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鬥和副駕駛上的東西非常多,男人們幫忙將東西搬到堂屋或顧悠悠房間,女人們忙著分類。


    周秀打開從副駕駛拎出來的雞蛋糕、小麻花等,嗅了嗅,“嗯,沒壞。”


    顧悠悠很無語,“媽~~,這些都是我們上午買的,不會壞的。”


    “大熱天,東西在車裏捂著,很容易壞的,我聞捂壞沒。你可是雙身子的人,吃壞肚子可大可小。悠悠呀!這點,媽媽就得說說你了,都快當媽的人了,別成天跟個孩子似的,一點都不懂得人情世故。”


    “老媽,當著你女婿的麵,能給我留點麵子行不。”


    “你還知道臉麵,一邊坐著去,當心肚子。”周秀後麵幾個字壓得的很低,還沒有三個月,她不想被知道。


    顧國安伸手去搬車鬥裏單獨放置的包裹,顧悠悠忙阻止,“小弟,那些是家旺哥家的。”


    “好。”


    一陣忙碌,車上隻剩下賀家旺的東西,郭延義開車去了賀家。


    迴到過堂,剩下的西瓜也切了,周秀又拿了些瓜子花生放在桌子上,大家聊天嗑瓜子。


    過堂裏其樂融融,三個孩子的加入,讓原本寬敞的過堂都變得狹小了。


    顧悠悠指著以前的藥房說:“爸,這屋不是收拾出來了嗎?把牆砸了,往裏擴擴,過堂越來越小了,以後我們都帶孩子迴來,孩子越來越多,過堂就沒落腳地了。”


    環顧一周,看著外孫們跑跳著與大人打鬧,二閨女滿臉又愛又恨,一會訓下這個,一會吵下那個。


    再想想小閨女說的那句話,孩子越來越多,顧文勝覺得非常有道理,起身開門,他得研究怎麽改,窗戶要不要再開兩個。


    門被打開,原本的藥房,堆著不少木料。


    顧悠悠問:“爸,你這是打算給大哥做家具的嗎?”


    看著滿屋子的木料,顧悠悠睜著大眼睛望著老父親。


    顧文勝輕輕敲了一下小閨女的頭,“這些是我給自己和你媽準備的,打什麽家具,你看你大哥,他有打算留在家裏結婚生子嗎?”


    被點名的顧國棟一愣,起身過來瞅了眼滿屋的木料,他知道是幹什麽的了。


    今年,父母都五十多歲了,在農村,像他們這歲數的,已經開始給自己準備棺材了,所以,他一下就明白爸爸說’給自己準備的木料‘的意思,這是準備給自己打棺材了。


    此時,顧國棟發現滿頭黑發的爸爸的鬢角已經出現少許白發,他們在老去,想到自己這兩年一心撲在部隊,能不迴家就不迴家,他甚覺慚愧。


    “爸!”他的聲音帶著愧疚,望著老父親。


    丟西瓜皮迴來的周秀,沒好氣的奪過大閨女手中的抹布,一把丟給小兒子,眼神示意他去擦桌子,然後一巴掌拍在顧文勝的後背上。


    “老東西,大喜的日子,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顧文勝恍然想起兩日後大閨女要訂婚,大女婿還在這坐著呢!他剛才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不是給大女婿添堵嗎?


    “小霍,爸沒別的意思,爸年齡大了,這些就得準備著。不對不對,瞧爸這張嘴,你別放在心上,真沒別的意思。哎~,真是老了,說什麽錯什麽,小霍,你別生氣哦。”


    霍家輝被顧文勝的’爸‘字鬧的臉紅,這還沒結婚,老丈人已經承認他了,他開心了,哪裏會生氣。


    大門外,送東西迴來的郭延義拎著三個大西瓜和七八個菜瓜迴來了。


    “怎麽拎這麽多迴來。”周秀邊接邊絮叨。


    “嬸子硬塞給我,我也不好拒絕。”


    “這不怪你,小郭快去歇歇,累了吧!”


    沒一會兒,過堂裏恢複父慈子孝,和樂融融的場麵。


    午休時間結束,眾人該上工上工,該帶娃帶娃,該爛擺的爛擺。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了,顧悠悠深覺自己嘴刁了,貪睡了,脾氣更古怪了。


    不知道懷孕前,啥都是正常的,知道後,啥都不正常了。


    院子裏有棵石榴樹,樹下擺放著一個躺椅,顧悠悠閉上眼睛搖呀搖,整個人放鬆下來,有風‘沙沙’的吹著,像極了樹在唱搖籃曲。


    很快,不知不覺睡著了。


    走進院子,發現小媳婦在樹下的躺椅上睡著了,郭延義找了條薄毯給她蓋上,沒一會,發現她鼻頭都是汗,他搬來小凳子,手中拿著芭蕉扇。


    由於芭蕉扇使用的年份長,快能與濟公的小破扇相媲美。


    郭延義搖著扇子,給小媳婦打扇,雙眸盯著睡熟的臉龐,一臉幸福。


    背著一筐草的周秀從院外迴來,看見這一幕,心中默默給三女婿再加一分,這女婿,越看越滿意,年齡大又怎樣,知道疼人呀!瞧見沒,她閨女多享福。


    之前,因為年齡問題,周秀心中總有些不滿,現在沒了。


    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顧曼曼領著三個孩子又來了,顧甜甜去地裏送水也迴來了,兩姐妹都看見了這一幕,相互對視一眼,滿是羨慕。


    最有發言權的是顧曼曼,她第一個結婚。


    剛結婚,肖衛國對她的確好的沒話說,隨著時間,孩子的降生,家裏需要錢的地方更多,他父母那邊經常給錢給票,可他呢!


    肖衛國說:他沒有給父母養老錢,怎麽能接受他們的錢,我們又不是沒手沒腳。


    顧曼曼想反駁,為了不影響夫妻感情,她沉默不語。


    好在肖衛國沒有讓把寄過來的吃喝衣服寄迴去,否則,她真要發脾氣了。


    她上工的時間短,大多數時間在家照顧孩子,過年分的糧食少了三四成,因此,肖衛國消沉了很久,他在考慮留下當知青對不對,還是迴部隊從頭開始?


    看了眼跟在顧甜甜身後的霍家輝,顧曼曼在想:如果她沒有搶走肖衛國,她是不是也能上大學,遇見像霍家輝一樣的男人?


    “媽媽,媽媽。”手被扯著往廚房去,顧曼曼迴神,苦笑的譏諷自己:當初生搶肖衛國的囂張氣焰呢!


    一切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中慢慢消磨幹淨,因為她改變劇情,公婆提前迴城了,她男人沒有迴部隊,她也沒能跟著隨軍。


    看來,故事軌跡發生改變,連鎖反應已經變得麵目全非,她不能再指望別人了必須指望自己了,等改革開放,她要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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