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柳大婚過後,薑妘己與若豆在王宮逗留了幾日,一來是為了等賀禮送來,二來是為了若豆能多有幾日與竹子柳相處。


    今日一早,莊少陽興衝衝地來尋薑妘己,告訴她賀禮到了,請她前去宮外查驗,而後再送進宮來。


    薑妘己便隨他一道出宮,她查點一番沒什麽問題之後,便把賀禮送進宮。


    進宮路上,莊少陽道“公主,你覺得那邊境水域一事何時與夜郎王提出?”


    “今日提,由你來說,按照之前說過的,兩國共用閔羅江。你且看他如何答複。”


    薑妘己思忖,莊少陽這麽近功冒進,今日肯定是談不攏的,竹子柳怎麽可能會同意。


    不過她要的答案便是竹子柳不同意。


    “今日?是否倉促了些?”莊少陽有些遲疑道。


    “今日正好,趁著你采買的這些賀禮,你說的話,他會思量的。若豆已經與他說了,我們途中遭盜竊一事,夜郎王說那些賀禮就不必了,現在你送來這麽多賀禮,他必定會領些情分的。”


    “好。”


    兩人把賀禮交接給夜郎王宮大長秋,薑妘己便領著莊少陽前去覲見竹子柳。


    此時,竹子柳與若豆正在下棋,竹子柳瞥見薑妘己與莊少陽一道前來,草草結束對弈。


    他遠遠開口道“何事?”


    “夜郎王,這位是我大滇關內侯莊少陽將軍,今日他采買的賀禮已經悉數入了庫,這是清單,請您過目。”薑妘己恭敬道。


    “哦?真是有心,清單就不必瞧了。關內侯陪本王下一盤棋可好?”竹子柳此舉是應承了莊少陽的采買賀禮的情分。


    否則,他才不會與大滇任何一個朝臣來往。


    若不是薑妘己領著他來,竹子柳根本不會見莊少陽。


    他看的是薑妘己的臉麵。


    薑妘己此前已經與他說過邊境閔羅江一事,他有些猶豫,若豆卻纏的緊。他心底已經動搖,不過這功他才不會拱手送給莊少陽。


    莊氏的權利在大滇已經是居於首位,這功勞他才不會送給他們。


    “好。”


    莊少陽的棋下的並不好,夜郎王想邀,他自然覺得這是貼近竹子柳的最佳機會,怎肯放過。


    一局對弈下來,莊少陽輸的體無完膚。


    若豆暗自發笑,這棋藝連他都不如,莊少陽竟敢不自量力地與他舅舅對弈,當真是自取其辱。


    竹子柳並未說什麽,淡淡吩咐一起吃茶,閑聊,莊少陽自以為瞅準了時機道“夜郎王,夜郎國與大滇相隔一條閔羅江,江兩岸的百姓經常為了水源之事衝突不斷,現在少陽有一個法子可解了這個難題,不知夜郎王可想聽聽?”


    “哦?說來聽聽。”竹子柳佯裝感興趣道。


    莊少陽將薑妘己之前說的兩國共用汨羅江的法子說了出來,竹子柳當場黑臉道“本王斷不會同意!”


    莊少陽眼睛掠過薑妘己,驚疑不定,眼神詢問薑妘己如何是好。


    薑妘己這才出來打圓場道“關內侯過於急躁了,今日不是聊國事的好時機,留待他日再說也可。”而後她用眼神示意莊少陽先走。


    “請夜郎王見諒,少陽一時口快就說了出來,還望夜郎王見諒,少陽這就退下。”莊少陽的暗自氣餒。


    看來這件事隻能妥靠若豆了,瞧著竹子柳這強硬的態度,隻怕談不成。


    竹子柳隻淡聲嗯了一聲,瞧都沒瞧莊少陽。


    待莊少陽走遠,若豆道“舅舅,為何你不答應呢?這本來就是一件好事,於兩國的百姓都好啊,省得他們總是為了水源起衝突。”


    薑妘己道“若豆不可胡說,籠煙你帶若豆去走走,我有話與夜郎王說。”


    若豆癟著小嘴離開與籠煙,畫月一起離開。


    竹子柳開口道“這是你的主意?”


    “是。”薑妘己並不否認,這個法子隻有若豆能說服竹子柳。


    “你可知道這關乎兩國疆土?”


    “當然,夜郎王且聽妘己說,若豆的處境想來你也知曉,他與竹妃在王宮中不招人待見。因為夜郎王的不聞不問,竹妃備受嘲諷。別的皇子都有依仗,但若豆沒有,現在若豆還小,等他長大了,若是沒有一些功名傍身,到了分封的年齡,隻怕這封地輪不上他不說,興許還會被遣到北寒之地。


    到那時,若豆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索性他現在還小,若是夜郎王體諒,這一次拿這閔羅江之事全了若豆一個功名,他迴大滇也有臉麵,我父王日後若要分封也會思量的。


    再說這閔羅江大滇得的是下遊,夜郎國得的是上遊,說到底它不過是一條江,千百年後它還是江,它的作用就是灌溉良田,兩國共用閔羅江,打開上遊的閘口,並無不妥,夜郎國並未損失什麽,上遊自然還是夜郎國的國土,但夜郎王一旦同意打開上遊的閘口,夜郎王自然會得到一個體恤百姓的名聲,如此兩全其美的法子,妘己想不通為何夜郎王不同意?”


    這番說辭薑妘己一早就想好的,說起來也未停頓,聲情並茂。


    竹子柳開口道“這才是真實的你,前幾日你說話總是小心謹慎,今日不但說服了我,還讓我對你再次刮目相看。就依你。”


    “多謝夜郎王成全,不過,還請夜郎王擬一份國書,與若豆正式簽訂,方顯鄭重,這份功名若豆才算拿到手。”薑妘己微笑道。


    “這是自然。”竹子柳亦笑起來。


    “多謝!妘己也會下棋,不知夜郎王可願賜教妘己一二。”薑妘己瞧著竹子柳手裏的棋子。


    “好。”


    竹子柳的一雙深邃眼眸落在薑妘己含笑的麵容上,他心底對薑妘己又加深一些讚賞。


    兩人對弈了六局,打成平手,可見薑妘己的棋藝很是不錯,配做他的對手。


    午時,他命人擺了筵席款待薑妘己與若豆,順便把蓋上他王印的國書交於若豆。


    再有三日便是薑妘己與若豆的啟程之日,不知為何他心底萌生出不舍來,他不想他們二人就此迴去。


    筵席上,竹子柳吃的並不多,突然想起暗衛報與他的大婚那日晚間,旻天命秦寒聯係隱衛要殺人一事。


    暗衛不知旻天要殺何人,他卻是知道的。


    旻天要殺之人必定是趙夜白。但他不打算趟這趟渾水,即便趙夜白與他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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