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年齡,白真仙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米亦竹把他歸為自己的同齡人。


    年輕人之間的往來,米亦竹覺得還是要多一些真誠,少一些算計。


    抱著這樣的想法,米亦竹讓懷山親自前往真仙宮,送上了拜帖。


    到了時日,米亦竹帶著大批的禮物,坐上馬車,浩浩蕩蕩的前去做客。


    白真仙沒有宮主的架子,帶著幾位出色的弟子在真仙宮外等候。


    還是年輕人之間好溝通啊!


    米亦竹看到這一幕後,不由得在心中感歎。


    下車,米亦竹快走了幾步,滿臉都是笑意。


    白真仙衝米亦竹微微頷首,嘴裏說著蓬蓽生輝之類的客套話。


    身後的弟子則齊刷刷的跪下磕頭。


    沒辦法啊,真仙宮離孤城不遠,現在還需要孤城的扶持,而且這些弟子又都是孤城子弟,對城主府一係的敬畏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米亦竹溫和的吩咐大家起身。


    又寒暄了幾句,二人並肩進入真仙宮。


    踏入大殿,二人分賓主坐下。


    “盛興公實在是太客氣了!”


    白真仙剛才可是看到了長長的車隊。


    “些許財物,不足掛齒!”米亦竹端起麵前的茶杯,笑著搖了搖頭。


    “世人都說盛興公愛財,看來也是以訛傳訛。”


    “也不全是,財,我還是愛的!”


    說完後,二人相視一笑。


    等到杯中的茶水漸漸冷卻,米亦竹便坦率的像白真仙道明來意。


    白真仙早已看出米亦竹的修為,聽他這麽一說,倒也不覺得有多意外。


    沉吟半晌,白真仙有些為難的說怕傷了盛興公。


    受傷?


    米亦竹聽後笑得更加開心。


    在白真仙詫異的目光中,米亦竹簡單提了提自己當年的血淚史。


    聽得白真仙也是唏噓不已。


    原以為自己就已經夠苦的了,沒想到這位身份尊貴的盛興公,也是在悲催的日子裏艱難的成長。


    唏噓完後,白真仙不再猶豫,點頭同意。


    起身,請米亦竹前往練武場。


    真仙宮很大,二人走得很慢,一邊走,白真仙還一邊給米亦竹介紹整個真仙宮的布局。


    等到二人出現在場邊,整個練武場都已被清空,偌大的練武場顯得十分空曠。


    白真仙微微一笑,衝米亦竹做了個請的手勢。


    米亦竹毫不猶豫地抬腿,來到場地中央站定。


    白真仙說句小心,隨後往前跨出了一步。


    就這一步,米亦竹突然覺得自己被若有若無的東西包圍,他明白,白真仙已經掌控了這裏,急忙運起真氣抵抗。


    還好真氣能滲透到體外,將米亦竹嚴嚴實實的包裹住,形成一層防護。


    可白真仙要做的可不是為了消耗掉米亦竹的真氣,之間他嘴角一彎,米亦竹腰間的彎刀就開始變得不那麽安分。


    彎刀,是米亦竹特意帶過來的。


    米亦竹的左手往腰間一按,沒想到彎刀被自己的真氣籠罩,居然還能受到白真仙的影響。


    這一按,彎刀滿滿的安靜下來。


    白真仙也覺得有些訝異,慢慢的,又向前走了兩步。


    剛剛安靜下來的彎刀,又開始變得煩躁起來。


    米亦竹將真氣貫注進彎刀,察覺到彎刀內不知何時已有了一股強大的真氣。


    不是他自己的!


    能無聲無息的突破米亦竹的防禦,這,就是真仙的強大。


    米亦竹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貫注進彎刀,想要將白真仙的真氣擠出。


    最少,也得將它牢牢的壓製住。


    可惜,白真仙的真氣同老乞丐的一樣,不管米亦竹如何攻擊,它都在一點點的擴大自己的領地。


    最後,米亦竹的真氣居然被一點點的擠了出去。


    彎刀立刻脫手,飛向了半空,然後調轉方向,刀刃對準了自己的主人。


    米亦竹臉色一變!


    “小心!”


    白真仙淡淡地提醒了一句,隨後彎刀如同水銀瀉般的攻了上去。


    米亦竹也不慌張,一邊小心地躲避,一邊尋求控製彎刀的機會。


    有好幾次,彎刀都差點讓米亦竹抓住。


    白真仙一直在觀察米亦竹的反應,見他還能從容應對,白真仙心念一動,指揮彎刀加快了速度。


    速度在一點一點的加快,漸漸的,米亦竹不再尋求控製彎刀,轉而全神貫注的應付起自己的武器。


    一刻鍾過後,彎刀的速度,已讓米亦竹感覺到十分吃力。


    突然,白真仙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微笑,然後米亦竹膝蓋一軟,彎刀從手臂上劃過,一股殷紅就冒了出來。


    收招,彎刀緩緩的落到米亦竹的麵前。


    白真仙緩緩上前,衝米亦竹說了句“得罪!”


