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工藤(二合一)


    第一位受害者是趴在床上的。


    他的手臂、腿和頭部都被繃帶分別包裹起來,唯有後背沒有纏上一層又一層的雪白繃帶,而是整體塗抹了一遍藥,又在較為嚴重的傷口處貼了紗布塊。


    一隻黑色的蜘蛛從零散的紗布塊下掙紮而出。


    它格外猙獰,是斜著橫在第一位受害者的背部的,八隻肢體分別橫在受害者的肩膀、肩下肌肉、腹側肋骨和胯部上方,頭部壓在正後頸處,多對複眼沉甸甸地靜止不動。


    複眼是金色的。


    那幾點金色像是枝頭累積的果子,在人背和黑色的紋身上格外顯眼。


    黑羽快鬥定定地盯著第一位受害者身上的紋身,他隨手抽出一副橡膠手套帶上,伸手去摸這位受害者的後背,沿著紋路去摸‘蜘蛛’。


    紋身的觸感襲上手指。


    白水感覺到了順著指腹傳來的粗糙感,紋身的線條有些粗,不像是正常的紋身,像是由一把鋒利的匕首在人體的皮膚上硬生生劃出一隻蜘蛛,又簡單上藥,傷口慢慢痊愈,隻留下一條條疤痕。


    這不是紋身,是疤痕。


    黑羽快鬥試著描繪了半隻蜘蛛,慢慢道:“製造出這隻紋身蜘蛛的工具不是紋身針,而是鋒利的刀。”


    “刀是水果刀、匕首之類的短刀,刀口斜尖鋒利。”他道,“我的手要比一般人的手更敏銳一些,能根據疤痕的觸感試著還原刀口的大小。”


    又補充,“在傷口長出疤痕之後,這家夥還專門找人打理過背上的疤痕,把線條修理得更順暢光滑了一些。”


    分析暫時告一段落,黑羽快鬥認真地正視這隻蜘蛛,他結合‘違法組織的成員是以動物為代號’這一條情報,合理推測:“這些人,是‘蜘蛛’的手下?”


    組織成員是以動物為代號的,那麽必然有一條前提:成員人數很少。


    否則代號不夠用。


    當然,也可能會有‘兔子一號’、‘白鴿二號’之類的代號,但是這種令人聽到的一瞬間便會無言沉默住的代號,白水沒有吐槽,存在的可能性極低。


    ……這家夥很少吐槽,一點也不懂苦中作樂的心態,很不‘黑羽快鬥’。


    在遙不可及這方麵,倒是挺‘怪盜基德’的。


    都會在第一次見麵,便讓其他人產生‘關係大進展!目前進度為友好20!’的振奮感。


    並在第無數次見麵後,發現振奮早了,這家夥永遠不會把全部的自己展示出來,友好度上限最高便是五十。


    而且是一位對好感度為0,和對對好感度為50的人,都是同一種態度的油鹽不進者。


    黑羽快鬥戳了戳油鹽不進者,帶著輕微的吐槽語氣進行確認,“組織成員的代號應該不會重複吧,不會有‘蜘蛛一號’、‘蜘蛛二號’之類的代號差別吧?”


    他又看了看第一位受害者的後背,自己肯定自己,“‘蜘蛛’上沒有數字,說明這個桀驁不馴家夥的代號沒有一號二號。”


    “嗯,”白水無視他日常的歡快吐槽,“沒有數字後綴,組織的成員很多,但隻有正式成員才擁有代號。”


    “哪怕是代號成員,也對組織一知半解,不了解組織的目的和全貌,隻知道一些片麵。”


    這是酒廠的設定。


    動物園根本沒有在《名偵探柯南》中出現過,白水隻能根據酒廠進行推測。


    說完,他頓了頓,補充了推測來源,“這是我根據以酒名為代號違法組織設定推測而出的。”


    “他們兩個,是很相似的組織。”


    黑羽快鬥習以為常:早猜到啦,這家夥記住的每一件事,都離不開‘和工藤新一有關’。


    ‘工藤新一’出現得太過頻繁,他甚至習以為常到學會了自我調節,自己安慰自己:在一開始,這家夥居然強調了許多遍‘我覺得你和工藤新一勢均力敵’。


    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家夥居然為了騙他,咬牙說出‘勢均力敵’這樣的話,真是……


    黑羽快鬥收迴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好欠揍。”


    白水:“?”


