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逴眨眨眼睛,睫毛唿扇唿扇,嘴角竟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摟住覃嵐,揚起頭靠近。


    “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我都想不起你的樣子了。如今,卻會自己入人夢境了!”


    覃嵐身體緊繃,僵直地任荔逴摟著,細細看她的眉眼,比之前更精致了些,喝醉酒嬌憨的樣子卻沒有絲毫變化。和剛剛千嬌百媚勾引別的男人的樣子,確是判若兩人。


    “你想念我了嗎?我寫了好些信給你,卻再也沒人幫我送給你,也沒人送來你的消息。”荔逴靠著覃嵐胸口,慢吞吞的碎碎念。


    “沒有一日不思念,戰事發生變化,我不方便傳信,否則會暴露大軍的位置,我,對不起你!”


    “那你什麽時候迴來?什麽時候迴來娶我?”


    “很快了,他們已有行動,等到梨花開了的時候,我便可以迴來娶你。”覃嵐將荔逴摟得緊了緊。


    “喘不過氣了,喘不過氣了!”荔逴嬌喘。


    覃嵐鬆了鬆,低頭瞧瞧荔逴,正迎上荔逴抬起的臉,被荔逴吻了個正著。


    覃嵐手無措地向後抓著,隻碰到裏側的牆。


    荔逴始終閉著眼,感受著頸間的酥癢。這一刻覃嵐任由比任何時候更強烈的占有欲望肆虐,好像生起一個執念,荔逴隻能是他一個人的!他的手格外溫柔,額頭一層細汗,被荔逴吻掉了。這次他收起了所有的克製,恨不得將荔逴抱進身體裏,融為一體。荔逴那麽瘦,那麽輕,抱著打個滾,就像抱起一團雲。


    覃嵐抱了一會兒荔逴,“為什麽每次喝了酒,你才對我溫柔?你是真的心悅我嗎?”


    荔逴的手指劃過覃嵐背上、肩上的每一個傷口,抬起膝蓋頂了覃嵐的背,將他抱緊。


    “那我以後必得玷汙了你,讓你再不能後悔然後另娶他人。”覃嵐耳邊迴響著荔逴跟他說的這句話,感動的情緒在體內翻湧,又抱住荔逴。


    情難自禁時覃嵐看到荔逴的一滴淚,刀傷、中毒、被折磨得體無完膚時,也沒見過的眼淚,如今為他而流。


    荔逴膝蓋上的傷和覃嵐小腿上的牙印交會時,金光一閃,竟然就是一對。


    覃嵐撐著手臂托著側臉,靜靜地看著熟睡的荔逴,為她掖好被子,臉上除了笑就沒換過別的表情。


    這兩年多來,他跟著慶國公在西北炎州,酷寒冰霜、風吹日曬,臉上多了不少風霜留下的痕跡,更顯粗獷。在西北並沒有跟壓境的大軍過招,隻是靜靜等待,每日照常操練,夜裏他總是搶著值守。


    大漠的星空看著更近一些,星星也更多更密更亮一些,皎皎銀河分外清朗,他喜歡坐在沙丘上,撫摸著刀穗上的玉連環,呆笑著看星空。這種時候,他腦海裏的荔逴的麵容會分外清晰,這是每個月他最喜歡的時候。荔逴好幾次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在他身邊,抬頭看著星河,那雙眼裏閃著比星月更明媚的星輝。


    開始的幾個月他們還能寫信,覃嵐每天寫,像在荔逴身邊時一樣,聊一些瑣事,聊一些閑話。他安排了一隊人,隻負責守好他和荔逴的聯係。荔逴告訴他她測量了慶國公府的湖走一圈要用多少步,等他迴來要給他展示;告訴他她將兩人合奏的鳳求凰曲譜記錄了下來,等他迴來,要再合奏一些她譜的新曲;告訴他葉棲管她管得太緊,於是她想了一個好辦法,讓葉棲教她射箭,她自己練習的時候,葉棲就不會跟在身邊,會站遠一點;告訴他她自己在慶國公府過了年,給自己準備了6道菜;告訴他她學會了染布、搖骰子、推牌九了;告訴他荔園的院子她換了一些設置,隻有玉清嫂和柳半程的院子,她沒有改動,她準備一年後院子修好以後,把原來的樹木花草再種一次;告訴他鎮北侯府的梨樹已經又長高了,枝丫越進了荔園,以後若是翻牆,從樹上爬過來最是方便;告訴他她自己染了一塊大紅色的綢,她很是喜歡,她準備在上麵繡上月桂、鬆柏和祥雲,以後裁了做吉服用。


    覃嵐將那些信看了又看,用手指在紙上勾勒著荔逴的字跡,將信紙聞了又聞,荔逴薰了跟屋子裏一樣的香,有時聞著聞著覃嵐便能睡著。


    程家五位兄長隔幾天就會來找他的茬,隻是因為荔逴的信都隻給了覃嵐、仲霖、四叔父和祖父,從來沒有給過其他人,而且給覃嵐的信是有香味的,給其他人的卻是沒有的。


    其實荔逴也送了東西給他們,送了好些機巧的小小版給季沾,還附了圖紙,季沾每次都能研究好多天。給殿靄送了星譜圖和幾本占卜的古書孤本,《梅花易術》、《淵海子平》、《滴天髓》這幾本,是殿靄找了好久沒有找到的。給瑙霙送了些遊記,讓他若是路上看見了什麽奇特的景觀,一定畫下來送迴給她,還有瑙霙問她要的她曾看過的醫書,她讓人送來三個大箱,每一本上還有她身手寫的批注。給仲霖送了一把她造的弓,銀白色的弓身卻是用精鋼所製,上下左右都有一些細孔,比一般的弓更輕便,仲霖碰也不給其他人碰,每天擦了又擦。給冠霏送了一箱兵書,她之前看了他的兵書,算是給他的迴禮。還送了一朵白花,冠霏沉寂了幾天,將白花戴在發髻上七日,就將它埋在大漠的沙地裏了。


    覃嵐正看著荔逴入神,突然聽到窗子上啪的一聲,披上衣衫側身去查看。是葉棲,正準備用石頭再扔一次,看見了覃嵐的身影,隻做了一個要走的手勢。覃嵐合上窗,轉身看了窩在被子裏的荔逴,找來紙筆,寫了張字條:“嵐情難自禁,蒙汝以身許之。思汝切切,一月必歸。”在荔逴額頭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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