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王將軍恭喜米亦竹,說他已能勉強擠進五段。


    米亦竹剛咧開嘴,王將軍又話鋒一轉,說不過就算現在對上某些六段,米亦竹也未必會有勝算。


    米亦竹心裏十萬個為什麽,滿臉迷糊的看向王將軍。


    “許多人止步於六段,是受製於身體條件,可他們的對敵經驗極為豐富,許多招數都是死裏逃生後悟出來的,這也是許多三四段好手折在五六段手上的原因。”王將軍給這個小迷糊耐心的解釋道。


    聽懂了,意思就是缺乏真正對敵的經驗。


    我才十二歲,哪來那麽多的敵人!


    這句話又是米亦竹藏在心裏的抱怨,敢說出來試試。


    不過米亦竹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張口就問了出來:“師父,一二段高手呢?他們會不會敗在三四段的手上?”


    “關起門來練習,天賦再高,也練不到二段,哪個一二段高手不是身經百戰?”王將軍說完後有些感歎。


    吃苦就算了,將來還得找人打架,米亦竹瞬間覺得前路黑黢黢的,無一絲光亮。


    不過現在的米亦竹已無時間哀歎這個,昨天下午王府的家丁前來傳話,王將軍讓他今天過去,說是要帶他出城。


    米亦竹當時聽到管家良叔的轉述就知道不妙,現在天氣逐漸炎熱,王將軍要帶自己出城,絕對不會是為了遊玩。


    想想白天看到的諾水河,米亦竹一夜未眠!


    今天一大早趕到王府,王將軍已等在大門外,跟在後麵的,還是那個獨眼家丁。


    “上馬!”王將軍等米亦竹行完禮,隨即冷冷的說道。


    獨眼家丁牽過馬匹,打算伺候米亦竹上馬。


    此時的米亦竹哪需人伺候,腳尖一點就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嗬成。


    兩位謝師傅早已把腰彎成了九十度,王將軍吩咐他們免禮,隨後上馬,雙腿一夾,朝中軸線飛奔過去。


    米亦竹衝二位謝師傅苦笑一聲,急忙跟上。


    沿中軸線向南,等到了城門口,發現早已戒嚴,三人隻好下馬站一旁等候。


    米亦竹的眼睛不自覺的飄向那個角落,那裏倒是坐了一個人,可惜不是他一心惦記的老乞丐。


    您這個老家夥可千萬別出事啊!


    米亦竹在心中祈禱一句。


    等了許久,才見董學士的車隊緩緩進城,自從上次遇襲,董學士的護衛增加了一倍不止,有一部分居然還身披鎧甲。


    官威之下,兩側的路人早已跪下,王將軍沒跪,米亦竹膝蓋一軟,不過又挺了過來。


    開玩笑,做徒弟的不跟師父保持步調一致,會被折騰得更慘。


    獨眼家丁也隨眾人跪下,畢竟身份所限,王將軍自然也不會怪罪。


    再說,王將軍可以對把持政務的諸位大佬不滿,但他絕不會允許有人挑戰這個階層的權威,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行。


    等車隊過去,戒嚴解除,三人出城後一路向南,來到昨天米亦竹駐足的河邊。


    米亦竹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惹得王將軍有些詫異的迴頭看著他。


    “有蚊子。”米亦竹急忙解釋一句。


    王將軍沒說話,轉過頭看向河麵。


    “不錯,就這裏,去給我找塊木頭。”最後這句是在吩咐獨眼家丁。


    獨眼家丁彎腰應下,隨後去一旁仔細搜尋起來,他沒多問,看來肯定知道將軍需要什麽樣的木材。


    “師父,我們這是要幹嘛?”米亦竹踹著明白裝糊塗。


    “你上次提醒得對,這幾天就先練練你的水性。”王將軍頭也不迴的說道。


    完蛋了!


