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下去罷。”薑妘己很是平靜。


    盡管她聽到春穗說了那麽多關於她與旻天的驚心動魄,生死離別,愛恨癡纏,她的心依舊波瀾不驚。


    她心底隻是嗤笑幾聲,那又如何,他忘了,她也忘了,那些記憶都沒了,還能怎樣?


    雖然剛才她聽著旻天說那些話時有那麽一點心悸,可也隻是心悸而已,並不是心動。


    春穗不肯走,緊張的瞧著薑妘己道:“公主,奴婢這就去叫君上迴來,奴婢再當著他的麵說一次。”


    “你說了有什麽用?他都忘了,我也忘了,都過去了,再說記憶有什麽用,我突然慶幸我忘了他,要是我與他再糾纏下去,隻怕我真的會陷進去,這一切都是天命...”薑妘己依舊平靜道。


    “那公主還要嫁夜郎王?”春穗小聲問道。


    “嫁,為何不嫁?夜郎王才是我的良人,太後的心願就是我嫁給竹王。她的命已經不長了,我不想忤逆她。再說夜郎王對我不錯,他也說隻娶我一人。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這話聽起來像是說服她自己。


    她心底拚命的想著竹子柳的好,拚命的忘記剛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說的話。


    也許隻有這樣她才能幹幹脆脆的出嫁,成為夜郎王後。


    謝府。


    旻天才踏入府門,謝懷瀝忙迎上來道:“君上可見到公主了?”


    “嗯,隻是事情有些棘手,我似乎有些記得她,可惜她也忘了我,你可知道她的婚期會定在何時?”旻天一麵走一麵問。


    謝懷瀝側頭想了想道:“眼前是冬季,我覺著怎麽也得開春罷,不過聽說竹王有意盡早,還得征詢公主的意思。”


    “開春?不足三個月。”旻天似自言自語。


    “隻是我的猜測,隻會早不會晚。”謝懷瀝暗想瞧旻天這垂頭喪氣的樣子應該是沒有什麽好消息,也不好再問。


    “天色不早了,謝公子早些歇著罷,我們在你府上叨擾一夜,明日就啟程迴去。”旻天客氣有禮道。


    “君上為何這般急,既然來了,可以多住些日子,興許對君上恢複記憶有幫助。”謝懷瀝送旻天至他安寢的屋子。


    “朝中諸事繁雜,須得我迴去處理,多謝謝公子盛情。”旻天笑道。


    “那君上早點歇息,我就不打擾了。”謝懷瀝識趣的退下。


    “君上,公主怎麽說?她是不是還在誤會君上?”秦寒忙問。


    “她都不記得我,何談誤會,我已經向她表明心意,許她王後之位,她卻置之不理,不屑一顧,看來還真是個帶刺的美人。的確是我能看得上的,可是她不為所動,我也怕拂了麵子,終是沒有強求。”旻天自嘲一笑道。


    秦寒倒好茶水,開口道:“君上莫急,興許她恢複記憶,改變心意也未可知。”


    旻天歎口氣道:“剛才你也聽到了謝懷瀝的話,他與南宮走得近,他說年後竹子柳就會迎娶她,怕是沒可能,再說要是這婚約一旦昭告天下,不可能再更改,我還是來晚了一步。不過這公主的性格似乎很倔強,也不知竹子柳那般軟綿綿的性子降不降得住她。”


    “君上見到公主,有沒有感覺?或者想起什麽來,對公主的印象如何?”秦寒八卦的問道。


    要知道從前的旻天可是把薑妘己查了個底朝天,包括她愛吃什麽,愛喝什麽,連秦寒都清清楚楚,旻天能忘記她這件事的確透著詭異。


    秦寒心底懷疑是魯侑那次救旻天時對旻天動了什麽手腳,畢竟魯侑是個巫師,他要是讓一個人失憶是輕而易舉的事。


    旻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吞吞道“與腦海中的是同一個人,不過她沒有腦海中那般溫婉,十分強勢,長得倒算的上天下間排的上名,不是第一,也算第二罷。”


    秦寒聽到他這般說辭,心底腹誹,從前你可是把她當做心肝寶貝,愛得要死要活的,現在這般輕描淡寫,果然是被魯侑那人下了詛咒不成?


    那麽詛咒會不會是讓君上這輩子無法與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秦寒胡思亂想一陣道:“君上,會不會您的失憶與魯侑有關,他因救你而死,他又是巫師,有沒有可能他對您下了詛咒,或者什麽術法,讓你記不起重要的人和事?”


    “應當不會,魯侑不是那種人,他因救我而死,沒可能對我作甚麽術法讓我失憶。否則,他一開始就不可能救我。”


    “是我多想了。”


    “你明日開始將那些暗人調集到大滇,嚴密監視公主還有謝懷瀝,我要他們的詳細情況。”旻天命令道。


    “是,遵命。”


    次日,旻天離開大滇。薑妘己得到消息時,有些悵惘。


    她以為這個君上會做出點動作,可是她失望了,他什麽也沒做,來去匆匆。


    朝堂上,嚐羌當眾宣布竹子柳求娶薑妘己為夜郎王後的國書,連迎娶的日期都定下了,嚐羌十分高興,當場恩準,下旨為薑妘己籌備嫁妝。


    近日,薑妘己一直悶悶不樂,今日瞥薑白鳳下棋時,薑白鳳笑道:“可是想著要嫁人了,心底緊張?”


    薑妘己退了一步棋笑道:“哪裏,就是近日胸口憋悶,許是天氣的緣故,也就高興不起來。”


    她這個解釋薑白鳳是不信的,隻是她又看不出薑妘己是因為何事悶悶不樂,隻道:“身體要緊,宣太醫瞧過沒有?”


    “這點小病我自己就瞧了,並無大礙,養兩日就好了。”薑妘己不在乎道。


    自從旻天突然出現過之後,春穗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薑妘己,她猜測薑妘己不高興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旻天,但她不敢說破,隻得揣著明白裝糊塗。


    夜郎王竹子柳求娶薑妘己為王後的事不過半月傳遍天下,有人嫉妒,有人心碎,當然這些都是對竹子柳懷春的少女。


    當趙夜白聽說時,氣得掀翻了桌上的折子,茶杯,硯台等,爨龍妹疑心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忙跪下道:“國君息怒,當心身體。”


    趙夜白瞥了她一眼道:“你下去罷,不關你事。”


    隨後,他氣唿唿的迴到寢殿,命人準備歌舞和酒水,一個人喝到半夜。


    他醉的不輕,宣爨龍妹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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