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議政會沒開,原因很簡單,城主病倒了。


    按孤城律法,如果城主沒能參加審議預算的議政會,那麽第二年的預算自動獲得通過。


    幾百年來,這種情況也隻出現過數次。


    整個議政院沸騰了,上上下下都彈冠相慶,城東的生意,也變得更加火爆。


    聽說少城主把自己關在書房,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出來。


    沒過兩天,劉忠親自送來了一份文書,政務院以事務繁忙為由,懇請將城外納入城主府的管轄。


    雖說是城主府管轄,最終還不是落到了少城主的頭上。


    等劉忠退下,少城主手上死死的捏著那份文書,臉色陰晴不定。


    這算什麽?是城主給繼承人的賞賜?還是城主在彰顯自己的統治力?


    與少城主相比,十一歲的米亦竹就沒有那麽多的煩惱,此刻,他正幸福的和父母一起站在大門口,等候二哥的歸來。


    十三歲的米亦男,已在寒玉宮聲名鵲起,據說宮主都親切的接見過一次。


    等了一小會,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跟在身後滿麵笑容的,除了管家良叔,還能是誰。


    米斯齊夫婦滿臉的欣慰,米亦梅嘴角含笑,米亦竹則是毫無形象的咧嘴大笑。


    米亦男也看到等候在大門口的親人,急忙快走幾步來到米斯齊夫婦麵前,強壓住內心的激動,一撩衣服的下擺就想跪下。


    米斯齊夫婦哪裏舍得,一左一右上前將他攔住。


    十三歲的米亦男已到米斯齊的眉毛,米斯齊捏著他壯實的胳膊,心中不由得感歎一句:這還是兩年前那個孱弱的少年麽!


    米亦男又笑著跟姐姐問好,隨後米亦竹笑嘻嘻的上前行禮。


    米斯齊每月的來信,早已將家中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其中變化最大的還是這個小弟弟。


    跟隨名師習武學文,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可看到米亦竹這副憨憨的樣子,米亦男又對他的將來充滿了懷疑。


    “二哥,把你的劍借給我玩玩。”見米亦男換了兵器,米亦竹好奇心大作。


    “不關心你二哥這一路上辛不辛苦,張嘴就想討東西玩,怎麽還這麽不懂事!”米斯齊拍了下米亦竹的後腦勺,輕輕的責備幾句。


    米亦竹悄悄衝二哥吐了吐舌頭,隨後低頭做老實狀。


    內府的俸祿十分豐厚,再加上自家生意也不錯,錢財充裕,米府最近就添了不少人手,特別是新聘的那幾個護院,都是從城防軍退下來的軍士,功底還是十分紮實。


    見米亦男的目光一直往守在大門口的護院身上瞟,米斯齊一邊帶著他往裏走,一邊說道:“這幾位護院,都是我人上托人才請到的,也不知怎麽迴事,現在孤城的大人物們都在擴充護衛,弄得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也緊張得不行,請幾個,心裏也要踏實一些。”


    米亦男笑著說父親是未雨綢繆,心裏著實有些不以為然,這幾個護衛,對付那些小偷小摸的還行,真遇上江湖人士,就是個擺設。


    晚宴自然十分熱鬧,米斯齊上次喝醉酒讓兒子表演,事後被黃瑜狠狠的訓了一頓,今天幹脆就以茶代酒,免得讓兒子為難。


    米亦竹還惦記著二哥的兵器,喚過小言,讓他去取自己的彎刀。


    小言抱著彎刀迴來,鬼鬼祟祟的站在廳外不敢進去,隻伸出個腦袋衝小少爺點頭。米亦竹見狀,拉了拉旁邊的二哥,然後衝父母說要如廁。


    兄弟二人心意相通,米亦男哪還不知他的小心思,配合著起身,說一同前往。


    一出門,米亦竹就接過小言遞過來的彎刀,然後手一伸送到二哥麵前,說換著玩一玩。


    這把彎刀體型小巧,正適合米亦竹這種身體還沒長開的少年使用,對米亦男來說,還是小了點。


    “你的兵器,是誰給的?”米亦男沒有伸手去接,反而笑著問道。


    “師父送我的。”米亦竹有些奇怪。


    “我的劍,也是師父給的,師父送的東西,能隨便給別人把玩麽?難道父親送我們的東西,你也就這麽隨隨便便給別人?”米亦男的語氣中有了教訓的味道。


    “可你是二哥,不是別人啊?”米亦竹有些迷糊。


    “二哥也好,其他人也罷,終究不是你自己,這樣做,是對你的師父不恭敬。”米亦男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感動。


