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米亦竹說完,城主端坐在承運殿內,沉默不語。


    米亦竹坐在階下左側,也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


    王春來侍立在一側,更是如同一尊石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們——怎麽敢?”


    過了許久許久,才從城主嘴裏慢慢的吐出一句。


    他們,自然指的是掏空糧倉的人,可到底是誰幹的,目前甚至還不知該從何查起。


    這是一群人?還是說——是幾代人?


    十萬人三年的口糧,可不是數年就能消化掉的,米亦竹認為這是幾代人孜孜不倦的努力。


    “這件事,孤來想辦法處理,你要是插手,繡衣局數年的苦心經營,恐怕會毀於一旦。”城主把頭轉向米亦竹,溫和的說道。


    這就是兄弟二人齊上陣的好處,一個‘互補’,就能讓政務院頭痛不已。


    米亦竹起身,彎腰應下,現階段,就算城主不說,他也沒有精力來過問這件事情。


    南邊、西邊,還有北邊,這三個方向與魔教的較量,已讓他分身乏術。


    有時候他也想撒手不管,可這樣一來,政務院就能輕易的將城主困在城主府內。


    城主,目前可還沒有老城主的威望!


    北邊太遠,中間又隔著一座寒玉山,米亦竹鞭長莫及。不過,繡衣局前幾天又有人悄悄的啟程,往北方去了。


    既然已經決裂,政務院就沒有必要知道內府的安排。


    南邊用的是一個小小的陽謀,如果魔教不來,這支商隊的規模就會越來越龐大,最後抵消掉他們的騷擾帶來的影響。


    如果魔教膽敢撲上來,那麽,他們也就不用迴去了!


    蠶陽,除了喜歡做客,也是十分好客的。


    西邊!


    米亦竹打算用西邊的這夥匪徒,來給城主增添一絲光輝的色彩。


    盛興公主動上書,聲淚俱下的痛陳馬匪和最近這夥流寇,給往來的商隊帶來的傷痛,懇求親自帶隊,還商道太平。


    城主聽後大驚,找來一些商家詢問,看到那些商人淚水漣漣的匍匐在地,城主上前將他們一一拉起,動情的歎道:“商道不寧,孤之過也!”


    遂令盛興公剿匪,用的是城主當年收留的那些孤兒,他們借用了中原漢代的一支軍隊的名號:


    羽林衛!


    這時候,整個孤城都在對城主頂禮膜拜,有誰會沒有眼色的質疑這些少年到底是買來的,還是收留的。


    幾位學士一直都在保持沉默,不過軍方的一些中低級官員還是有些怨言,認為城主府踩過界了。


    有人公開議論,當天夜裏,家中就被人扔了大糞。


    眾怒難犯,那人從此閉口不談。


    羽林衛同侍衛營一樣,是城主府嫡係中的嫡係,等他們出現在城主府外的廣場上,一個個早已是武裝到了牙齒。


    城主親自檢閱,一句孤城兒郎就激得他們熱血沸騰。


    得知米亦竹是主帥後,兩位少主毫不客氣的自薦為參將,兩位伴讀也請求跟隨,哪怕是做個大頭兵都行。


    這兩個家夥的命運都有些悲慘,謝儒林的父親沒撈到勳爵的爵位,謝福昆現在更是罪人之後,不撈點軍功,將來如何才能出人頭地。


    劉忠是要帶的,懷山就算了,留下來看家。


    王二狗主動請求參戰,米亦竹想想點了點頭,這是傳承!


    小言也想去,被米亦竹罵了一頓。


    從未打算當兵的米亦竹,終究還是跨上了戰馬。


    伍長、什長、隊正、百夫長、校尉、參將,再往上,就是米亦竹了。


    幾百人的隊伍,哪怕就是幾百精銳,放在中原,也掀不起半點風浪。可這裏是關外,誰手中要是握著這樣一份力量,足以受到許多權貴的青睞。


    出城往西,幾十裏過後就是馬匪出沒的地方,米亦竹在離商道不遠的位置選了一塊高地,開始安營紮寨。


    沒想到校尉是個黑娃,還姓謝,叫謝一,米亦竹跟他聊了一會,知道他還有兩個弟弟也在這軍營之中。


    要說他跟城主沒什麽關係,米亦竹打死也不會信!


