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興府,公事房。


    米亦竹同時收到了兩封信,兩封信都來自長安。


    一封是方總管的,很厚,足足有幾十頁紙。


    信中詳細描繪了長安的繁華和帝國的輝煌,如果將帝國比喻成大海,那麽孤城,充其量就是個池塘。


    除了這個,方總管還匯報了在帝國遊說的進展。


    到目前為止,朝中的大佬,他是一個都沒有見到,不過在同鴻臚寺的官員交談時,倒是能從中猜出朝廷對孤城的態度。


    對孤城的識時務, 他們都保持著欣賞的態度,不過以孤城的規模,也注定讓他們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不過魔教揮舞著金幣,倒是在長安掀起了小小的波浪。


    把方總管的信遞給劉忠,米亦竹又打開了另一封。


    這封信是盧公子的,隻有薄薄的兩頁紙。


    迴到長安後,這家夥仕途的起點很低,就算有大都督的關照,也隻混了個禦史台的主簿,從七品下。


    不過勝在年少多金,出手又大方,在衙門內倒也如魚得水。


    在信中,盧公子憂心忡忡的提到魔教異常的活躍,據小道消息,他們甚至已走通了某位大佬的門路。


    看完後,米亦竹同樣遞給了劉忠。


    等劉忠將兩封信看完,米亦竹起身在房間裏踱步,讓他說說自己的看法。


    劉忠一向謹慎,他沉思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魔教的這個舉動,我有些看不明白。如果僅僅隻是為了占據孤城,我認為,他們其實沒必要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米亦竹走得很慢,沒有開口打斷。


    “而且,他們這麽快就能攀上朝中的大佬,說明這些年他們一定沒少在長安下功夫。”


    “一個一心想要統治西域的魔教,為何會對萬裏之外的長安如此關注?”


    聽到這裏,米亦竹的思緒已經飄向草原,飄到了那個神秘的地方。


    “盛興公,恐怕,魔教還有其他打算!”見米亦竹默不作聲,劉忠抱拳彎腰,低聲提醒了兩句。


    “皇圖霸業,就這麽好麽?”米亦竹走到門口,看著空空蕩蕩的院子,輕輕的感慨了一句。


    一小會過後,米亦竹轉身,看著滿臉疑惑的劉忠,笑著說他們無非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劉忠聽得似懂非懂。


    米亦竹也沒有細說,迴到座位上坐下。


    讓劉忠也坐下說話。


    “老劉,除了這事,你就沒什麽想問的?”看了劉忠一眼,米亦竹笑著開口。


    “早就想問,可又怕盛興公為難。”劉忠在座位上欠了欠身,表情十分恭謹。


    “你我之間,有什麽好為難的。”米亦竹笑著搖頭。


    “為何盛興公能隱藏自己的修為?”


    既然米亦竹都這麽說,劉忠也就不再有什麽顧慮,問出在心頭縈繞了許久的問題。


    米亦竹看著他,笑而不語。


    劉忠的表情先是有些困惑,隨後慢慢的有了一絲明悟,到最後臉上現出了驚喜的神色。


    當然,還有難以置信!


    起身朝米亦竹跪下,恭祝他更進一步。


    米亦竹起身,上前將他扶起。


    起身後,劉忠的眼中有淚花閃動。


    米亦竹算是劉忠看著長大的,見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劉忠也是激動不已。


    米亦竹拍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給方總管迴信,米亦竹讓他便宜行事。


    最重要的,是讓他舍得花錢。


    魔教能用錢砸出一個通天大道,米亦竹相信方總管也能用錢給他們找一塊絆腳石。


    至於盧公子,就沒必要給他迴信了,這是兩人早就商議好的。


    就在收到東方來信的第二天,兩位好友從西邊結伴而來。


    金幣!


    是兩位少主提前送上的賀禮。


    不對,這裏麵還有兩位伴讀的心意。


    米亦竹在大門外迎接。


    兩位少主一下車就誇張的拱手彎腰,表現得受寵若驚。


    米亦竹笑嘻嘻的上前,同二人來了個熱情的的擁抱。


    剛準備進去,兩位伴讀的馬車又匆匆趕到。


    又是一陣寒暄。


    這兩位伴讀已經調到資政院做事,資政院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二人是盛興公的伴讀,對他倆很是客氣。


    也有些雜音,認為華長老執掌資政院,他的孫子又在資政院任職,似乎有些不妥。


    對此華長老表現得十分無奈,他說這是城主府和盛興府的安排,還輪不到他反對。


    兩座大山從口中蹦出,雜音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誰會不識相到主動去給自己找不自在。


