的問題絕非閨女克爹,把生辰八字報出來,我測算一番吧。”


    陳康年微微一怔,但還是爽快地報出了自己的生辰,他自然也不相信小精靈一般可愛的女兒會克自己,不過是愚昧之人的扯淡罷了。


    李雨微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掐動。片刻後,她睜開眼睛,目光犀利地盯著陳康年,問道:“小陳兄弟,你最近是否遇到了什麽奇怪之事?”


    陳康年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倒也沒覺得有啥特別的事兒啊,隻是前幾日走夜路的時候碰到了一樁小事兒。”


    接著,他便將那天晚上的經曆娓娓道來。


    原來,那晚陳康年因急事趕路迴家,走到一條偏僻的山路時,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他。


    他迴頭一看,隻見一位有些麵熟的老太太正朝著他緩緩走來,原來是他姐夫家的太奶奶。


    那親家太奶身穿一襲灰色長衫,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手裏還拄著一根拐杖,隻是她的臉色十分蒼白,眼神也有些呆滯。


    老太太走到陳康年麵前停下腳步,麵露難色地開口說道:“康年呀,能不能行行好,借老身八十個銅板應急?”


    陳康年心中不禁有些猶豫,他摸了摸口袋裏僅有的八十個銅板,這些錢可是他準備給媳婦買紅糖補身子用的。但看到老太太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他又實在不忍心拒絕。


    最終,陳康年咬咬牙,從口袋裏掏出三十個銅板遞給老太太,抱歉地說道:“太奶奶,真是不好意思,我身上就隻有這八十個銅板了,可我還得留些錢給我媳婦買紅糖呢,隻能先借給您三十個。”


    老太太感激涕零地接過銅板,連連道謝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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