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與身後的人對視,正是莊泓赦。


    她眼睛輕輕眨過,亦是關心,莊泓赦亦輕輕點頭迴應。


    此時兩人的麵上並未表現出別的神情,莊泓赦麵無表情,薑妘己神情沉靜。


    她一一走過靈堂,而後告辭離去。


    靈堂裏的人見她離去,趕迴來送葬的莊少陽氣急:“哼,她竟還敢來!父親的親信王世成說他們抓到一個鬼鬼祟祟下毒的人,那人招認是受她指使!可惜說完不久就服毒自盡,死無對證!她今日竟還敢前來祭拜父親!當真是當我莊氏無人了!”


    莊泓赦搖頭道:“小聲些,外麵那麽多人,讓他們聽見了總不好。她是公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外我們不能拿她如何。這件事等今日將你爹下葬之後再說。”


    靈堂裏的人紛紛唉聲歎氣,莊少哲小聲道:“三弟,會不會是那人栽贓公主,公主沒理由毒害大伯父啊,再說大伯父已經病重,說句不好聽的,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她何苦還要找人動手,冒那般風險呢?”


    莊少陽一聽,有些憤憤道:“五弟!她到底給你了什麽好處?到現在你還替她說話?你還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她現在一心對付我們,你不知道?她殺了父親,謀害大哥,你看看大哥如今的情形,癡癡傻傻,瘋瘋癲癲,還不都是她害的!還有少卿的死與她也脫不了關係!還有婉姣的死,現在想來,她就是處心積慮想要置莊氏於死地。你竟然還不相信是她所為!當真是糊塗!”


    莊少哲聽他這麽一說,立即閉了嘴,就算心底不肯相信薑妘己就是存心謀害莊氏,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莊少陽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栽贓。


    莊泓博道:“當著你們大伯父的麵,這些話就不要說了,況且今日賓客眾多,教人聽見總歸不好。有什麽話等這件事過後,我們再詳細商量,看接下來如何應對,決不能就這麽算了!讓你大伯父死的不明不白。”


    說話間,他已經老淚縱橫。


    莊泓智與他關係向來親厚,脾氣也相投,自從莊泓智一別之後,他與大哥已經數十年未見,沒想到這一見卻是死期,他當然有些難掩難過。


    莊泓赦亦哽咽道:“這仇我一定會報,若是不除她,我絕不罷休!”


    一時間,靈堂裏眾人的心立即擰成一股,無不感到仇恨滔天。


    心底把薑妘己視為莊氏的頭號大敵,恨不能將她淩遲處死。


    薑妘己迴到千秋殿時,謝懷瀝已經等候了許久。


    見她一進殿,立即起身迎了出去,躬身跪地叩頭:“微臣見過公主。”


    “何事?竟等不及進宮來?”薑妘己抬手示意他起身,見他臉色微急,開口就問。


    “太子那邊有動靜。”謝懷瀝起身走近薑妘己身旁悄聲道。


    “他打算作甚麽?”薑妘己並不奇怪。


    “公主安排在他身旁的人起了作用,枕頭風加上別人的諫言,他竟當了真,打算造反,盡早坐上王位。”謝懷瀝眯笑道。


    “真的?”薑妘己欣喜。


    沒想到薑嶲越竟然會如此按耐不住。


    “真的,那人說他會盯緊太子,若是聽到可靠日子,定會及時通知我。”謝懷瀝的笑容不改。


    “好,你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派人看緊他們,然後再派人告知本公主,最後再去告知爨龍顏。”薑妘己小聲吩咐。


    “好。”謝懷瀝應聲。


    “還有何事?”薑妘己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公主何必今日走這一趟,費力不討好,他們背地裏指不定在罵公主,我聽說那人受不住刑罰,招認是我指使他毒害莊泓智,莊氏一族又記到了公主頭上。”


    “既然他們在做戲,本公主陪他們一起有何不可。就算他們知道了又如何,他們奈何不得本公主,我還巴不得他們對我出手,我也就有了殺他們現成的借口。我們能忍,他們比我們能忍,我今日本想去看一眼,心想他們肯定會表現出對我不利的舉措,沒想到他們一個個跟個沒事人一樣裝聾作啞,我倒是小看了他們。”


    謝懷瀝的目光有些閃爍,笑道:“他們當然能忍,不然如何在大滇立足。不過,莊氏現在的確太能忍了,隻怕也是忍到極限了,他們一定會采取行動,公主進出一定要有所防備。我前幾日發現,我被人盯上了,不過那幾人進不了我的身,傷不了我。宮中人雜,公主能不見的最好不見,也要提防宮裏的人,人心難測。”


    薑妘己頷首,笑道:“我在宮裏還沒人能傷我,下毒更是無用,你忘了我可是用毒高手,宮裏無人能及。倒是你,在外麵防不勝防,千萬不可大意,進出多留個心眼。”


    “多謝公主關懷,微臣一定留心。對了,公主打算什麽時候與若豆殿下提及那件事?”


    薑妘己聽他這麽一說,有些蹙眉,歎了口氣為難道:“就這件事,我不知如何開口。”


    “公主還是要早做打算,太子一旦行動,那麽就來不及了,公主應早些與若豆殿下商量。”謝懷瀝斂笑嚴肅道。


    “我何嚐不想,唉...不知若豆會作何決定,我真怕他不肯接受。那麽我們的計劃也就付之東流,莊氏少不得會保薑殊晏那個稚兒。”薑妘己眸光淡了三分。


    她不是沒想過保薑殊晏,隻是他畢竟是孟氏的血脈,她不想大滇再次落入孟氏人手中。


    可是不管怎樣選擇,也擺脫不了最後的結果,若豆與薑殊晏都不是正統的薑氏皇族人血脈,大滇的天下注定要落入他人手中的下場。


    在薑殊晏與薑若豆這兩個人當中,他隻得選薑若豆。


    雖然他是竹子柳的親兒,但他自小在宮裏長大,與嚐羌又有情分,並不像竹子柳說的那般,嚐羌知曉若豆的真正身世。


    她已經暗中觀察過,也調查過嚐羌與百裏姬的關係,並非如竹子柳說的那般。


    實際上,嚐羌與百裏姬是有過肌膚之親的,隻怕嚐羌還當若豆是他親兒子,否則也不會那般寵愛。


    真正被蒙蔽的人隻怕還是竹子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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