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霖小腿中箭,抽刀迴身護住大家,國公與眾人用刀擋開羽箭和。荔逴接過仲霖的銀弓,搭箭開弓,突然轉身,一箭射中邊路的樓玉敬。


    再轉身時,蔡家大郎蔡萬方一騎奔來,停在程家人不遠處。


    “慶國公陣前脫逃,殘忍屠戮公主府,殘害忠良益州牧樓大人,其罪當誅!兄弟們,我有官家口諭,拿下妖女程荔逴人頭者,金50兩,斬殺幾位程將軍者,封虎賁將軍;拿下慶國公人頭者,可做駙馬!”蔡萬方狂妄大笑。


    秦放疾奔而來,“舅哥,舅哥!你糊塗了,快收手,我給你求情,現在還來得及!”


    “妹婿,你還真以為她會重用你嗎?不過是吃她不要的剩飯而已。她死了,你才是真正的漕運總把頭。我取了慶國公人頭,咱家也是皇親國戚,那才是真正的翻身。”


    “收手吧,收手吧!你不知道坊主的性子,舅哥快收手吧!”秦放轉身看看荔逴,“坊主,放過他,放過白白,求你!”


    “廢物!”蔡萬方一箭射來,被季沾擋開。


    秦放迎上前去,“收手吧!不然白白和娘親都活不成了!再一箭正中眉心。


    荔逴向前,被慶國公一把拉住。


    “本來看在秦放的麵子上,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不會禍及你娘和你妹妹。可是現在我後悔了!”荔逴側眼看看已經死透了的樓玉敬,“樓大人不得好死,你以為你能活過今天?”


    荔逴站到前麵,再次搭弓,“你配不上洛葵阿姊一片真心!更配不上秦放的舍身相救!”


    蔡萬方也搭弓,“上次馬驚沒能弄死你,這次五十兩金,就當開胃菜!”


    兩箭同時射出,在空中交錯而過。


    蔡萬方中箭墮馬,荔逴看著擋在身前的背影,腿軟心顫。


    “阿姊!”荔逴跑上前接住中箭的洛葵。


    “荔逴,你說的對,他配不上我的真心。可是這輩子我來不及再重來一次了。我現在時是自由身了對嗎?”


    荔逴看著麵帶笑容的洛葵,轉身一步一步向蔡萬方挪去。


    遠處的王軍陣營塵土飛揚,不過一瞬,就被前來增援的鎮北軍擒下。飛灰中,廷元正飛奔向荔逴。


    洛葵從背後抱起不停抽搐的蔡萬方,將他抱緊,胸口的箭在兩人身上穿過。蔡萬方不再動彈,兩人相抱跪立,在布滿塵土的戰場上沒了生機。


    洛葵堅韌而灑脫的笑意一幕幕在荔逴眼前迴放,“洛葵阿姊,你的心是自由的,你從來都是自由的。”


    荔逴眼前一黑,無力地合上眼睛,虛弱地後仰,被廷元抱在懷裏。


    “荔逴,荔逴!”親人的唿喊聲聲聲傳來。


    荔逴張開眼睛,看看公主府城樓上久久未落下的弓箭,“真是瘋了!一計套一計,竟是想要我程家所有人的性命。人心不可信,真心喂了狗!”荔逴放聲大笑。


    身後提刀騎馬緩緩而來的厲覃嵐,看見荔逴的背影,已是淚流滿麵。


    荔逴身邊人接連出事,廷元怕她在軍中隻會徒增傷感,讓石開安排三口棺木,帶著荔逴單獨迴都城。蔡萬方和瑤禾的屍體,被丟進亂葬崗,連塊草席都沒有。路上他們繞路青州流陵縣,接迴了父母。


    一路上7口棺材,路人看著瘮得慌,荔逴卻慢慢恢複了心情和胃口。


    廷元找出荔逴愛看的遊記,哪怕一棵樹,也要編出故事來哄她。凡經過城鎮,都要買上一車的特色小吃和瓜果。荔逴一路邊吃邊看,也掩藏心裏的難過,盡力哄著廷元和肚子裏的小豆丁。


