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你的猜忌,就該犧牲虯皛嗎?”九枵眼睛生疼,轉身撐開手臂擋在虯皛身前。


    “哦?他是被我舍出去的犧牲品嗎?我妖界從來地位與仙界平齊,我不需要特意討好誰。若是帝君咽得下這口氣,堅持娶了敖迦,再把九枵上神嫁來墨淵,那就變成家事了。九枵小神君既然是我洗塵淵未來的媳婦,那虯皛幫她,自然理所應當。”


    敖垣轉身側目看向九玄,眼中的狡黠和殺氣並不瞞著在座各位。


    若九枵嫁給虯皛,那洗塵淵便與仙界多了一層關聯。九玄和九枵定不會讓這樁婚事被六界詬病,屆時打破六界縱列、再升洗塵淵之位就會變得容易。


    九枵迴頭看看虯皛,虯皛和鮫皇顯然更樂見九枵下嫁。


    “若虯皛娶敖迦,虯皛便會委屈;若我嫁虯皛······”九枵看看九玄臉色,“你用我威脅帝君和鮫人族,你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


    “誰娶誰嫁本來也與我無關,但若某個決定會影響六界太平,我身為妖界之主,便不能置身事外。”


    九玄體內的寂月宮又發作,脹得他瞬間全身紅紫起來。若被妖皇抓住弱點,他和九枵今天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九枵雙手捂嘴,揚高聲調,“妖皇心裏想的該不是要再引戰亂吧?你設計陷害龍族和帝君,連來六界混戰中立下戰功的鮫人族也忌憚迫害,哦,你完蛋了,你這樣是要眾叛親離的。”


    九枵像受了驚嚇般步步後退,反而激得敖垣伸手指她,“你個黃口小兒,休要胡說!”


    九枵一口血噴出,虯皛伸手去撈她,抓空了。


    九枵有些刻意地往九玄身上倒,死死抓著他的腰不放。


    虯皛眼中的失落不隻是沒有攬受傷的九枵入懷,是仿佛要永遠失去她的哀痛,深深的自責瞬間將他侵占。


    “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九枵嘶聲哀嚎,聲音蓋過了敖垣,他隻是不可思議地看看自己並沒有使出妖力的手,想為自己無力辯解。


    鬧了半頃,九枵被喉嚨裏湧出的血水嗆得一口氣沒喘上來,真的暈在了九玄懷裏。


    身體的脹痛緩和,九玄馬上反應過來,是九枵使了手段。九玄將她打橫抱起,兩步並作一步地往殿外跑,轉身的瞬間留下滿是殺氣的眼神給敖垣慢慢迴味。


    虯皛反應過來,跟了上去,“帝君,帶九枵去我殿裏查看下傷勢吧,九枵她吐了那麽多血,一定傷得很重,莫在路程上耽擱時間。她在我墨淵受傷,我定給你交待。若她身體無礙,帝君再帶她走不遲。”


    九玄緩了幾步,“帶路。”


    虯皛和九玄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門外,隻留下敖迦苦苦哀求的聲音。


    “帝君,你們不能把我一個留在這裏,你不能!”


    敖迦剛爬出幾步,被一股妖力束縛著抬起,是鮫皇出手了。


    “輔兒、政兒,你們把龍女安頓好,這束纖咒別給她解,下次再議這事時,我親自檢驗再幫她解咒。


    虯輔和虯政甩著尾巴領命,將敖迦帶了出去。


    “虯愔,辛苦了,這事墨淵辦得不錯。等洗塵淵再升位,我給你覓一處煉化靈力最盛之地。”


    “謝妖皇。”鮫皇躬身行禮。


    “你家虯皛立了大功,不管他娶了敖迦還是九枵,對於好麵子的仙界,都是大事一樁。以後對他寬縱些,他若是覺得雲天澤的女仙沒有滋味,我多派些妖娘來給他便是。”


    “我墨淵曆代就出了他這一個能變幻鮫尾為雙腿的,往後繼了鮫皇之位,還請妖皇多多照拂。”


    敖垣縛手麵向殿門,幽幽地說了聲“自然。”


    虯皛殿中,九玄摸不著九枵的脈,隻能為她輸入靈力,焦急萬分中仍克製著怒氣輕聲問她:“九枵,你使了什麽法子讓自己吐血的,告訴我好不好?”


    九玄眼圈泛紅,眼神中有關切憂心,也有嗜血的暴怒。


    九枵又吐滿一盆,一名女鮫舉著盛滿血的貝母盆匆匆離去,九枵翻身躺下,眼神跟著那女鮫,最終落在了虯皛屋裏的籠子上。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看見好多我自己,她們是不是要去無間地獄受刑了?”


    一陣寒意,九枵抱住手臂,腦海中十二大地獄中的景象統統浮現出來。


    “不是不是,是她們自己幻了你的樣子,應該都是女鮫。她們現在不敢變迴原來的樣子。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沒有這種惡趣味。”


    虯皛擺手搖頭,不看九枵卻看向九玄。


    九枵咧嘴笑笑,“要是你送我幾個,以後我要偷跑出去玩就容易了。她們幻成我的樣子幹嘛,也是吵著你帶她們去妖市玩嗎?”


    “不是。”虯皛眼神閃爍,九枵顯然不懂什麽是刻意勾引,讓她知道對虯皛也沒有半點好處。


    “我會忘記,我離開這裏的時候你記得提醒我,我就要兩個,你舍得的吧?”


    九玄另一隻手釋出靈力灑向關押女鮫的籠子造個結界,虯皛即使是對這些頂著九枵臉的女鮫做什麽奇怪事,他心裏也覺得膈應。


    “九枵,你乖乖告訴帝君你到底怎麽迴事,我們好想辦法救你。我剛剛看得真切,不是妖皇動的手。”


    “當然不是他,不然他早裂成十七八塊了。讓我再吐幾天血,敖垣總不會在這時再來找晦氣。”


    九枵側身躺好,窩著身子感覺會舒坦一些。


    片刻沉靜後,九枵閉著眼睛再次開口,“我不能嫁你。我知道你不想娶敖迦,知道你站我一邊,心裏就很踏實。”


    虯皛盯住九枵的臉苦笑,“誰說不是呢?”


    “我這次來洗塵淵,便不會空手而歸。”


    九枵唿吸逐漸平穩,九玄輕喚她也沒有迴應,她累壞了,虛弱的睡過去了。


    一聲巨響,九枵感覺身體失重,就像墜落墨淵那時。九枵釋出仙法,仙法還在啊,怎麽就失控了呢?


    九玄抱起九枵,隨著整個殿宇向下,九枵不在驚恐想吐。落地時,那一籠子女鮫和虯皛都摔趴在地,隻有九玄輕輕落地,九枵也不覺得頭暈了。


    “怎麽迴事,墨淵怎麽會沉降?”


    虯皛費力地從地上爬起,頭暈得原地擺步,海水倒灌進來,地上一片濕漉。


    “可能不隻墨淵。”九玄將九枵抬起抱近一些,手上演算天機。


    “能將六界換位之法,又出現了。”九枵盯著一臉認真的九玄,想起了自己曾答應閻王的事。“虯皛,你可知洗塵淵此前升位至人界之上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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