    “對了,警部,”黑羽快鬥調整了一下手套,又看向中森銀三,“你說這位傷者是領導者,是因為?”


    “他的蜘蛛紋身眼睛是金色的,”中森銀三介紹,“其他蜘蛛的眼睛處都是黑色的。”


    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又道:“還有一點佐證:槍支。”


    “他們攜帶的槍支,都是東京不常見的槍支,組策的人傳來消息說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這類槍支的交易。”


    組策是指組織犯罪對策組,專門和黑手黨打交道,這條信息的來源是黑市。


    黑色人物離不開黑市。


    中森銀三左右看了看,有些猶豫著壓低聲音,“他們攜帶的槍支,我們推測是來自……”


    他伸手,指了指上空,聲音壓得更低,“管理這片天空的家夥。”


    又清了清嗓子,聲音恢複正常,“我們推測是來自紐約之類的地方。”


    “醫生檢查過他們的牙齒,發現有幾個人的牙齒特征是長期在霓虹生活的特征,還有人是長期吃硬食的牙齒特征。”


    由於長期咀嚼的食物不同,霓虹人一般都有一口爛牙,不過正常牙齒的人也挺多。


    黑羽快鬥的牙齒便是正常的,他皺起眉,“境外勢力?那有些麻煩了。”


    “麻煩帶我去找下一位傷者吧,我還有一些猜測想要驗證一下。”


    他補充,“那些在火焰中殘留下來的東西應該算是證物吧?現在這個時間點可以調出來查看嗎?”


    中森銀三拉開病房門,向下一間病房走去,“可以。”


    走到走廊上,因為周圍不再是私聊環境,他再次謹慎地把聲音壓低了一些,“八位持槍的身份不明人員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在人群聚集地自燃,警局那邊可是很重視這場案件的。”


    重視到全體加班,用人力追進度,要努力在二十四小時內破案。


    破不了案,那就隻能隨機挑選一位幸運的警方高層去鞠躬道歉了。


    黑羽快鬥了然:怪不得警部現在看偵探和看救世主一樣。


    也怪不得警方對偵探大開綠燈。


    原來是狗急跳牆了啊。


    他邁進第二間病房,活動了一下戴著手套的手掌,開始檢查第二位傷者。


    第二位傷者背後同樣橫著一隻蜘蛛,正如中森銀三所說,蜘蛛的複眼部分是黑色的,是刀疤,看起來地位要比第一位受害者低一些。


    而且,這位傷者的身上還有其他零散的痕跡,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刀槍打鬥傷。


    中森銀三道:“他不是東京人,是最近才到東京的。”


    第三位傷者有些奇怪,槍繭不止拘泥於食指,而是蔓延到了中指,肩膀上也有一塊厚厚的繭子。


    黑羽快鬥摸了一遍,慢慢道:“狙擊手。”


    第三位傷者,是一位狙擊手。


    這一次,他是說出來的,中森銀三聞言大驚失色,“什麽,狙擊手?!”


    “這批人員裏混入了狙擊手?”


    在熱鬧市區,狙擊手更具殺傷力,事態將再次升級。


    “是的,狙擊手,”黑羽快鬥收迴手,他佯裝漫不經心地道,“對了,他們是在博物館外自燃的話,我好像看到一些動靜。”


    他語氣正常地解釋:“畢竟今晚是那個家夥的行動,我可是接連敗給了他那麽多次,身為手下敗將有些不甘心,所以特意趕到了行動現場。”


    一提起這個,中森銀三便有些訕訕:上一次請工藤新一出手的時候,他誤以為黑羽快鬥是怪盜基德,所以粗暴地把這位偵探推出行動了。


    最後,雖然這位偵探察覺到了異樣,匆匆趕到現場,但也隻短暫地看到了怪盜基德,沒有真的抓到他。


    追究下來,罪魁禍首是中森銀三。


    “上次的事真是對不住,不然那家夥說不定早就落網了,”中森銀三愧疚道,又關注重點,“伱當時看到了什麽動靜?”


