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孤城,劉忠從內府迴來後,求見盛興公。


    方總管有信來。


    看日期是一個半月之前,方總管在信上說,已快到關中的地界。


    算算日期,方總管的車隊應該已經抵達了長安。


    長安啊!


    米亦竹歎了口氣。


    “還有什麽事?”


    米亦竹知道劉忠事務繁忙,隻為了這一件事情,他是不會來打擾自己的。


    “前晚,糧倉有人縱火!”劉忠說完後,臉上浮現出一絲憂色。


    又是糧倉?


    米亦竹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損失如何?”


    張口就先問損失,可見米亦竹對糧倉的重視。


    好不容易才囤了這麽些糧食,實在是損失不起了。


    “幸好發現得早,糧倉無礙,不過死了十幾個看守的禁衛。”劉忠臉上的憂色不減。


    “誰幹的?”


    “刑獄司正在查。”


    米亦竹想了想,問劉忠認為誰最有可能。


    “魔教!”劉忠的迴答沒有絲毫猶豫。


    “說來聽聽!”米亦竹看向劉忠,表情有些狐疑。


    以他對好友的了解,是不屑於使用這些小手段的。


    “昨晚,城外的衙門遇到衝擊,好在有羽林左衛的兒郎,沒有人員傷亡。”


    米亦竹突然明白劉忠的想法。先是糧倉,再是衙門,除了魔教,他也想不出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猜猜,今晚,又會是哪裏?”米亦竹皺著眉頭輕聲問道。


    “城外的兩處大營,或者,真仙府。”看來,劉忠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


    米亦竹輕輕的點了點頭。


    既然劉忠有了判斷,那麽那幾處他一定會有準備,米亦竹沒有多問,讓劉忠陪他到小樓坐坐。


    “公事房那邊——”劉忠的表情有些為難。


    “公務,是處理不完的。”米亦竹笑笑,朝後院的方向走去。


    劉忠無奈,隻得跟在米亦竹的身後。


    上樓,酒菜早已備好。


    二人坐下,米亦竹示意劉忠不要那麽拘謹。


    “你那兩位徒弟如何?”端起酒杯,米亦竹笑著問道。


    看來劉忠對兩位徒弟十分滿意,一聽到米亦竹提及,立刻露出了笑容。


    “已是五段上!”


    “武藝還是其次,關鍵是人品,要是他們將來敢對你不敬,我替你收拾他們。”


    這是對朋友說話的語氣,劉忠的心中有些感動。


    不過劉忠生怕米亦竹對徒弟有什麽誤解,很是替兩位徒弟說了些好話。


    拉劉忠來小樓,米亦竹純粹是為了讓他放鬆放鬆,所以二人談論的,也都是些輕鬆的話題。


    直到月上中天,米亦竹才慢悠悠的迴了元瑞堂。


    第二天一早,內府就有消息送來。


    昨夜,有人襲擊真仙府。


    劉忠早有準備,那些人自然討不到什麽便宜,丟下十幾具屍體後倉皇逃竄。


    有些遺憾的是,沒有抓到活口!


    米亦竹覺得魔教的這些舉動有些怪異,思索了一會後,跟夕元和黃瑜打了聲招唿,然後帶著懷山出門。


    扶著懷山的手臂上車,馬車朝城東駛去。


    最後,在某間酒樓外停下。


    懷山看了一眼,心中暗道了一聲黑店。


    米亦竹下車,然後徑直朝酒樓走去。


    有夥計站在門口迎接,可惜,不是米亦竹想見的那位。


    掃視一圈,沒有任何發現,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也沒有那種熟悉的香味。


    米亦竹的表情有些複雜。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米亦竹還是上樓隨便喝了幾杯。


    一結賬,懷山大吃一驚。


    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米亦竹在一旁看著,心中已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既然換了對手,那就痛痛快快的過上幾招。


    有了決斷的米亦竹笑著上了馬車,然後對懷山吐出兩個字:“內府!”


    蠶員外已帶人去了法外之地,米亦竹在內府的大門外站了片刻,就看到劉忠帶著兩位副總管匆匆趕來。


    三人想跪下磕頭,米亦竹說句免了,然後朝裏麵走去。


    進屋、關門,懷山同羅培峰守在門外。


    米亦竹毫不客氣地在中央坐下,然後示意三人坐下說話。


    “這幾天的事,說說你們的看法!”米亦竹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視一圈,隨後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幾天的事情,著實有些詭異。”張副總管掌管繡衣局,自然由他先發言。


    米亦竹看向這位張師兄,靜靜的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


    “以魔教的實力,就算不能如願,也不至於如此不堪,下官認為,魔教的目的,是在試探。”


    做了多年的員外郎,現在又升為副總管,,張運峰的身上已隱隱的有了官威,整個人也顯得極為自信。


    新來的不熟悉情況,又想弄出一些動靜,可不是先要試探麽!