    米亦竹的眼裏滿是絕望。


    歸功於家裏管得嚴,再加上諾水河離孤城又不近,導致米亦竹隻是小時候在家裏的木桶裏撲騰過幾下。


    “師父,要不讓我先去方師父家的池塘裏練練,等有了基礎再來,也要安全一些。”這是昨晚跟小言商量到半夜才想出來的拖延之計。


    “有我在,你出不了事。”王將軍還是沒有迴頭。


    “師父——”


    “你再張嘴,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去。”


    米亦竹緊緊的閉上了嘴巴,同時還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獨眼家丁很快就迴來了,手中拿著一塊木板,一尺來寬,看長度,與家丁的身高差不多。


    將木板恭敬的放在王將軍腳邊,獨眼家丁又從馬背上取下一捆繩子,米亦竹悄悄瞄了一眼,估摸著得有數丈。


    獨眼家丁來到米亦竹麵前,笑嘻嘻的將繩子的一端綁在米亦竹的腰間,另一頭遞到王將軍手中。


    “到我旁邊來。”王將軍這話是對米亦竹說的。


    米亦竹看看綁在腰間的繩子,乖乖上前兩步。


    王將軍一腳踢向木板,木板像箭一樣射了出去,落入河中央,浮在水麵上。


    再抓住米亦竹的衣領,也沒見他雙腿彎曲用力,就這麽騰空而起,從河麵掠過,穩穩地站在木板上。


    米亦竹此刻早已忘記了恐懼,隻覺得大開眼界,心裏直唿過癮。


    “下去!”王將軍輕輕一推,米亦竹就掉入河中。


    一張嘴,河水就灌入口中,在恐懼的驅使下,米亦竹四肢開始胡亂的撲騰。


    旱鴨子入水,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就在米亦竹的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王將軍一提繩子,那顆小腦袋就露了出來。


    大口大口的唿吸,隨後又漸漸沉入水中。


    估摸著米亦竹快要不行的時候,王將軍又將繩子一提,小腦袋又出現在水麵。


    就這樣浮浮沉沉,直到米亦竹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躺在河邊的草坪上,王將軍站在河邊看向河麵,獨眼家丁卻不見蹤影。


    “師父!”米亦竹爬起,來到王將軍身旁。


    “阿炳去你家的店裏買吃的去了,吃完後,下午繼續練習。”王將軍一直盯著河麵。


    他口中的阿炳自然指的是獨眼家丁。


    “師父,您怎麽一直看向河裏?”這該死的好奇心。


    王將軍轉頭看著米亦竹,沒有說話。


    米亦竹突然覺得師父有些不一樣,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有了改變。


    恰好此時獨眼家丁趕迴,下馬將一張毯子鋪在草地上,接著從包袱裏掏出饅頭涼菜一一擺上,最後居然還從懷裏摸出一壺酒遞給王將軍。


    三個大男人就這樣坐在地上專心吃飯,聞著酒香,米亦竹偶爾會偷偷看師父一眼,想弄明白師父到底與平日裏有什麽不同。


    吃完飯休息半個時辰,獨眼家丁又笑眯眯的拿著繩子走向米亦竹。


    那塊木板居然還在,也不知道王將軍到底是怎麽把它弄上來的,見王將軍轉頭盯著自己,不用開口,米亦竹就乖乖上前。


    一下午還是浮浮沉沉,米亦竹被折騰得死去活來。


    有兩次米亦竹不知是哪來的爆發力,趁被扯出水麵的機會,雙手往下一擊,整個人居然飛出水麵,停留片刻後又落了下去。


    好歹多吸了幾口空氣!


    王將軍還好,獨眼家丁倒是睜大了僅存的那隻眼睛。


    直到再次暈過去,一天的練習才算結束。


    衣衫早已濕透的米亦竹騎馬迴城,路過大柱家鋪子的時候側過頭看了一眼,大柱不在,隻有小胖子在門口忙活。


    可惜了,難得有機會跟好朋友見麵,哪怕揮揮手也好。


    迴王府用過晚飯,米亦竹才告辭出門,鑽上馬車就把自己脫個精光,小言早已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衣服,伺候小少爺穿上。


    陪自己下水的那套,捂幹後又腥又臭,師姐在飯桌上全程捂住鼻子,嫌棄都寫在了臉上。


    直到七天後,米亦竹一下水就浮在水麵上,遊泳練習才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獨眼家丁下水,陪米亦竹在水中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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