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


    早上七點整,鳥狀鬧鍾準時響起,‘布穀!布穀!’的聲音在房間裏迴蕩。


    白水艱難地睜開眼睛,第一個動作就是抬手去摸頭痛欲裂的頭部。


    他喘息著從床上爬起來,茫然地看向周圍。


    這裏是一間幹淨又明亮的陌生臥室,門是關著的,窗戶是半開著的百葉窗,有早晨的冷風吹拂進來,和桌子上的布穀鍾一起震動著。


    又吵鬧著震動了幾秒,鳥叫聲戛然而止,鬧鍾上彈出來的那隻鳥停頓住,它張開喙:“今天是,”


    “——四月四號!”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它縮迴鍾內,方圓十米重新寂靜下來。


    白水:“……”


    挺、挺吉利的,不像是鬧鍾,像是在報喪。


    他的頭還在劇烈疼痛著,吹進來的風和剛剛停止的刺耳聲音都像是一根根紮過來的針,他捂著頭緩了一會兒,又低頭伸手,檢查自己的手。


    這隻手是少年人的手,手上幹幹淨淨,隻有虎口和中指處有少許繭子,大概是長期執筆寫字留下的。


    白水盯著這隻手看,他握住、又鬆開了幾下,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重複自己剛剛對布穀鍾鍾聲的吐槽。


    是報喪。


    不過報得不是他的喪,是這具身體原主的喪。


    這裏不是他的房間,這隻手不是他本來的手,這具身體也不是他本來的身體,他的手要更為修長,更成熟,由於長期執筆寫作和敲鍵盤,繭子也更多。


    白水還殘留自己死亡的記憶,記得自己在采風途中遭遇意外死亡了。


    他伸手摁了摁胸口,簡單確認這具身體有心跳,還不算是屍體,便繼續檢查。


    如無意外,這是一場‘死而複活’或‘借屍還魂’,那麽問題來了,這具身體的原主呢?是怎麽死的?


    幾乎在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瞬間,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在房間裏響起,像是催命的鈴聲。


    白水緊繃的神經跳了幾下,帶動著他的頭疼翻騰起來,他皺起眉,循著聲音在床鋪上找到了一隻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串備注:[青子]。


    無論是剛剛的鳥鍾叫聲、還是這串備注,白水都認識,是十一區的語言,也可以稱之為日語和霓虹語。


    這個名字一看就是屬於女性的,來電人和原主大概關係匪淺,所以原主才忽略掉了姓氏,直接備注了名字。


    白水盯著手機屏幕,他深唿吸了一口,先放空了幾秒大腦,靜靜等待。


    幾秒後,無事發生。


    沒有記憶突然湧現,也沒有‘青子是xxxx,我和她是xxx關係’的預感隱隱浮現,什麽都沒有,連心裏突然一痛,或者眼眶微澀的感覺都沒有。


    他忍住莫名的羞恥,又試著在腦海裏唿喚,‘係統?’。


    幾秒後,無事發生。


    早晨的冷風旋轉著吹拂過來,刺耳的手機鈴聲依然在催命響著。


    “好的,”他摁了摁喉結,用日語無聲吐槽,“地獄開局。”


    他沒有原主的記憶,沒有bug係統,也對原主的人際關係一無所知。


    從手看,這具身體還很年輕,大概率是未成年,或是成年一兩年的年輕人。


    這意味著等會兒很可能還要麵對‘父母’,‘朋友’,‘同學’或者是‘同事’,考慮到還在響著的電話,可能還要麵對‘戀人’。


    在沒有任何提示和幫助的情況下,這簡直是地獄難度的開局。


    吐槽完,白水低頭看向手機,他動了動手指,手動把手機調成靜音。


    和‘在交流中暴露異常’相比,還是‘為什麽不接電話’更好解釋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翻下床,開始探索房間尋找線索。


