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戒嚴,休市十日!


    一夜之間,整個孤城變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城主夫人已經數度暈厥,米亦竹一直跪在城主的靈前,半步也未曾挪動。


    孟學士和華長老已經來了三次,除了請米亦竹節哀,還有就是勸進。


    當然,一個城主而已,使用‘勸進’二字的確不太妥當,不過意思都差不多。


    說的話無非就是什麽孤城不可一日無主之類的,米亦竹表情木然,一言不發,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


    二人沒法,隻得找來劉忠商議。


    劉忠比他倆更了解米亦竹,與米亦竹的關係也要更加親近,他請孟學士和華長老專心準備大典,米亦竹這邊則由他去勸說。


    將二人送出城主府,劉忠隨即返迴城主的靈前,附在米亦竹的耳邊說了很久。


    米亦竹依舊麵無表情,等劉忠說完後,過了許久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為新城主舉行的大典其實並不複雜,無非就是一個擴大版的議政會,政務院和內府主事以上的參加,宗族內除了幾位長老,還有些德高望重的長輩出席。


    不過再過幾十年,還會多上勳爵這個團體。


    大典定在三日後,劉忠做事果然值得信賴,見過兩隻老狐狸的第二天,城主府就有消息傳出,米亦竹已點頭同意出現在大典上。


    說法有些委婉,不過諸位學士和長老們都鬆了口氣。


    有功夫底子的就是不一樣,米亦竹在靈前跪了好幾日,不吃不喝,基本不動,等到大典的那一天清晨,才磕頭起身,然後在懷山的陪伴下前去洗漱更衣。


    什麽也沒有吃,隻是在嘴裏含了片人參。


    等他從承運殿出來,城主的馬車已停在殿外,兩百名侍衛排得整整齊齊,他們是來護送米亦竹,前往大殿參加大典。


    扶著懷山的手臂上車,在鑽進車廂的時候,米亦竹迴頭看了一眼承運殿,不知在想些什麽。


    等米亦竹的馬車在大殿前停下,殿外的廣場上,早已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官員,他們都是政務院和內府的主事。


    所有人都是剛剛脫下喪服,換上了簇新的官袍。


    米亦竹扶著懷山的手臂下車,大殿外空曠的廣場上立刻響起了鞭子的聲音,隨後就是沉重的喇叭聲。


    喇叭的聲音渾厚低沉,懾人心魄!


    殿內殿外,所有人都在禮儀官的指揮下,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此時,劉忠已經出現在馬車旁邊,與懷山一起,陪著米亦竹慢慢的朝大殿走去。


    隨著城主的離去,劉忠也會慢慢的淡出城主府,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麵前。


    米亦竹走得很慢,步伐很穩,這短短的路程,他居然花了足足一刻鍾的時間。


    等到米亦竹進到殿內,劉忠和懷山扶著他踏上台階,劉忠,還要完成最後的使命。


    “起!”劉忠刻意壓製過的聲音響起。


    “起!”殿門口有太監又重複了一遍。


    所有人磕頭後起身!


    然後,然後殿內就炸開了鍋。


    坐在寶座之上的,居然是米亦竹的心腹太監,盛興府的大總管,懷山!


