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少昕狠命地握緊手中寫著字的絹帕,森然開口道“我就說,此次我們請旨去夜郎國,孟氏怎麽會讚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現在他們盜走了賀禮,你我成了戴罪之身,若是王上震怒,必定會取了你我的人頭!孟奕!!!”


    “大哥,現在該怎麽辦?我們有了這證據,現在打道迴去麽?”莊少陽向來勇猛,但是論謀略是比不上莊少昕的。


    莊少昕的莊氏小輩的當家人,現在發生這種事,他想不出什麽免罪的法子,隻有詢問莊少昕。


    “你去請公主和殿下過來,這件事必須讓他們知曉。”此事茲事體大,是去是迴都棘手,他們手中並無賀禮,兩手空空而去,夜郎王必然不會高興,還談什麽同用水域之事?


    他們若是此時折返大滇,這辦事不利的罪名就會坐實,王上如果震怒,保不齊會取了他們哥倆的性命。


    他不想死,更不想莊少陽死!


    這種局麵,恐怕隻有薑妘己這個膽識過人的公主才能解了,若是她能解了這個死局,他莊少昕必定感激,以後為她鞍前馬後的辦事,決不再推脫。


    薑妘己與若豆一道進了莊少昕的帳篷,莊少昕無暇讓人上茶款待,直接開口道“昨夜那夥人留下了這個,公主,殿下看看罷。”隨後他遞過手中的絹帕給薑妘己。


    薑妘己淡定接過,淡淡一瞟,遞給若豆,開口道“上麵的孟奕難不成是孟琰的嫡子?”


    “還能是誰?孟氏與莊氏積仇已深,這一次他們裝作盜賊劫走賀禮,是要致我和少陽於死地!”莊少昕歎口氣道,眸光中卻散發著仇恨的火焰。


    這一招實在太陰毒了!


    “這下怎麽辦?”若豆擔憂地是沒有了賀禮,怎麽去夜郎?


    “公主,這件事你如何看?我們都聽你的!”莊少昕實在想不出好的法子。


    這種局麵,他從未遇到過,他怎麽都想不到孟氏會在半道陷害他們。


    “這件事情的起由肯定是因太後壽宴那日,你們與他們發生衝突而起,孟愷因為受了少哲的一腳,失去男人的尊嚴,再也不能傳宗接代,父王並未開罪任何人,所以孟氏心底積怨已久,才會想出這個法子,想要取你們性命。現在我們決不能迴大滇。”薑妘己緩緩說道。


    “五叔囑咐我一路小心,可是我怎麽也想不到,他們會在夜間利用迷藥偷盜!”


    莊少陽口中的五叔是莊泓赦。


    薑妘己心底嗤笑,若是教你想到了,還偷什麽?


    “公主,既然我們不能迴去,那沒有賀禮怎麽去夜郎國?又怎麽談水域之事?”莊少昕關心的還是水域立功之事。


    “那就要看若豆的了!”薑妘己笑道。


    “看我?”若豆疑惑道。


    “對啊,你是夜郎王的外侄,這一切都要拜托你與你那舅舅好好說說,我們是如何被人偷盜,並非故意不給賀禮。”薑妘己扶在若豆的肩膀上,鄭重道。


    “表哥,這賀禮是萬萬少不得的,這賀禮就看你們能不能湊齊了。”薑妘己轉而對莊少昕道。


    這賀禮既然你們丟失的,自然要由你們補上。


    你們莊氏家大業大,這點賀禮不過就是九牛一毛。


    莊少昕道“就算現在差人去準備,也來不及了。”


    “怎麽來不及,你現在就差人迴大滇去準備,我們先行去夜郎,賀禮稍後送到也是可以的,若是真的空手而去,若是教天下人知曉,必然要笑話我大滇不識禮數,教父王知道,如何了得?此事,必須悄悄去辦,不得驚動大滇任何人。”


    “好,聽公主的,我現在就命親兵迴去采買。”


    莊少陽鬆了一口氣,這錢他願意出。左右不過十萬金罷了。隻要能保住他們兄弟的性命,還是值當的。


    “記住,這賀禮必須豐厚,不得苛扣。”薑妘己補了一句。


    “好。我命人將那賀禮薄謄抄一份,再多加些總夠了罷?公主和殿下丟失的,等迴了大滇,少陽一定雙倍奉還。”莊少陽笑道。


    “夠了,現在命人做飯罷,收拾收拾,過了今夜,明日一早我們再動身。”薑妘己一點也不著急。


    她之前已經與若豆談過,不要驚慌,總會隨了他的心願,見到竹子柳的。


    所以,薑妘己說什麽,他也不反對。


    莊少昕這才長籲了一口氣,薑妘己就是有這種臨陣不亂的本事。幾句話就解了他的疑惑。


    他把這次偷盜賀禮的事算在了孟氏的一族身上。


    天亮之後,他們繼續前進,反正糧食充裕,也不誤事。


    他們一行人又行了五日,到得夜郎國都城墉城。


    夜郎王的的婚期在五日後。


    這樣算起來,莊少陽派人采買的賀禮是趕不及在大婚當天送達了。


    薑妘己與若豆在墉城逛了一日,若豆就吵著要進宮去見竹子柳。


    她怎麽哄,他都不聽。薑妘己無奈,與莊少昕、莊少陽商議她與若豆先行進宮去見竹子柳。


    若豆先去與夜郎王熟絡,再說出賀禮被盜一事,也好緩和大婚時拿不出賀禮的尷尬。


    他們二人安排好剩下的士兵,待大婚前一日再進宮去,莊少昕與莊少陽自然是同意的,直說如此甚好。


    薑妘己便領著二十多個宮女與若豆一起進了夜郎王宮。


    他們兩人行至宮門口時,便有人直接領著他們進了宮。


    早已有人去稟告夜郎王竹子柳。


    若豆走地心急,薑妘己差點趕不上。


    行至竹王宮時,竹子柳一身褐色盤領寬袖織金線蟠龍袍迎麵而立。


    薑妘己看得呆了,她的師傅換了龍袍竟是這般卓約多姿,占盡風流。


    竹子柳俊美的臉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竹子柳緩步走近他們,麵含笑意,屏退了宮監、宮女道“你們來了?”


    薑妘己手足無措,她不知該叫他師傅,還是夜郎王,她遲疑了半刻道“南宮拜見夜郎王”雙腿已然要跪下見禮。


    她才躬身,竹子柳已經扶住了她的右腕道“這些虛禮就免了,以後無外人時,你就稱我師傅罷。”


    若豆聽聞,抽泣地靠近竹子柳道“舅舅!”


    竹子柳拉起他的小手道“隨我來。”


    薑妘己跟在他們舅侄身後,環顧這竹王宮,說不出的威嚴天成,浩瀚巍峨。


    她在心底感歎一聲,若豆何其有幸,有竹子柳這個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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