    五人說笑著進府,然後直接進了花廳。


    圓桌上已布滿了酒菜,幾人各自挑了張椅子坐下。


    “換家具了?”獨孤複的屁股動了動,覺得這張椅子坐起來十分舒服。


    “客院重新裝修,家具也都換了一遍,順道就把這裏的也給換了。”


    見米亦竹沒有開口的意思,懷山一邊給大家斟酒,一邊輕聲迴答。


    “沒事,你折騰客院幹嘛?”獨孤複有些奇怪。


    “前段時間住了兩個厭惡的家夥,怕熏到你倆,特意收拾了一下。”


    說完後,米亦竹笑了起來。


    兩位少主衝米亦竹拱手,謝過他的體貼。


    都是年輕人,又是同一個陣營的,互相之間就少了許多客套,直接端起了杯子。


    盛興府的美酒美食,永遠不會讓人失望,幾人不但頻頻舉杯,筷子也使用得十分頻繁。


    “法外之地的那些憨貨,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嗜賭。”


    提到自己的愛好,晏胖子永遠都是兩眼放光。


    “你就別感慨了,直接跟大家說賺了多少?”獨孤複白了他一眼。


    “良田一萬六千畝,金幣八十六萬。”吐出這兩個數據的時候,晏胖子有些矜持。


    金幣之所以不多,主要是用來買地了。


    “耕種的農戶怎麽辦?”米亦竹可不想這些良田荒廢。


    “我們兩家還了部分奴隸自由,目前還算夠用。”獨孤複笑著解釋了兩句。


    “剩下的我來想辦法。”米亦竹主動攬過了這項任務。


    兩位伴讀有些尷尬,說自己沒出錢沒出力,平白就得了這麽大的一筆財富。


    “都是自家人,說這話就有些見外了。”晏胖子笑著衝他倆搖頭。


    米亦竹也在一旁笑著點頭。


    誰說這兩位沒有出力,將來,他倆可是有大用處的。


    “鄭少主找到我,想入上一股,求我問問你的意見。”


    晏家同鄭家一向交好,鄭少主自然是找晏胖子詢問。


    “你們的意見呢?”米亦竹的眼光從幾人的臉上掃過。


    剩下三人都點頭同意。


    “那就讓他入上一股。”


    說完後想想,米亦竹接著補充了兩句:“順道問問老董,看看他有沒有意思。”


    米亦竹反應過來,說是得多拉兩家入夥。


    現在看來,法外之地的利潤比想象的要多得多,隻憑這幾人,未必吃得下去。


    “金礦什麽情況?”米亦竹問起自己最關心的東西。


    二人搖頭,表示那些亡命徒的身家也實在是太過豐厚。


    “不著急,總有把他們掏幹淨的時候。”米亦竹表現得很有耐心。


    一頓飯結束,已是深夜,兩位少主在客院住下,兩位伴讀則是各迴各家。


    第二天一早,米亦竹的兩位好友就乘坐馬車出去。


    他倆這次來孤城,一是為了給自己的侄子送禮,還有一件事,就是為了孤城的改造。


    風聲已經放了出去,十幾家營造商早已是虎視眈眈。


    這是個無比巨大的饃饃,一半歸內府,一半歸政務院。


    內府的還好說,有米亦竹在,怎麽也不會將二人撇開。不過政務院就不一定了,不提前來活動活動,恐怕到時候連競爭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米亦竹由得二人去折騰,反正劉忠那邊,他早已打好招唿,這塊大饃饃,會給他倆掰下一大塊。


    還有阮家。


    直到今日,阮家才明白插手營造的真正用意。


    阮主事能力和官聲都不錯,現在在內府慢慢的熬資曆,爬上員外郎是遲早的事。


    現在再加上參與孤城的改造,阮家的發達指日可待。


    給他們帶來這一切的,自然是孤城的盛興公。


    可盛興公之所以扶持他們,當然是因為盛興公的大姐,米亦梅。


    米亦梅現在在阮家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對米亦竹來說,魔教的那一群人,被繡衣局盯得死死的,是沒辦法興風作浪了。


    寒玉宮經過孤城的反擊,似乎也變得低調許多,就連山腳下的小鎮,都在有條不紊的修建。


    政務院這兩年也有些隱忍,米亦竹雖然對他們依舊保持著高度的戒備,不過他們沒有主動出招,讓米亦竹省心不少。


    宗族裏時不時的冒出一些齷齪的事情,好在有華長老坐鎮,暫時不需要米亦竹出手。


    總之,最近的這一段歲月是風平浪靜,米亦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元瑞堂,陪伴著自己的妻兒。


    不過,這人世間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就在米亦竹以為能悠閑地待到春節的時候,寒玉宮,又有了新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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