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有些尷尬地別過視線:「……算是吧。」


    「那你們在做的事情,很危險嗎?」少女眼裏帶著擔憂的神色,在「很」字上重讀。


    麵對伏黑津美紀真情實感的憂慮,伏黑惠做不到撒謊:「嗯,算是吧。」


    「是非你們不可的、必要的事情嗎?」


    伏黑惠將視線收迴,看向少女棕櫚色的雙眸,猶豫著措辭道:「是不是『非我們不可』我很難去界定,世上又有多少是『非他不可』的事情?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是有必要的、有價值的,是五條老師給予了選擇機會之後,我自己做的決定。」


    少女神色染上不安:「這件事情……我問下去的話,你會覺得困擾嗎?」


    伏黑惠對此給予了肯定:「我會。」


    伏黑惠敏銳地捕捉到對方些許受傷的神情,但這份情緒可謂轉瞬即逝,少女淺笑著對他說:「……那我不會問的。」


    少年垂眸,半天隻憋出一個「嗯」字。


    「對了。」伏黑惠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塑膠袋遞過去,「這個,上午去農貿市場的路上買的,忘記給你了。」


    伏黑津美紀好奇地接過來,將包裝袋小心地撕開:「這是什麽?禮物?」


    伏黑惠補充道:「嗯,看著比較適合你……我和虎杖一起挑的。」


    那是一根發繩。


    伏黑津美紀將其抬起,看著上麵用膠粘上的草莓味紙盒牛奶形狀的塑料,心想:……哪怕出櫃了,審美依然是屬於直男的嗎?


    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兩個少年站在發繩堆前不知所措的場景,她開心地笑道:「謝謝你!很可愛!」


    伏黑惠的腳不自然地蹭蹭榻榻米:「那、那就好,因為我們記得你喜歡喝。」


    少女心想:喜歡喝和喜歡外包裝是兩碼事情。


    伏黑津美紀扯下原來的發繩,用新發繩將頭髮重新綁好,歪著頭將馬尾露給他,問道:「合適嗎?」


    少年適時地打出直球:「嗯,好看。」


    伏黑津美紀咯咯地笑道:「什麽嘛,晚飯前誇我,我還能多給你添點肉,現在就來不及了。」


    少年婉拒道:「我吃夠多了。」


    語畢,他好笑地看著對方拿出手機調出前置相機,一邊嘀咕著「看不到」一邊尋找角度。


    他將手機接過,把相機調迴去,說:「我給你拍,背過去。」


    「謝謝——」


    明知道對方聰慧得很,也明知道對方從小忍到大,好不容易才張口問他咒靈相關的事情,他卻依然無法告訴對方實情。


    但是他卻忍不住放鬆地勾起了嘴角,打自心底慶幸對方看不見咒靈。


    這段對話下來,舒坦的不僅是伏黑津美紀,還有他自己。


    伏黑惠摁下拍攝鍵,將手機遞迴去。


    ——他更希望她能在花叢中漫步,而非在血肉中掙紮。


    夏日的黑夜蟬鳴不斷,皓月當空。風鈴叮噹響起,打斷少女同樣清脆的笑聲。


    伏黑津美紀抬頭,玻璃質地的風鈴染上夜空的暗色與室內燈的亮白,搖晃出風的節奏。


    不自然的風,更像是什麽東西掠過產生的晃動。


    她掃視緣廊,並沒有什麽東西。


    「天氣真好,一點風都沒有。」少女一語雙關道。


    伏黑惠迴眸,與緣廊處的裏梅四目相對,悄悄地側身擋住少女些許身影。


    裏梅看著對方警告意味十足的綠瞳,抬手輕吹,像雪女一般帶起冰涼的風。


    伏黑惠意外地眨眨眼,迴頭對少女說:「起風了。」


    伏黑津美紀怔愣地抬眸,失笑道:「真的,夜晚的風好涼快。」


    伏黑惠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隨手做個手影喚出玉犬護在少女身側,少年苦惱地蹙眉——他找不到去緣廊的藉口。


    「我去找五條老師炫耀一下發繩。」伏黑津美紀站起身道。


    伏黑惠一愣:「啊?」


    「拿到禮物了當然要去給別人看看!上學倒還能戴去學校給朋友們看看,暑假就隻能去找五條老師炫耀湊合湊合啦。」她俏皮地小跑出去,「拜拜,惠。」


    「喔……好。」


    裏梅揚聲道:「挺聰明的人類小女孩。」


    伏黑惠不悅地怒視,走到緣廊低聲道:「我不是剛把你送走?」


    「我以為你至少會給我道個謝,小鬼。」裏梅嗤笑道,「是我幫你解了圍。」


    伏黑惠直言道:「也是你給我添的亂。所以?找我幹什麽?」


    「這個。」裏梅遞過去幾張摺疊的紙,「宿儺大人肉.體的事情,我都寫在上麵了。」


    少年接過來,意外道:「特地送過來?」


    「那我走了,你盡快。」裏梅說完,壞心眼道,「不然下次我就吃了那個小鬼。」


    伏黑惠危險地眯起眼睛:「我會在那之前殺了你。」


    「嘁。」


    「伏黑!」虎杖悠仁急忙跑到少年身側,問道,「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伏黑惠說著展開紙張,上麵畫著一個人像。


    「……這誰?」五條悟問道。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嚇得蹦出三米去,對方無聲無息地跟夏日遊魂似的。


    伏黑惠迴憶了一下裏梅的言辭:「大概是宿儺?」


    「哪看著像宿儺了?」五條悟重新靠近,盯著紙張上的盛世美顏,「是當咒術界沒有史冊還是怎麽著?覺得我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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