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個船夫,他說最近總是做夢,夢裏有個老者引領他向水邊走去。


    這個老者長相怪異,穿著濕漉漉的格子衫,頭發絲都在滴水,他覺得可能是水鬼,在拉他去投河當替死鬼,在夢中特別害怕,每次都掙紮著醒過來,醒來之後一身汗。


    而地上還有未幹的水跡,證明那老者是真的來過,而不是南柯一夢。


    老者每夜都來,之後他娘子在家裏掛了些辟邪的東西,那個老者就隻能在屋外遠遠地看著他,朝他招手。


    船夫心裏有堅定的信念,堅決不跟他走。


    不過他夜夜都來,似乎不是做夢,令他夜不能寐,日漸消瘦。


    而且家裏老爹病重,治病吃藥需要花很多銀子,晚上睡不好,白日裏無法好好上工掙錢,他真是愁死了。


    李雨微聽他講完,心下思忖。


    大西北河流不多,船夫更是稀少,但是船夫都是十分精通水性的,按理說水鬼找替死鬼不會找船夫才對。


    再看他麵相,並沒有沾染陰氣,不過有一絲淡淡的妖氣纏繞著,這船夫是惹了妖物呀。


    不過他說的是一個老者在招他的魂離體,這著實奇怪。一般的妖物都會變成俊男美女迷惑人心,還沒聽說過以老者的形象騙人的。


    隨即,她笑著問船夫:“大叔,你在做夢之前,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船夫仔細想了一下,搖搖頭,“我每日早早去渡口擺渡,一天都在船上過,直到天黑透了才迴家,一年到頭都如此,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


    “那你有沒有救過、或者傷害過什麽人和動物之類的?”


    船夫繼續搖頭,“這......也沒有。”


    李雨微從他口中沒問出有用的線索,隻能對船夫說:“我晚上去一趟你家會會他。你家住在秦州渡口附近嗎?”


    秦州城隻有一個渡口,李雨微是知道的。


    “是的,大師,就在渡口東岸,那裏就我一家,沒別的屋子。門口還種了六棵棗樹,很好找的。”


    “行,那你先迴去,今晚照常休息,不用專門等我。”


    “好吧,辛苦大師。這卦金是多少?”


    李雨微笑道:“你給兩文錢吧,夏荷,帶大叔去交卦金。”


    “呃,兩文嗎?我之前聽過往的客人說十兩銀子,我隻湊到一兩,所以托書生寫了欠條來。”


    “嗬嗬,大叔,我這裏算卦沒有固定的價格,收多少我說了算,我說兩文就是兩文。迴去吧,我晚上會過去的。”


    船夫走後,下午又來了兩個求算姻緣、求開業吉日的客人。


    想著晚上有事,李雨微早早帶兒子迴家,順便去看看蘇洵今天闖了什麽禍。


    讓蘇洌去跟老爹練字,她問了巧兒得知蘇洵在雷陽的院子,便獨自過去了。


    雷陽喜歡栽種蘭花,李雨微一天都在擔心他的名貴蘭花會根都不剩。


    此時院子裏卻一切如常,隻隱約聽到蘇洵嘿嘿嘿嗬的聲音。


    走到雷陽的小廳,隻見廳裏擺著雷陽吃飯的家夥八件套。


    有雷錘、電鞭、雷鼓、雷車、雷斧、雷鏡、雷繩、雷珠。


    蘇洵正在試圖扛起電鞭,隻是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微微挪動了分毫。


    他咬著牙,不甘心失敗,接著扛。


    雷陽正拿著一把小鑷子往花盆裏添加樹皮,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對比昨日外祖母的慘狀,雷陽可真會拿捏。


    既然如此,李雨微鬆了一口氣,悄悄退出院子,轉道去了黃遠思的院子安撫安撫母親。


    夜晚涼風徐徐,月光皎潔,馬上就到七月半一年一度的中元節了。


    李雨微出現在渡口東岸,隻見離岸邊數十米遠的地方有一盞微弱的燈光,想必是船夫的家了。


    她悄悄靠近,果然門前有六棵棗樹,她便隱匿於棗樹之上。


    屋裏靜悄悄的,船夫家裏的人熟睡了,雞鴨狗都靜靜的,隻有船夫的老爹時不時咳嗽一聲。


    不多時,果然有一個老頭從渡口那邊的河中爬出水麵,以手腳並用爬行的方式向船夫家靠近。


    待到了近前,李雨微看清楚了,此人的頭又尖又小,身體卻很龐大,身量不高,手腳也偏短。


    它絲毫沒有察覺到樹上有人藏匿,爬到了船夫家的窗戶前才直立起身,用他短短的手去拍窗戶。


    不久,船夫醒了,他習慣性地想驅趕,但想起李大師說過會過來看看,便默默閉上了雙眼假裝睡覺。


    李雨微感應到,這個是水中的精怪,並沒有傷人的意思,便從樹上躍下,輕聲喊了一句:“喂!”


    怪老頭被嚇得哆嗦了一下,自己變成人形從水裏出來,進入農家,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如今被嚇了一下,心裏大驚,連忙轉身查看。


    月色下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淡然地站在身後盯著自己,渾身泛著厚重的功德,它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會是菩薩下凡懲罰自己吧。


    想到這裏,他雙腿一軟就趴在了地上。


    嘿,就這點膽兒,船夫還被他嚇到?!


    隻聽他口中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原來他是隻會化形,還不能口吐人言。


    船夫聽不懂他的話,他們無法交流,所以才會害怕的吧?


    但是李雨微聽懂了,他是在說:“上仙,我不是故意逆天而行的,隻是有事找這家人。”


    李雨微聞言,說,“起來說話,我不是上仙,隻是船夫委托我過來解決你們之間的事。你說找他們家有事,究竟有何事?我可以代為傳達。”


    怪老頭訝異,“哦?原來是風水大師?這就好了,我都急死了。船夫的老爹對我有恩,如今他病重,無錢治療,我是想找船夫去水下取東西的。”


    李雨微麵帶疑惑地問:“哦?他老爹對你有什麽恩?去水裏取什麽?你怎麽不直接送上來?”


    “大師,您聽我慢慢說。”


    怪老頭說,他的本體是一隻水龜,二十幾年前曾有一次大旱,河水幹涸,河床的泥土龜裂,即便是它這種耐旱的水龜也難以存活。


    就在它奄奄一息的時候,船夫的老爹,也就是老船夫在河床裏尋找貝殼果腹遇見了它,好心把它拿走,擱在家裏的水缸盤邊,喂給它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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