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迴到顧家,第二輪酒席已經結束,桌上的盤子碗幹幹淨淨,有些就跟洗過一樣,嫂子大娘們忙著收拾。


    堂屋裏撤去餐桌,隻有霍家父子和親家公顧文勝,還有泡茶端水的顧甜甜和霍家輝,兩人剛準備離開,就被霍老爺子喊住。


    “小輝,甜甜,你們兩個也留下,有些事情必須與親家說清楚,你們也聽聽。”


    他們搬了小板凳坐下,安安靜靜做個聽眾。


    霍老爺子歎了口氣,望著顧文勝,難以啟齒的說:“文勝,我們霍家家門不幸,古話說的好,娶妻娶賢,我的這個兒媳婦,賢惠是有,就是太蠢。自從她侄子,就是那個霍家榮,他不是霍家的子孫。”


    顧甜甜還真不知道,她是第一次見婆婆,這個男人她倒是見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副高高在上,搞得跟她欠他錢似的,原來是這樣的關係。


    顧文勝: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霍家這經怪偏。


    霍軍長一聲不吭,霍家輝早已對母親不抱一絲幻想。


    霍老爺子接著說:“事情從頭說太長,我就大概說下,這孩子是7個月多的時候來霍家的,宋婉對這個侄子很上心,因為這孩子沒了父母。


    因此,她對自己的兒子越來越不上心,小輝可以說是兩個姐姐養大的.....,誰能想到,在他八歲的時候,宋榮那小子居然算計小輝,想取而代之。要不是被他姐姐們發現,小輝早沒了。這點我哪能忍,你奶奶把宋婉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從哪以後老實多了。宋婉蠢笨如豬,後來又被侄子忽悠的團團轉,又加上你奶奶身體不好,我的心思被分散。


    …………


    哎,霍家家門不幸呀!要不是為了三個孫子孫女,像她這樣蠢貨,早就讓老霍把她休了。


    文勝,家醜不可外揚,咱們現在是一家人,這事必須跟你們說清楚,省得宋婉犯蠢的時候給你們添麻煩。


    那個孩子不渴望父愛母愛,小輝住我這邊的時間有限,平時我也忙。警告宋婉後,宋榮老實了,可在生活中,處處添堵找麻煩。


    宋婉……”


    轉臉看向顧甜甜,老爺子接著說:“甜甜呀!爺爺說這些就是讓你知道,你婆婆是個什麽樣的人,對她你敬著就行,她讓你做什麽,你覺得可行就做,不可行別理她。


    如果你自己拿不定主意,就跟小輝商量或者打電話給爺爺,你的兩個大姑姐都是好的,你也可以找他們商量。你婆婆現在在京市住,給他侄子看孩子,等你畢業,就去隨軍,迴來直接來爺爺家。”


    “爸~~~”霍軍長哀怨的喊了一聲,霍老爺子知道兒子的意思,最後叮囑了一句,“逢年過節過去吃頓飯,也讓你公爹感受下父慈子孝。”


    顧甜甜紅著臉,雙手捏在一起,點頭答應。


    她的心燙燙的,她和家輝還沒有領著,爺爺就一口一個公爹、婆婆,好害羞。


    聽完這些,顧文勝對閨女會不會在婆家受氣的問題,一點都不擔心,有個明事理的老爺子坐鎮,他閨女受不了氣,為了讓老爺子多活幾年,他得找小閨女問問,有沒有延年益壽的藥,得讓老爺子長命百歲才行。


    開車出去的葛紅軍迴來了,他按照老爺子的吩咐,打了電話,沒想到,顧家早有人護著,就算老爺子不出麵,革委會也不敢動顧家半分。


    訂婚宴結束,霍家人當天下午就離開了。


    霍家榮是被霍軍長送進縣醫院的,宋婉也被一起送過去,這個媳婦不是心裏隻有娘家侄子嗎?


    那就讓他們繼續相親相愛吧!至於生活費,養一個媳婦當然沒問題,至於其他人,抱歉,他不是冤大頭。


    以前,媳婦哭一哭,他就心軟了,覺得那孩子可憐。


    可這個侄子,太他媽的不要臉了,吃他們家的喝他們家的,還想給他兒子添堵,曾經還想害死他兒子,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哪還能讓他占便宜。


    為了佐證老父親所說的,是否真實,他找到了兩個閨女,當親耳從兩個閨女那得到同樣的結果,霍軍長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老大,為什麽不告訴爸爸。”霍軍長搖晃大閨女的肩膀。


    霍佳佳攤手,“爸,我說過,隻是當時你太忙根本沒聽見。”


    “什麽時候?”他著急的追問,想想這麽多年,兒子對自己的冷淡,原來源頭在這,他真不是稱職的父親。


    霍婷婷心中一直有怨氣,既然父親想知道,她就跟他好好算算舊賬,“爸,我7歲那年,弟弟才三歲,表弟想要弟弟的木頭手槍,弟弟不給,媽媽都沒弄清情況,上來就打弟弟;弟弟五歲,爺爺送給弟弟的子彈飛機模型,坦克模型····全被表弟搶走;八歲時,表弟突然要改姓,借口是弟弟欺負他····”


    原本以為老父親說的已經是全部,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事,他的肺快氣炸了。


    霍軍長氣急敗壞的大吼:“宋婉,你可真行,佳佳,婷婷,爸爸想和你媽離婚。”


    兩個閨女齊齊望向老父親,她們已經不是孩子,知道離婚意味什麽!


    小時候,她們害怕父母離婚,因為母親恐嚇他們,她說:如果爸媽離婚,他們會有新媽媽,新媽媽會有新寶寶,到時候他們就會成為某某某。


    然後,他們每日就會生活在被後媽虐待的日子裏,上學、新衣服、吃飽飯都會成為奢望,所以,他們害怕。


    更重要的是,他們告狀後,父親並沒有為他們出頭,因為,他太忙了。


    兒時,他們怪爸爸不給他們撐腰,一直對父親的態度冷淡,更親近疼愛他們的爺爺。


    長大後,嫁給軍人,結婚生子後,他才知道,原來,作為軍人家庭的孩子,他們必須獨立,因為國家比他們更需要爸爸。


    見兩個閨女遲遲不說話,霍軍長以為他們不同意,憤憤的說:“她這樣對你們,你們不怨嗎?”


    霍佳佳:“爸,她是生我們,養我們的母親,作為母親她不算合格,偏心表弟偏的沒邊;可是,爸爸,這裏麵難道你就沒責任嗎?”


    被質問的霍軍長一愣,他開始反思自身,房間裏靜默無聲。


    這裏是顧甜甜的臥室,房間的書桌的陶罐力插著荷花與荷葉,淡淡的香氣充斥房間。


    良久之後,霍軍長歎了口氣,是呀!他沒有責任嗎?有,他的責任並不比妻子少,因為他的疏忽,才讓親生的三個孩子與他離了心。


    好在發現的不算遲,還有補救的機會,至於妻子那邊,就跟他最初想的那樣,既然想跟侄子過,那就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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