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迴暖,這方天地自?是成了?絕佳的歇息處。新生的草兒?編製成天然的毯子,軟和得很。滿腔皆是芳草氣息,泥土香味。田地間的油菜花也開了?有數日,雖比不上最初的濃鬱花香,卻仍留淡淡清香。


    此刻正是日光正盛,她便用手背遮了?眼。雖說春日午後陽光並不曬人,可那耀眼陽光仍是透過指縫細碎地落在?她眼中,仿佛正在?閃閃發亮。她隨意?地躺著,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嘴邊還叼著一根順手從?路邊摘來的狗尾巴草。


    倒是總聽別?人家說些什麽,春困春困......大抵便是如同現?在?一般,恍然間困意?上湧,便是真有些昏昏欲睡。


    耳畔忽得傳來草兒?被踩踏時的細微之聲,抬眼卻見?是陸花間也來了?。他隨意?撩了?把衣擺,就在?祁玖身邊坐下。她便順勢靠過去?,抬頭枕在?了?他的大腿。


    陸花間便是笑,貼心地伸直了?腿,任她像個小孩子般任性地倚著。


    孩子們手中的那些風箏,都是陸花間做的。用得是自?家倉庫內儲備的薄棉紙和竹架,用漿糊細細抹了?,糊在?竹架上,再用筆墨畫上紋路便是做好了?。


    這門?手藝也不是非得心思縝密,或是心靈手巧之人才做得來,卻也是要耗上幾個時辰才行。聽花間說,這風箏還有個雅名,似是叫做什麽「紙鳶」。


    紙鳶紙鳶......祁玖隻在?那些文人雅士口中聽說過,也不知這名兒?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倒是取得不錯,有那麽幾分?意?境。如今真親眼見?了?,倒也確實是名副其實了?。


    正如陸花間此刻在?草野間坐下了?,也是手裏還拿了?些薄棉紙。大抵是打算再做些,好過幾日拿到鎮上添置些商物?。


    「前?些日子去?鎮上看見?了?些瓜籽兒?賣得正好,便在?那片地兒?便種下了?瓜。瓜苗苗倒是挺爭氣,大抵暑期便可嚐著新鮮的瓜了?。」


    祁玖便是高興地笑了?,伸手將原本叼著的那根狗尾巴草隨意?扔在?一邊,順勢攬了?陸花間的側肩,勾下他的脖頸讓兩人的距離更近了?些。


    許是近日來總是被祁玖這般捉弄,有些習慣了?此番作亂,陸花間也不躲閃了?,乖順著低了?頭。


    今日花間穿得可是真好看,一身淺色錦衣,長發輕綰身後。伴隨著稍稍低頭的動作,幾縷碎發垂落肩側。這般劍眉星目,光潤容顏,隻叫祁玖看得險些離不開眼。


    陸花間便是瞧見?她淺笑顰顰,眉目含情。


    依依目光,唯有你此生不換。思及此,他便是俯了?身,學著祁玖之前?的樣兒?伸手撫上她的側臉,在?額間落下輕吻。


    金燦細碎的陽光,便是在?兩人麵前?散落閃耀。


    歲月靜好。


    恍惚間,竟是分?不清了?,從?前?還是現?在?。


    不再會有將士在?她耳邊叫「將軍」,不再有半夜鳴金敵襲,亦是不必再惦記遠在?朝堂之上的女帝是否會盯上自?己。那些個命途輾轉,皆與她無關。


    此刻的她不再是當年掌握兵權的鎮國大將軍,而是這個偏僻山村中的一名普通村民祁玖。有山有水有田有地,養了?雞鴨養了?魚兒?。開了?鋪子,賺了?銀子,家中還總是熱熱鬧鬧。


    現?在?的她分?明一無所有,卻是擁有一切。


    正如那在?空中飛舞的風箏,分?明自?那高處墜落了?不少,卻又是在?一陣清風過後,換了?風向再度起飛。


    那般朝堂,早就成了?與虎謀皮的地盤,令人失望透頂。連百姓的生死都不放在?眼中,隻顧得自?己眼前?利益而交相爭鋒的朝堂,自?然不值得她再為之效力?。


    皇室更替,朝堂之事也已然同她無關。而在?此方隱世天地,同自?家夫郎享一世安寧,便好。


    能與你在?一起的天下,才是最好的天下。


    「祁姐姐——祁姐姐!該迴家吃飯啦!」由?遠及近,便聽得熟悉的唿喊傳自?耳邊。


    祁玖才睜開雙眼,又半眯了?眸子,迎著暮色金燦的光,便見?是張暮煙和棄兒?正站在?田埂頭。沈肆和沈伍手中拿著白日放飛的那隻風箏,朝她揮手。而他們腳邊的那隻小狼崽也不知聽懂了?些什麽,倒是叫得歡快,沾了?泥點兒?的小尾巴尖兒?也跟著一抖一抖地甩。


    天際邊,那抹殘陽也已然慢慢墜下。


    原來不知不覺,竟是真在?這兒?歇息了?一下午。她朝著他們笑,連衣擺不慎沾上的灰土草根都顧不得拍落,便是牽起身旁陸花間的手,朝著他們快步奔去?。


    歸去?吧,也該是和自?家的親親夫郎迴家吃飯了?。


    第28章 開竅


    近日以來, 祁玖倒是遇見一件怪事。


    那便是在夜間入睡時,無論前一晚自己與?陸花間隔得有多遠......第二日一早,依舊發覺自己是緊緊抱著他醒來的?。


    正?如此刻, 祁玖的?手還搭在陸花間的?腰上......


    清晨時分?,朝陽化作細碎點點, 金燦的?光灑在了床邊。清風幾許,帶著暖和的?春意,自那窗軒溜進屋內。卻?是留了滿屋子繾綣旖旎。


    入春後也有些時日了,原本在床榻上那兩床厚實的?棉被, 早就換成了輕薄的?被子。可現如今, 本該是在床榻上各占一邊的?薄被,卻?是隻剩了一條。而那另一條不知何時被踢落的?薄被, 還留了個?被角搭在了床邊, 剩下的?那些在地上盡數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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