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可不像米亦竹想的那樣,僅僅隻是一個稱唿而已。


    一出書房,就有兩名護衛跟在身後,等迴到自己的院子,發現院門口也站著兩名護衛。


    搖搖頭進到院內,院子裏整整齊齊的站著一群仆人,一管事模樣的人站在最前麵,見米亦竹進來,所有人齊齊跪下,口稱少主。


    米亦竹有些無奈的吩咐大家免禮,所有人齊聲謝過後,才起身站得筆直。


    動作整齊劃一,一看就經受過長時間的練習。


    管事模樣的人上前,把腰差點彎成九十度,先是自我介紹,姓王名二狗,蒙莊主抬舉,做了這裏的管事,仆人一共有十二人,六男六女,護衛由大管家統一調配,管轄權自然也在大管家那裏。


    王二狗,一聽名字就知道出身不好,也不知是托了誰的關係,居然能做上少主身邊的管事。


    米亦竹點點頭,淡淡的說了句以後直起身子迴話,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趕了幾天的路,又被師父教訓半天,早就想休息了。


    二狗跟在米亦竹的身後,快到門口時搶先上前推開門,然後迅速閃到一旁,彎腰請少主進去,等少主進屋,又輕輕將門掩上。


    轉過頭叮囑大家都把手腳放輕一點,等眾人散去,管事站在門口,心中有些忐忑,少主的態度雲淡風輕,著實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小言已不能跟米亦竹住同一個房間,不過他是少主的玩伴,管事就把他安置在少主隔壁的房間。


    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不過從現在起,米亦竹就是他的主人,隻要能讓主人高興,擔點幹係也是值得的。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米亦竹就推開房門,沒想到有兩人居然比他起的更早。


    小言和王二狗。


    小言起得早也就算了,跟在小少爺身邊多年,早已摸透了他的習慣,可王二狗也能起這麽早,倒是讓米亦竹有些刮目相看。


    按師父昨晚的點撥練了一趟刀法,果然如師父所言,靜下心來彎刀一揮,身邊就出現了形狀各異的曲線,揮刀的速度越快,曲線的變化也越快,到最後,與在山上練刀的時候相差無幾。


    收刀!


    曲線又慢慢安靜下來,米亦竹滿意的笑笑,隨後進屋洗漱更衣。


    拒絕了女仆的幫助,已經夠腐化了,能自己動手的,還是盡量自己動手吧。


    用過早飯,米亦竹讓管事打聽一下獨眼家丁的墳在哪裏,管事聽後,臉上添了一絲憂傷,彎腰說不用打聽,他正好知道。


    準備好香燭紙錢,米亦竹帶著小言和管事出門,一出院子,就有兩名護衛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人類的競爭從來是殘酷的,莊園主之間也不例外,董家滅掉路家之後,直接將他們家的祖墳鏟平,沒道理現在屬於自家的土地上,還有外姓人安睡。


    王莊主接手後,在原來路家的祖墳處立了一塊碑,然後另擇了一塊風水寶地作為自己將來的長眠之所,獨眼家丁就葬在那裏。


    距離還不近,騎馬居然跑了半個多時辰才到,米亦竹心情低落,一路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心思欣賞莊園的景致。


    等到了地方,有管事迎了上來,他管著幾個年老體衰的,專門負責這裏的灑掃祭祀,目前已有兩人入住,其中一人就是獨眼家丁。


    中間最大最好的位置將來是莊園主家族的墓地,左邊是戰死的家將或者護衛的墓地,右邊是有大功於莊園的仆人們的墓地。每家莊園墓地的格局差不多都是這樣,死後能葬在莊園主的旁邊,是他們的無上榮耀。


    來到獨眼家丁的墓前,米亦竹揮揮手拒絕了二人的幫助,自己點燃香燭插好,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這樣一張接著一張的給他送紙錢過去。


    邊燒邊聊天,說到高興處,米亦竹眉開眼笑,說到傷心處,也有眼淚從眼角滑落。


    紙燒完了,天也聊得差不多了,米亦竹起身拍了拍墓碑,說過段時間再來看你,沒走幾步又轉過頭去,說也不知道你的仇報了沒,要是沒報,就交給我了。


    這是在承諾,如果獨眼家丁的仇沒報,那麽米亦竹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此生都得替他複仇。


    王二狗早已跪下,把頭埋在地上泣不成聲,少主剛才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米亦竹有些詫異,詢問後才知道他是獨眼家丁的侄子。


    親侄子,也是唯一的侄子。


    難怪師父會把他派給自己,米亦竹心裏暗暗的想道。


    讓王二狗起身,米亦竹拍拍他的肩膀,什麽也沒說就徑直朝前走去,王二狗擦擦眼淚急忙跟上,感情,在這一刻就不知不覺的拉近許多。


    翻身上馬,王二狗問接下來去哪,米亦竹歎口氣,苦笑著說句領罰,然後雙腿一夾,胯下的駿馬就飛奔向前。


    一進城堡,就有人向王莊主稟告,等米亦竹趕到練武場,還沒跟獨臂家丁說上幾句話,王莊主也就慢悠悠出現在練武場的邊上。


    脫掉外袍,那是師母特意安排人給自己做的,要是打爛了實屬不孝。


    獨臂家丁親自將米亦竹的手腳固定牢,然後笑嘻嘻的掏出一根木棒讓米亦竹咬住,悄悄說了句放鬆。


    一鞭子下去,後背傳來劇痛,米亦竹咬了咬木棍,旋即鬆開。


    緊接著就是第二鞭,米亦竹悶哼一聲,牙齒開始緊緊的咬著木棍。


    王莊主似乎對他的表現比較滿意,點點頭後又揮起了鞭子。


    這一鞭子下去,米亦竹眼前一黑,木棍在嘴裏碎開。


    等他把嘴裏的木渣吐幹淨,背上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米亦竹又哼了一聲,嘴角有鮮血滲出。


    等到最後一鞭子下去,米亦竹噴出一口鮮血,隨即腦袋軟軟的垂下。


    王莊主沒有上前,扔掉鞭子就轉身離去,不過轉身的時候,嘴角似乎帶著笑意。


    獨臂家丁急忙招唿仆人上前將米亦竹解下,隨後將他抬迴了自己的院子。


    上藥、包紮,手法異常粗暴。


    這次醒得很快,獨臂家丁還沒走,見他哼哼唧唧的,獨臂家丁沒有嘲笑他,反而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最後那一口血,簡直神了。”獨臂家丁讚了一句。


    “王叔,別——逗我了!”米亦竹痛得齜牙咧嘴。


    “小祖宗,您別叫我王叔了行不行?您現在是少主,讓人聽到,我要挨罰的。”獨臂家丁臉都嚇綠了。


    “習慣了,改不了,再說——這裏除了你,就——隻有小——言和二狗,小言是不可能出賣我的,如果——有人知道,你——就找二狗——算——算——算——帳。”都傷成這樣了,話還那麽多。


    王二狗一聽,嚇得立刻跪下,賭咒發誓說自己絕不會泄漏半個字。


    米亦竹沒好氣的看著他,罵了一句憨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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