    那場叛亂就按照荔逴所說,是由瑤禾長公主發動,駙馬拚死阻撓,被她殘忍殺害。請來荔逴想要殺死,被荔逴毒殺。其他人、其他事,隻字不提,沒有人再去過問真假。


    臨近汴京,天氣太熱,荔逴水土不服中了暑氣。荔逴不讓停下休息,想趕著陪桑羽生產。


    進了都城,棺槨個歸各家,廷元趕著複命。他如何調來了鎮北軍的兵馬,廷元不說,荔逴也不問。


    馬車一路迴了荔園。桑羽挺著個大肚子還迎出門來。一來一迴兩個多月,荔逴的肚子也明顯了。兩個人一見麵就對著傻樂,差點肚子撞肚子。


    “荔逴,我好想你啊!你的肚子,有四個月了吧?”桑羽絲毫不見愁容,被腫脹撐得反光透亮得臉上擠出一個大大得笑容。


    “我早早就聽蘭亭說你住迴荔園了,可是戰事一起,就沒撩開手腳。桑羽,你還好嗎?”


    “好著呢,別擔心!我還盼著呢,希望你早早迴來,給這小家夥取個名字。我婆母說,這迴讓我自己給他取名字呢。”


    聽到蘭亭的聲音,又高興地引荔逴看,“你沒來,你的小徒弟可不是替你來了嘛?”


    蘭亭領著寧兒緩緩從屋裏走出來,“師父你看,寧兒是不是長高了不少?


    “讓幹娘看看,咱們寧兒乖不乖啊。”荔逴伸手要抱寧兒,被蘭亭擋住了。


    “師父懷著我的小師妹呢,寧兒還小,手腳沒有分寸,若是讓你動了胎氣,戚大人還不把我撕了?”


    “你怕他啊?我可不怕,我就抱,就要抱一抱!荔逴追著寧兒跑,最終還是抱到了。渾圓的小臉肉嘟嘟的,荔逴抱著不肯撒手。直到小家夥喝了奶沉沉睡去,荔逴才肯放蘭亭送寧兒迴葉家。


    等吃過晚飯,桑羽突然就破了羊水,荔逴第一次見人生孩子,慌張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麽,隻能陪著桑羽。


    按說第二胎應該比第一胎要好生些,可是桑羽生了兩個時辰還沒生下來,穩婆也沒了辦法。醫仙和廷元在桑羽的院子裏轉圈圈,葉棲被石開拎來的時候,已經是醜時,桑羽的公婆也跟著一起來了。


    “桑羽,你挺著別睡,我知道你累了,咱們再堅持下,好嗎?來碗參湯,給桑羽吊著氣!”荔逴的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李娘子匆匆從屋裏出來,往廚房跑去。


    廷元伸手就給了葉棲一拳,“我夫人千叮嚀萬囑咐,看到你了一定得揍你。”


    天亮了,一臉疲憊的荔逴淚痕一條條已經幹涸,挺著肚子就衝葉棲而來。大家都在看荔逴臉色。


    “我去看看吧,太久了怕孩子會憋死。”琴鶴塘肩上掛著藥箱,已經準備往屋裏走。


    荔逴轉身,看見了屋頂上的柳半程,露這半個腦袋,盯著桑羽的屋子。


    “師兄何時會婦科了?”


    鶴塘背起藥箱,“還不是怕你產子兇險!”


    “多謝師兄!”


    鶴塘抬腿就往屋裏走。


    荔逴迴頭又看葉棲。葉棲直接跪倒在地。


    “幫我揍他!”荔逴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石開、廷元一擁而上,對著葉棲拳打腳踢,醫仙也撩著衣擺踹了幾腳。四小隻從人縫裏掐葉棲。葉棲通通不還手。後來連桑羽公婆也上手了。


    “程大娘子當初為何不問問我家侯爺為何會如此決絕地要娶瑞秋公主?以前不問,現在我家侯爺抗旨將大家夥就迴來來,你還是不問!”葉棲藏在心中的野獸好似再忍不住衝了出來,衝著荔逴大喊。


    “這是藏在你心裏的大事嗎?什麽原因有什麽所謂?當初我就知道,成婚那日我就燒了聖旨。是厲侯絕情,他要退婚便退了。葉棲,桑羽是你的妻,你不心疼她嗎?你真的不心疼她!”荔逴淚眼婆娑,“你寫來和離書,把桑羽還給我吧。”荔逴邊說邊輕歎,語氣更像是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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