    線索一:原主大概是一位很愛讀書的人。


    房間裏有書櫃,書桌的兩邊也擺著很多的書。


    白水隨便抽出十幾本書檢查,發現這些書涉獵相當雜,有大概是心理學專業的書籍或者是雞湯類書,有漫畫書,也有各種雜誌,甚至還有魔術類和手工類的小眾書籍。


    這些書無一例外,內頁都沒有簽名。


    線索二:原主大概是一位很謹慎的人。


    這裏應該更正一下,去掉‘大概’,原主是一位非常謹慎的人。


    書桌上擺放著一台看起來很古老的大頭電腦,白水以歉意的態度,格外認真地橫掃了電腦三四遍,發現電腦幹幹淨淨,瀏覽記錄空白到和豆腐差不多。


    遊戲也隻有電腦自帶的遊戲,社交軟件居然不是自動登錄和默認儲存密碼的,需要手動輸入密碼。


    c盤裏倒是儲存的一條視頻,不過不是什麽不能過審的視頻,白水打開之後謹慎地拉了一下進度條,迅速振奮了起來:


    這條視頻是原主母親拍攝的視頻,她大概很匆忙,鏡頭是亂晃的,她低聲交代自己近期還是不打算迴家,叮囑原主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看完之後,白水原地複活。


    線索三:原主名叫‘黑羽快鬥’,在一所名為‘江古田’的高中上學,現為2年b班的學生。


    言簡意賅:是一名高中生。


    直切要害:是一名即將高考的高中生。


    白水:“……”


    白水摁住自己的胸口,感受著掌下歡快跳躍的心髒,他認真地試圖討價還價,“要不然還是我去死,你來吧?”


    死而複生成高中生和直接去死有什麽區別?有什麽區別!


    有區別。


    區別是現在還有大概一年的緩刑期。


    但各區的政策不同,白水對霓虹的課程一竅不通,而一年時間把十幾年的進度追趕上來的難度……


    有區別,但不多,不如直接去死。


    他本來是有些拘謹的,類似‘愛好為觀看電影的觀眾進入了電影世界,要操控自己角色和他人產生互動,構建出一個結局適宜的人生電影結局’的拘謹。


    社交、和他人產生互動、扮演正常人,無論哪一種,對習慣靜靜觀看的白水而言都是難題。


    但是值得吐槽的點太多了,他沒那麽拘謹了。


    “你也不想因為考個位數而被懷疑智商吧,”白水低聲吐槽,“黑羽先生?”


    他的頭又疼起來了,是陣痛。


    線索四:原主是獨居。


    門口的鞋子、廚房的餐具、桌子和房間布置都表明原主父母雙全,但除了原主的房間,其他房間衣櫃裏掛著的衣服都和季節不符,不像是還住著人的樣子。


    客廳擺著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母親染著紅紫色的頭發,是位漂亮的時髦美人,父親也是一位帥氣儒雅的紳士,和原主臥室裏掛著的那幅巨大海報上的魔術師長得一模一樣。


    ……怪不得書櫃上會放魔術類的書。


    在拿著合照返迴臥室,對比合照和海報的時候,白水聽到了拍門聲。


    “快鬥?快鬥?!”


    他下意識轉頭看去,暗道一聲糟糕。


    拍門聲很急促,叫喊的聲音也很焦急,聽聲音,對方是一位年輕的女性。


    隻拍了兩下,拍門聲就消失,轉而變成了開防盜門的聲音和匆匆向臥室走來的腳步聲。


    “快鬥!”


    來者是一位有黑羽家鑰匙的年輕女性。


    白水猜到對方的身份了,他把合照放在書桌上,緊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在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轉頭看去,淡定自若地打招唿,“早上好,青子。”


    一位穿著藍色製服的女性衝進來,她喘著氣,臉紅撲撲的,長發也有些淩亂,神情偏焦急。


    看到白水,和他鎮定自若的神色對上的那一瞬間,她焦急的步伐、唿喊和神情都瞬間停頓住。


    她反應了一下,又反應了一下,一點點地握緊拳頭,露出殺意,“早、上、好?”


    糟糕,她要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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