    黑羽快鬥道:“當時,我好像看到了火焰衝天而起。”


    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個準確的時間,“就在怪盜基德撤退的十分鍾之後。”


    以及,“還有狙擊槍。”


    “我當時已經往外走了,看到了狙擊槍的火光,狙擊槍裝了消音器,但離得太近,我還是聽到了一點聲音,隻是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才想起來。”


    那位崩禮帶的狙擊手為狙擊槍裝上了消音器,但消音器隻能降低一些開槍的動靜,狙擊槍這種殺傷力大的武器,哪怕再降低動靜也降低不到哪裏去,隻要周圍安靜一點,注意力再專注一點,便能捕捉到那點消音後的槍響。


    ……警方好像沒發現。


    當時在場的,一共有四方勢力:警方、怪盜基德、‘蜘蛛’、禮帶狙擊手。


    在警方渾然不知的時候,留一位狙擊手在外麵實在是太危險了,指對群眾太危險了。


    黑羽快鬥必須點出來這第四者的存在。


    “當然,”他自己吐槽,“我隻是提醒一下,‘外麵還有一位身份不明的狙擊手’,讓他們做好準備。”


    心理準備。


    和不太有用的行動準備,準不準備都無所謂,反正警方真的抓到禮帶狙擊手的概率太小了,堪稱‘奢望’。


    中森銀三挺不到這吐槽,聞言立即嚴肅起來,“居然有狙擊手?”


    他迴憶起來,“是有些在遠處警戒的人說聽到了槍聲,離博物館太遠了,我們還以為和博物館無關、是其他的槍聲呢。”


    既然是其他的槍聲,那當然要先為目前事態緊急的自燃案讓步了。


    “居然是狙擊槍!”中森銀三匆匆轉身,“我先去打電話和警部那邊匯報一下,你真是幫了大忙!”


    走到門邊,他又想起一件事,於是迴頭,“對了,第四位傷者也有些特殊,警方在他躺著的地方找到了一隻手機。”


    “一隻不是在東京購買的手機。”


    “手機的屏幕損壞了,但按鍵處沒壞,我們從上麵提取到了指紋,是第一位傷者的指紋,大概是燃燒起來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把手機拋出去了吧。”


    “我們那邊正在緊急複原手機裏的數據,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手機。


    黑羽快鬥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我繼續去觀察第四位傷者,我自己去就好,你先去打電話吧。”


    他開了一個玩笑,“迴來的時候可要小心,別被怪盜基德替代了,我可是會試探的。”


    中森銀三握緊拳頭,“那家夥要是敢來,我絕對會把他繩之以法的,我可是令他頭疼的警方!”


    令怪盜基德頭疼的警方,真的讓怪盜基德無言著頭疼了一下,才匆匆地找個無人的角落去打電話。


    “連打電話匯報都要找單獨空間,”黑羽快鬥吐槽,“當初找其他警官求偵探的時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打的,這次大概是和上司打的吧?”


    和同級交流,坦然光明,和上司打電話,就要小心翼翼。


    再加上怪盜基德明明提前發了拜訪博物館的預告函,博物館卻還是正常營業的小九九。


    “真是……”


    真是怪不得東京有那麽多偵探。


    黑羽快鬥收迴思緒,加快檢查速度,把剩下的幾位傷者全部都檢查了一遍。


    他大體確認了其中某些人的身份,“是雇傭兵吧。”


    雇傭兵是專業的殺手。


    這件事再告訴中森銀三的話,事態恐怕會再次升級一下。


    “他們的身體素質都不錯,”黑羽快鬥摘下手套,繼續吐槽,“但是遇到了魔女。”


    所以沒用。


    ……這些家夥到底是怎麽惹到那位魔女小姐的?


    那位魔女小姐居然還有心動魔法之外的魔法?怎麽之前沒用出來!


    外麵,中森銀三打完匯報電話,便快步走迴病房。


    走廊外響起了進入這片區域時,那位警方人員的招唿聲,和屬於中森銀三的急促腳步聲。


    黑羽快鬥瞥了一眼虛掩著的房門,沒有太在意。


    急促腳步聲一路蔓延進走廊深處,快抵達這間病房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道手機鈴聲。


    腳步聲慢了幾分,傳來了中森銀三疑惑輕咦的聲音。


    隨後,他邊加快腳步,邊揚聲道:“我迴來了我迴來了。”


    “打電話是發現了重要線索嗎?!”


    什麽?


    黑羽快鬥反應了一下,立刻摸出手機摁亮屏幕。


    中森銀三握著手機推門而入,他有些疑惑和激動,“是發現了重要的線索嗎?我迴來了!”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來電信息:【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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