    米亦竹心中雖然這麽想,可嘴上沒有說出來,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至於他們為何突然要開始試探,下官已安排城內的探子徹查。”張運峰接著又補充了兩句。


    “反複篩查了這麽多遍,魔教居然還能在孤城鬧出些動靜,為什麽?”米亦竹想得比較深遠。


    “城北要是有人為他們提供方便,繡衣局就很難探查。”張副總管的表情有些為難。


    住在城北的,都是些高官,孤城,還沒有無緣無故的監控高官的先例。


    米亦竹對這個答案並不太滿意。


    城北的大街上不但有禁衛,還有侍衛營的侍衛,以及刑獄司和內府的探子。別說是人,就算是隻蒼蠅飛過,他們都得辨一辨公母。


    不過張運峰的差事一向做得不錯,米亦竹也沒有出口駁斥,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袁副總管。


    他想聽聽這位新上任的副總管,有沒有不一樣的角度。


    “下官覺得,問題可能出在禁衛身上。”袁副總管一張口,就是石破天驚。


    米亦竹一聽就來了興致,讓他好好說說。


    “這些年,城內城外同時在清理魔教的餘毒。按道理來說,城外魚龍混雜,情況還要更加複雜一些,可下官敢拍著胸脯保證,城外絕對要比城內清理得幹淨。”


    “城內魔教不絕,問題要麽出在刑獄司的身上,要麽出在禁衛的身上。可據下官的了解,刑獄司這些年,人員調動極為頻繁,而且下官曾經看過刑獄司的卷宗,調查做得極為紮實,那麽問題隻有可能出在禁衛身上。”


    米亦竹的腦中浮現出禁衛對自己的敵意。


    “我也認同袁副總管的看法!”


    就在米亦竹思考的時候,劉忠也在一旁輕聲說道。


    “查一查,我要知道,禁衛到底是孤城的禁衛,還是變成了魔教的禁衛。”


    張副總管急忙起身,彎腰應下。


    米亦竹伸出手往下壓了壓,讓他坐下。


    “接下來,他們會怎麽做?”米亦竹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下官估計,他們還會繼續試探幾次,等自覺摸清了底細,就會選定目標,給予重創。”


    張副總管已察覺出米亦竹的不滿,急忙迴答。


    “糧倉!”沉默半晌,米亦竹緩緩開口。


    “糧倉?”三人抬頭,看向米亦竹。


    “除了糧倉,就隻剩下城主府了!”米亦竹淡淡的說道。


    三人沉思了一會,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下官這就將人調往糧倉!”張運峰急忙響應。


    米亦竹點頭,不過叮囑他不要打草驚蛇。


    “糧倉離內府太遠,就算察覺,也來不及救援啊!”袁副總管皺眉提出了一個十分實際的問題。


    “糧倉是由禁衛看守,如果我們提前放人進去,魔教肯定會有所察覺,要是到時候再更換目標——”張副總管也是滿臉的為難。


    “我找個理由,將一部分高手零星的布到糧倉附近,其餘人隨時待命。到時候隻要能拖住他們,我們就能粉碎他們的陰謀。”


    劉忠邊想邊說,語速有些緩慢。


    米亦竹想想,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段的蠶員外不在,這段時間就由劉忠在內府值守,一旦有變,由劉忠親自帶隊。


    劉忠想了想,欲言又止!


    幾人又聊了聊細節,然後米亦竹起身朝門外走去。


    正打算扶著懷山的手臂上車,劉忠上前,有些憂慮的湊到米亦竹的耳邊說了幾句。


    米亦竹微微一笑,拍了拍劉忠的肩膀,什麽也沒說就鑽進了馬車。


    等迴到家中,米亦竹直接前往無名者居住的院落。


    之所以說是院落,是因為這一片的幾處院子都劃給了他們。


    無名者都不大喜歡說話,見米亦竹進來,都隻是默默的跪下。


    米亦竹溫和的讓他們起身,然後說這次家中恐怕會有危險。


    無名者還是無人開口,不過都默默的拔出了武器。


    其他的,就不需要米亦竹多說了,不管是殺人,還是布防,這些無名者都是專業中的專業人士。


    等迴到元瑞堂,正好趕上晚飯。


    米斯齊最近十分開心,隻要米亦竹在家,晚上總要陪他喝上兩杯。


    兒子大了,黃瑜不太好阻攔,隻能默默地衝二人翻起了白眼。


    今天,米亦竹發現站在夕元身後的,是兩位生麵孔。


    夕元見狀,笑著說這二人是母親身邊的人,一直負責護衛母親的安全。


    說完後還有些不好意思,怕米亦竹多心。


    米亦竹一看就看出這兩位都是二段,心裏十分高興,連說了幾個好字。


    夕元這才放下心來。


    等陪家人用過晚飯,米亦竹又前往前院,派人喚來羅培峰後,二人在公事房裏聊了許久。


    出了公事房,米亦竹抬頭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心中浮起了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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