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雨兒在萬花樓盜得的五十餘兩銀子,雨兒與馮璞的日子過得倒也充裕。自大婚以來,二人愈加琴瑟和鳴。


    往常白日裏,雨兒研磨,馮璞便讀書寫字,時常馮璞也教雨兒識幾個字,免得她苦悶。


    馮璞也期望著雨兒可以學些廚藝女紅,但雨兒是尾魚,生性喜水怕火,添火上灶總是弄傷自己。而女紅又需童子功,雨兒也沒受過正經教導,所以難捏針線。馮璞見她難以學成,便也不再強求了,想著雨兒雖不會,但也應是個富貴命,日後自己騰達了自然有人伺候她,不必做這些瑣事。


    雨兒天性不愛拘束,見馮璞一本正經的讀書,無人陪她玩鬧,便想著去街上買些吃食、玩意兒,雖馮璞十次有九次是不答應的,但禁不住她央求,也便同意她獨自去了。


    雨兒每次出去必買些桂花餅,綠豆糕及山楂卷。也愛在各個攤子上流連,看一些新奇玩意兒,但每次必躲得魯大的攤子甚遠。日子久了,雨兒也都與街坊熟識了,唯獨對魯大有隱隱敵意。


    魯大不明就裏,不知雨兒厭煩他。每每見雨兒活潑明豔,就不覺呆住,但想到雨兒已是馮璞之妻,不免自責內疚,怪自己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至夜裏,兩人更是相對相擁,繾綣纏綿,每每時至三更才能入睡。


    話說五兒,因馮璞大婚而懨懨的。原本將馮璞視為一個備選之人,隻能由她撿擇,沒想到,他卻先她一步成了婚,她成了那個被嫌棄的,故心內滿是不甘。更兼恨著雨兒,直覺得是雨兒搶了原本屬於她的人。


    雖說也有些許媒人給五兒提親,但男方家業根基比馮璞好不了多少,長得又不盡如人意,別說五兒心裏拿著他們與馮璞比較,就是範丞,也斷不會將女兒這麽嫁出。這樣一來二去,五兒心內恨意劇增,自己過的不稱心,也不想馮璞夫婦快活。


    五兒常借著賣燈的緣故,給旁人遞些雨兒的閑言碎語:“我和馮大哥在巷子裏一同長大,從沒聽過他有這個姑表親,若是真有,為何大婚時不見他姑母?況且哪有這媳婦兒沒過門,自己先住了過來的道理?”


    經她這麽一說,旁人也覺得有理,又見雨兒長得俊美,整日在外麵閑逛,從未避過嫌疑。閑言碎語便傳播來了,愈傳愈加難聽,有說雨兒是被青樓楚館趕出來的,被馮璞碰見,找個由頭給娶迴了家;也有說雨兒是富貴人家的小妾,看上了馮璞,所以夾帶私逃,和馮璞做了夫妻……


    馮璞初聽到傳聞不過一笑置之,認定因人心嫉妒所以造謠中傷。更何況雨兒是處子之身嫁的自己,即便來路不明,可清白之身在,何必在乎她過往,來自何處?但日子久了,馮璞不免有些氣惱,怪雨兒常出去,惹人閑話,招致自己難堪,嗬斥雨兒。


    “你日日出去閑逛,遭人閑話造謠,惹得我也招人笑話,出門都抬不得頭。以後不要再出去。”


    雨兒因馮璞就謠言對自己發著脾氣,不免委屈落淚:“我見你日日讀書,不想打攪,這才出去玩玩,在街上也不過是買些東西,又不是做旁的。誰又料得到有人亂嚼舌根,生出這些謠言,你既明白這是謠言,為何還要生我的氣?”


    馮璞火氣未消:“若不是你在外閑逛,怎能惹出這些閑話?事情皆因你而起,為何還不知錯?”


    雨兒自認為無錯,見馮璞又如此氣急敗壞,還未開口爭辯,就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暗自傷心:“我知你一心求取功名,每日苦讀,所以才不想打攪,沒想過這樣一心為你,你卻因旁人幾句閑話怪我,當真不明白我的一片心。”


    馮璞見雨兒大哭,怒氣更盛,心裏道:“你本就錯了,還哭鬧覺得委屈,當真不可理喻。”


    當下甩手,也不再說話,坐椅子上負氣讀書。


    雨兒哭的累了,便在床上賭氣的睡了。


    兩人一個覺得受了委屈,一個覺得對方不明事理,各有各的固執。


    二人雖是朝夕相對,但互不理睬,視對方為空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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