    吩咐校尉把營寨修得堅固一些,越堅固越好。校尉見過米亦竹,知道他是城主的弟弟,現在又是主將,對米亦竹的命令,自然是奉為聖旨。


    現在的天氣十分炎熱,帳篷內十分悶熱,米亦竹出了帳篷,向東方望去,感歎這裏離孤城,快馬加鞭也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


    劉忠跟在身後,隱隱約約的猜到米亦竹的想法。


    “可惜孤城的苦力太少!”劉忠沒頭沒腦的附和一句。


    米亦竹和兩位少主向他投去欣賞的目光,兩位伴讀則是滿臉的迷惑。


    差距,就體現在這些細節之中。


    “不一定非得是苦力,城外有工程隊,花錢就是!”米亦竹想起城外的工程隊,越發佩服起城主謀大局的手段。


    兩位少主前來,純屬好奇心作祟,對付兩夥匪徒而已,幾百名自幼就開始經曆殘酷訓練的高手,再加上米亦竹帶來的幾十名侍衛,他倆絕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都是些少年郎,動作十分麻利,等一堆堆篝火升起,營地也已全部布置完畢。


    米亦竹帶著兩位參將轉了一圈,極為不滿,於是第二天一早就安排人返迴孤城,讓袁員外派工程隊前來。


    接下來的日子,米亦竹似乎忘記了帶兵前來的目的,除了每日派些人沿商道搜尋匪徒的蹤跡,其餘時候都把精力放在了營地的修建上。


    這哪是在修營地,分明就是在築城,隻不過規模比孤城小上許多而已。


    效果立竿見影,至少往來的商隊看到,心裏變得無比踏實。


    半個月後,西域諸國的使團陸陸續續的返程,看到建得熱火朝天的營地,都紛紛前來,氣憤的質問盛興公意欲何為。


    米亦竹帶著兩位參將和劉忠熱情的接待了他們,每次米亦竹都沒有正麵迴答他們的問題,而是略帶奇怪的反問他們,為何在孤城逗留如此長的時日。


    幹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哪能說得出口,於是使團隻能撂下幾句狠話,然後怏怏的離去。


    兩位參將,也就是兩位少主,憂心忡忡的問那些國家要是帶兵前來,該如何是好。


    米亦竹看著麵前的兩位好友,心中默默的替他們悲哀了一會,莊園主幾百年來的委曲求全,讓他們對西域諸國已產生了恐懼。米亦竹背靠孤城,頗有些大國心態,西域諸國要是敢帶兵前來,恐怕是討不了什麽便宜。


    不過這些話不能對好友說出口,米亦竹隻能解釋這裏是三不管的地段,西域諸國要是想來築城,孤城也沒什麽太好的辦法,不過,就看大都督府樂不樂意了。


    說完後就拉著兩位好友出去打獵,兩位伴讀已被他下放到隊伍裏麵,每人身邊跟了兩名侍衛。


    想要軍功,總得見血才行!


    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工程隊的動作很快,一個月後,從外麵看,一個全新的城堡已拔地而起。


    不過裏麵還是十分簡陋,米亦竹留下一小部分人慢慢修建,讓大部分人都返迴孤城。


    這期間也不是沒有動作,派出去的人已經越來越多,搜尋的範圍也越來越大,直接壓縮了兩幫匪徒的活動空間。


    兩幫人遭遇越來越頻繁,戰鬥也越來越慘烈。


    孤城的商人自發組織前來勞軍,順帶問問何時才能剿滅匪徒,米亦竹知道這背後一定有人搗鬼,於是滿臉戚容的告訴大家:等老城主下葬之後,就會將他們一舉殲滅。


    此時這些商人仿佛才想起老城主還停在殯宮,紛紛跪下請罪。


    米亦竹將他們一一扶起,流下了兩行傷心的淚水。


    這淚水,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不過想要蒙住這些商人,是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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