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再次安靜,隻有秦放晃晃悠悠捂著臉,一會哭一會笑,像極了耍酒瘋的人。


    “蓉蓉,我們的女兒找到了,她被養的非常好,現在在讀工農兵大學,她和你一樣優秀.....”


    顧文勝坐迴凳子上,將杯中餘下的酒全倒進肚子裏,他呆呆望著過堂。


    方桌上,兩個空酒瓶一立一倒,飯菜去了大半,餅子還剩很多。


    在他發呆的時候,過堂裏的周秀猛地站起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悠悠,你胡說什麽,你大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怎麽可能不是親生的。”


    顧甜甜整個人都懵了,小妹剛才說什麽?她不是媽媽親生的?


    這怎麽可能????


    她知道自己不是顧爸爸親生的,可怎麽也不是媽媽親生的了呢????那她是誰的孩子???


    滿頭霧水,使得顧甜甜此時傻乎乎的。


    顧國安扶著親媽,對著顧悠悠說:“三姐,你看你,把老媽嚇得。”


    顧悠悠走到周秀跟前,拉著她坐下,盯著她的眼睛說:“媽,這是事實,裏麵的那個叔叔就是大姐的親爸。”


    “那個?”周秀再次站起來,顧悠悠拉住她的手。


    “媽,你坐下,我有事問你。”


    看著小閨女沉靜的雙眸,她質問道:“悠悠,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大姐,所以想把她推出去。”


    “媽,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不喜歡大姐了,我推她出去幹嘛?媽媽媽,你坐好,我問的事你還沒迴答。”


    再次坐下的周秀冷靜了下來,她也想知道為什麽小閨女說大閨女不是親生,如果不是親生的,那她親閨女呢?


    顧悠悠將周秀兩隻手拉住,盯著她的眼睛說:“媽媽,你好好迴憶,叔叔在死前有沒有做過什麽,說過什麽?”


    周秀順著小閨女所說,細細迴想。


    突然,她想起那個小匣子。


    掙脫小閨女的雙手,撒腿就往堂屋裏間的臥室跑去,堂屋三人被突然衝進來的周秀嚇了一跳。


    警衛員想攔周秀,被顧悠悠在後麵喊住,他們眼睜睜看著她衝進去,裏間的木門被推開,門被重重摔在牆上,又反彈迴來,在門即將關上時,顧悠悠、顧甜甜和顧國安緊跟著進來。


    顧文勝也想知道媳婦這是怎麽了,他緊隨其後,臥室裏是一間三十平方的房間,中間擺著大床。


    最裏麵擺放三組大櫃子,進門對麵是張書桌,旁邊是一個帶鎖的櫃子。


    側麵是窗戶,窗戶下麵是一個帶底座的箱子,箱子上有鎖。


    這個箱子一般情況下是放東西用的,裏麵都是周秀從前夫那裏帶迴來的東西,全是留給大閨女的。


    拿掉蓋在上麵的隔塵布,箱子很新。


    周秀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一把鑰匙,箱子被打開,裏麵的東西並不多,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最下麵放著一個帶鎖的箱子,鑰匙在箱子底部的一個暗槽裏。


    摳出鑰匙,周秀不敢打開,她害怕了。


    顧悠悠看見,拉著媽媽坐在床邊,把小箱子放在床上。


    涼席上空空如也,一個箱子放在那裏很突兀。


    “媽,打開吧!”顧悠悠說。


    周秀抬頭尋找自己的大女兒,看她眼圈紅紅的,她的心,疼的要死,這個女兒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對她來說很重要。


    顧甜甜看出媽媽的猶豫,她也猶豫,剛才進門的時候,看著被未來公公拉住的那位哭的稀裏嘩啦的叔叔,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她的孩子。


    看著他拚命掙脫未來公公的轄製,隻可惜力量不夠,被控製的死死的,口中卻不停的喊:“甜甜,甜甜,我是爸爸。蓉蓉,我找到閨女了,你可以瞑目了。”


    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不管她是不是媽媽親生的,爸爸和媽媽對她的疼愛不曾作假。


    “媽媽,打開吧!我也想知道。”顧甜甜說。


    房間內和門外的人都安靜下來,他們等待著答案。


    周秀是個爽快的,平定心緒後,鎖‘哢噠’打開,小箱子裏是一套小嬰兒的衣服,還有一封信。


    看著這些,周秀直接癱軟,從床上滑下來,顧甜甜、顧悠悠、顧國安和顧文勝忙上前。


    最後被反應最快的顧文勝撈起,讓她坐在床上扶著她,顧甜甜眼淚嘩啦啦往下落,緊緊拉著媽媽的手。


    看見小箱子裏的小衣服,什麽都不用解釋,任何人都看出問題來了。


    周秀嗓子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雙眼空洞,她不知道如何表達內心的惶恐。


    她,她的大女兒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她還那麽小,隻有十天,她連這個世界都沒好好看一眼,死的時候媽媽還不在身邊。


    都是她這個媽媽不稱職。


    顧文勝見媳婦憋著,他不停的勸慰:“媳婦,媳婦,你看看我,我是顧文勝。”


    見周秀一點反應都沒有,臉色逐漸發白,唇色發紫,他拍打她的臉,不停的唿喊:“周秀,你看看我,你可不能有事,國棟和國安還沒結婚,你不是說要給他們好好挑媳婦的嗎?你可不能這樣憋著,這樣憋下去,你會出事的,周秀,想哭,就哭出來......”勸慰聲鑽入她的耳朵,可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身體軟趴趴倒在丈夫懷裏。


    “媽媽,媽媽,你別嚇甜甜,我是甜甜,我是你女兒,媽媽~~”


    顧國安眼淚嘩嘩的,“媽媽,媽媽,你這樣我害怕,媽媽你想哭就哭,不管大姐是不是你的孩子,她都是我們大姐。”


    姐弟三人,隻有顧悠悠沒哭,她扯開小弟,“小弟,你讓開,我給媽媽紮一針。”


    一針下去,周秀臉色逐漸恢複血色,她看著大唿了一口氣,壓在她胸口的大石被搬開。


    在門外站著的霍長征和秦放酒都嚇醒了,他們身後是警衛員,葛紅軍和張良看了眼情況,沒什麽事了便去外麵守著。


    緩過來的周秀緊緊拉住顧甜甜的手,攥的她的手生疼,顧甜甜似乎感受不到,她默默的落淚,真相不言自明。


    顧文勝見周秀換了過來,輕言細語:“秀,不是親生又怎樣,曼曼也不是我親生的,你看,耽誤我們父女關係了嗎?是大妮沒挺過來,她心疼你,怕你傷心,所以讓甜甜來到你身邊,一直陪著你。”


    周秀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鬆開顧甜甜的手,雙手摸索著她的臉,邊哭邊笑,“是呀!我家大妮,心疼我這個當媽的,怕我傷心,給我送了這麽好的閨女,我有什麽不知足的。


    所以,文勝,你放心,我怎麽會想不開?!


    我沒了大妮,還有甜甜,曼曼,悠悠,國安兄弟倆,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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