    而本應坐在寶座之上的米亦竹,卻滿臉嚴肅的站在一旁。


    立刻有人高唿,讓殿內的侍衛拿下懷山,五位學士麵無表情,冷冷的看著寶座之上的太監。


    米亦竹彎刀一拔,強烈的壓迫感讓殿內立刻安靜下來。


    “今天是什麽日子?豈容爾等在殿內喧嘩?”米亦竹厲聲喝道。


    “二公子能不能解釋一下?”聽得出來,孟學士在極力克製。


    “還是孤自己來說吧!”懷山不但不慌,反而從容的開口說道。


    可這,分明又不是懷山的聲音。


    懷山,不,那位太監服飾的人將手伸向自己的臉龐,用力往上一揭,立刻變成了另一個人。


    居然是少城主!原本應該躺在承運殿內等死的少城主。


    少城主依舊是臉頰深陷,可氣色不錯,雙目更是炯炯有神。


    所有人都是心裏一驚,華長老雖然年紀很大,可反應最快,率先跪了下去。


    他這一跪,宗族的成員和內府的官員就跟著跪了下去。


    隻有政務院的官員,還在等著五位學士的反應。


    “少城主?”孟學士的語氣中有疑惑,也有詫異。


    “孟學士,好久不見!”少城主久違的溫和的聲音響起。


    “您,中的可是離魂草啊?怎麽會突然醒過來了?”


    的確是少城主的聲音,不過孟學士還是不敢相信。


    離魂草!這世上就沒有解藥!


    “孤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也許是上天垂憐吧,讓孤醒了過來,可惜,醒來後就聽到滿城的哭聲!”少城主沒有計較孟學士的失禮,說完後,臉上閃過一抹痛楚。


    上天垂憐!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中了離魂草都能醒來,除了上天垂憐,還能有其他什麽合理的解釋?


    有些政務院的官員再也堅持不住,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從禮法上來說,少城主雖然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過城主從來都沒有剝奪他少城主的身份,現在醒來,自然還是孤城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孟學士看向劉忠,他還懷揣著最後的希望,那就是城主的遺囑,如果城主在遺囑中將二公子立為繼承人,政務院還能以此與少城主抗衡。


    劉忠上前,請學士和長老們驗過封條後,退迴原地打開了盒子。


    遺囑很簡短,等劉忠讀完,孟學士陷入了絕望,其餘幾位學士同樣陷入了絕望之中。


    城主的遺囑中,最核心的意思是:如果少城主醒來,就立少城主為城主,如果少城主沒有醒來,就立二公子為城主!


    劉忠再次上前,再次請諸位學士和長老們驗證。


    熟悉的筆跡,熟悉的印章,還有什麽好驗的。


    王春來已悄悄的站到城主身後,米亦竹走下台階,麵朝少城主跪下,高唿城主千歲!


    華長老立刻跟著跪下,高唿城主千歲!


    宗族成員和內府的官員跪下,高唿城主千歲!


    廣場上所有的主事跪下,高唿城主千歲!


    做事,要講規則,這是城主臨終前對諸位大佬的教導。


    幾位學士對視一眼,縱然有再多的不甘,也隻能選擇跪下,高唿城主千歲!


    所有人,都在齊齊高唿城主千歲!


    聲音,響徹雲霄!


    少城主起身去後殿更衣,等到再次坐上寶座,已穿著簇新的城主服飾。


    在禮儀官的引導下,所有人完成了一套複雜的動作,隨著喇叭沉悶的聲音再次響起,少城主,正式加冕為城主。


    至於城主, 以後如果有提及的地方,我們就稱為老城主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過新城主,第一件事則是論功行賞。


    最先接受封賞的是米亦竹,兄長變成了城主,二公子的稱唿便不再適合。


    封盛興公,掌內府,列席議政會,位在諸位長老之上。


    米亦竹磕頭謝恩!


    第二位接受封賞的是華長老,他位居長老之首,已是賞無可賞,不過這點小事怎麽難得住少城主,少城主讓他擇一子,賜勳爵,襲五代。


    擁立之功,怎麽封賞都不為過。


    華長老趴在地上磕頭謝恩,激動得渾身顫抖。


    其餘人等各有封賞,就連殿外的主事,也都得到了一筆賞賜,這些錢財全部來自於宗族內的逆賊,城主花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老城主夫人尊為太夫人,少夫人立為城主夫人,王春來則是城主府新的大總管。


    不知什麽時候,劉忠已悄然退出了大殿。


    等到大典結束,所有人徐徐退下,隻留下城主和盛興公二人。


    在一旁伺候的,自然也換成了王春來。


    兄弟二人,即將開始一場極為重要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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