    親情啊,一年才能近距離感受一次。


    “二哥,你說的肯定是對的,不過,我的東西,你看上的拿走就是,沒那麽多講究,哪怕是我的命,我也給你。”米亦竹說這話的時候把胸脯拍的砰砰直響。


    米亦男被逗笑了,揉著他的腦袋說哪有哥哥要弟弟東西的。


    米亦竹把彎刀遞給小言,吩咐他抱迴去放好,隨後拉著米亦男就往茅房跑去。


    尿急,也是真的!


    第二天米亦男起床的時候,米亦竹早已坐上馬車去方府讀書,昨天請了一天假,今天要是遲到,以後怕是別想請假了。


    沒了兩位謝師傅,還有幾名護院,這幾人明顯要比謝師傅差上許多,在幾人的圍攻之下,米亦男還顯得遊刃有餘。


    等米亦男收劍,幾名護院身上都被劍尖輕輕點了一下,眾人齊齊彎腰,心底著實有些佩服米亦男的武藝。


    米斯齊特意早起,從頭看到尾,他知道二兒子的用意,無非是怕奴大欺主。雖然覺得有些杞人憂天,不過對他的操心還是十分受用。


    家裏有工匠,米亦男昨晚隻掃了一眼,就記住那把彎刀的模樣,他讓工匠仿製了一把木頭的,拿在手上仔細把玩。


    在山上,米亦男學的是掌法和劍法,與米亦竹學的拳法和刀法自有不同,不過武術,萬變不離其宗,說到最後,都是想辦法將對方擊倒。


    米亦男沒有窺探小弟師門武術的意思,隻是覺得這把彎刀與尋常不同,不但弧度大了一些,刀身也比較窄。


    這種彎刀,殺傷力遠不如普通的彎刀。


    聽師兄們提過王將軍,知道他是孤城的一段高手,米亦男一向謙遜,哪敢質疑王將軍?隻能哀歎武學的博大精深。


    米亦竹戊時後才歸家,今日是方老先生年前最後一天授課,下次見麵,就是年後米亦竹上門拜年磕頭了。


    得知他兄長歸家,方老先生沒有留他陪自己用晚飯,米亦竹見老管家陪著老先生前往飯廳,心中居然一酸,小跑幾步跟上,說自己還是吃完飯迴去,下次嚐到師父家的美食,要等好久好久。


    方老先生摸摸小徒弟的腦袋,說了句好孩子。


    米亦竹迴家後,父母還沒迴來,年底了,店鋪得盤點,生意不一定很好,但雜事頗多。


    兩位弟弟一左一右坐在姐姐身旁,做乖寶寶狀,米亦梅有些傷感,說要是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米亦男的情緒也有些低落,過了年,姐姐就該嫁人了,親人,就變成了親戚。


    米亦竹想得要簡單得多,哥哥也好,姐姐也罷,不管什麽時候,都是自己的家人。


    “大姐,未來姐夫我見過,長得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的,將來一定會對你好的,萬一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就揍他。”米亦竹以為姐姐是擔心未來的夫婿,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換來了兩對白眼。


    “我的房間,知不知道父親將來打算用來幹嘛?”米亦梅猶豫了很久,紅著臉問出一句。


    孤城的習俗,女兒出嫁後,閨房是不會保留的,所以出嫁的女兒往往會關心房間將來的用途,這也代表著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分量。


    “父親提過,說你喜歡花,以後就用來做花房,養些喜陰的花草。”米亦男輕聲安慰。


    花房?倒也不錯!


    米亦梅在心中想到。


    “花房?什麽花房?那大姐以後迴來住哪?”米亦竹眉毛倒豎,像隻隨時準備戰鬥的公雞。


    “這是孤城的習俗,花房,已經很好了!”米亦梅急忙勸道。


    “我不管,誰也不能動你的房間,二哥,您比我有出息,將來是要住城北的,這裏父母大概會留給我,既然是我的,那就我說了算,你可千萬不要阻攔。”米亦竹說完後看向米亦男。


    米亦男還沒開口,就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留給你?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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