    撿起彎刀,插迴腰間,米亦竹衝白真仙拱手,表示感謝。


    看一眼傷口,就這麽一小會功夫,米亦竹也沒有處理,傷口已不再往外麵冒血。


    二人並肩朝場外走去。


    “也不知對盛興公有沒有幫助!”白真仙謙虛的說了一句。


    “受益匪淺!”米亦竹的臉掛著淡淡的微笑。


    這微笑,沒有麵對老狐狸們時的虛偽,顯得無比真誠。


    “最後攻擊你膝蓋的那一股真氣,我是有意為之。”白真仙開始耐心的解釋起來。


    米亦竹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在我真氣所及之處,你可以把他看成一個整體,也可以把他看成無數股真氣。”為了方便米亦竹理解,白真仙的語速很慢。


    米亦竹想想,又點了點頭,


    “換句話說,我可以把它們當作一個整體,也可以隨意抽取一部分使用,很小的一股。”


    米亦竹這次沒有點頭,很顯然,他需要時間消化。


    “這,就是真仙的訣竅!”


    說完後,白真仙不再開口,與米亦竹一起默默的朝大殿走去。


    迴到大殿,二人再次分賓主坐下。


    此時,米亦竹的表情十分輕鬆,再也沒有思索的神色。


    看來,他似乎已經將白真仙的話理解透徹。


    “讓我如何謝你?”米亦竹看向白真仙,麵帶微笑的開口。


    “舉手之勞,怎麽當的了一個謝字!”白真仙沒打算索取些什麽迴報。


    “不管怎麽說,這個人情,我記下了。”米亦竹從不願對自己友好的人吃虧。


    白真仙笑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在這片土地上,無數人都在打聽我的師承,為何盛興公從來不問?”白真仙問出一個早已縈繞在心頭的問題。


    “你要是願意說,大家早就知道了,你要是不願意說,自然有你的難處。”米亦竹的迴答十分自然。


    白真仙仔細品味了一番,覺得盛興公比大部分的人要強出太多。


    “盛興公如不嫌棄,不如留下來共謀一醉?”


    遇上看著順眼的,白真仙就打算開口留客。


    “你就算不說,我也打算厚著臉皮蹭上一頓。”


    二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兩個人的宴飲,白真仙安排在花廳,一張圓桌,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酒過三巡,二人的談話就不再局限於客套。


    “如果有可能,我還是願意自己隻是個一段,帶著騎兵在西域這片土地上馳騁。”


    白真仙的臉上現出了緬懷之色。


    “我同你不一樣,我倒是希望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領兵的時候。”


    米亦竹的想法與他截然相反。


    “為何?男人不都盼著建功立業?浴血沙場?”白真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探究。


    “我從小就立誌,要混吃等死過完這一生,至今未變!”


    米亦竹說完後,衝白真仙舉杯。


    二人碰杯,一飲而盡。


    “有這種誌向,還能練到一段?”白真仙覺得米亦竹的話有些前後矛盾。


    “沒辦法啊!你也知道,我的師父是以前的王將軍,他老人家用對付士兵的那一套來修理我,我是半點懶都不敢偷!”


    現在想起,米亦竹的語氣都還十分感慨。


    提到這裏,米亦竹突然想起,問白真仙這輩子是不是打算獨自一人?


    問題有些隱私,不過白真仙似乎並不在意。


    “前些年一直醉心於修煉,就把這事給耽擱了,現在我這副樣子,天天被人供著,家中還怎麽替我張羅。”白真仙的臉上浮起了一絲苦澀。


    想想也是,白真仙如今地位超然,要什麽樣的人家才能與之匹配。


    這讓米亦竹想起自己的二哥,不禁麵露憂色。


    誰知這副模樣反倒把白真仙給逗樂了,問米亦竹怎麽這麽關心自己的終生大事。


    “我哪是在擔心你,我是在擔心我的二哥!”米亦竹歎了口氣,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你二哥?”白真仙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米家二哥,在寒玉宮修煉的那位。”米亦竹解釋了一句。


    自家二哥是寒玉宮推出的優質偶像,米亦竹就不信白真仙沒有聽說過。


    “米亦男?”


    果然,白真仙立刻反應了過來。


    米亦竹點點頭,說自己的二哥今年二十四了,人生大事也還沒有著落。


    作為過來人,白真仙勸米亦竹提醒米家父母,要早做安排。


    “宮主不知為何如此熱心,說二哥的婚事由他做主,這麽些年了,也沒見他有什麽動靜。”


    提起宮主,米亦竹滿肚子的意見。


    與米亦竹不同,宮主畢竟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金仙,提到這尊大神,還是要給予必要的尊重。


    “也許,宮主有其他安排也說不定。”沉吟了一下,白真仙開口勸了一句。


    “但願如此!”


    米亦竹也不知道,對二哥來說,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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