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羌的詔書一下,婁妃立即被遣往冷宮,這昔日熱鬧的春華殿瞬間冷清了。


    薑妘己與莊兮顏、嚐羌一同立在孟琳的床榻旁。


    鍾太醫道“王上,得虧孟美人有王上的龍澤庇護,算是闖過了一劫。”


    嚐羌躬身坐在孟琳的床榻道“都怪本王沒有看待好你,令你受罪了。”


    孟琳勉強一笑道“這件事怎能怪王上,是婁妃作惡多端,臣妾竟未想到她有如此心思謀害臣妾。”


    薑妘己腹誹道,幾片紅參罷了,哪能真就謀害了你。


    “妘己,以後你多與孟美人來往些,替父王看待著她些,今日若不是你,本王差一點就信了她的狡辯之詞。”


    嚐羌如此說,是對薑妘己今日觀察入微的肯定,他教薑妘己多陪孟琳,就是想讓她來照看孟琳,他願意相信薑妘己。


    他怎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算計呢?


    “父王吩咐,妘己自當遵從,妘己素來與孟美人就親切,父王不說妘己亦會照管她的。隻是現在王後久病不愈,無掌事之人,現在婁晴又...父王還得盡早選一位娘娘做主才是。否則這後宮數千人定會心亂,這一亂啊,保不齊就會出什麽岔子。”


    現在這後宮之中除了王後就是莊泓菲的位份最高,她是貴妃,進宮的時間亦長,家世背景都可服人,最重要的是莊泓菲無男嗣,隻有薑依彤一個女兒,有了婁晴這個前車之鑒,若是嚐羌仔細思量,就會明白,這家世背景才是容易震懾人的東西。


    婁晴輸就輸在無人可倚靠,無人替她出主意。


    “父王會考慮的。”嚐羌冷冷答道。


    他的腦子裏閃過入宮年份最長的幾個妃子,趙詩瑄是萬萬不能的,薑梓蔻與人私奔一事王宮內的人已經知曉,給他丟盡了顏麵。


    謝懷曦的位份隻是經娥,又是謝氏一族的人,若是給她協理後宮之權,隻怕謝氏會立即扶持薑嶲越。


    而薑楠康才是他看重的太子。


    婁晴雖然已廢,也是為了給孟氏一族交代,但薑楠康無論如何他要保下來。


    因為薑楠康身後沒有任何勢力可以依仗,容易控製。薑楠康的能力是他三個皇子裏最好的,他沒有廢太子的打算。


    木邏更是不行,她纏綿病榻多年,已經到了油盡燈枯,時日無多。


    這協理後宮的看似風光,實際上沒有本事,身後無人依仗最是難以勝任,這權利還會徹底改變一個人。


    婁晴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有了這權勢,竟然變得如此瘋狂,竟然謀害孟琳。


    想來想去隻有莊泓菲最合適,最重要的是薑依彤是個女兒,威脅不到薑楠康的地位。


    莊泓菲表麵上溫婉賢淑,實際上是一個頗有手段的女人,不可小覷,看來隻能是她了。


    他不經意打量了莊兮顏一眼,若是莊泓菲有了協理後宮之權,莊兮顏若是再懷上孩子,那麽莊氏一族勢必與孟氏形成兩股更加強大的勢力。


    他之所以讓孟琳懷孕是為了平息孟氏一族的氣焰,孟南萸已經禁足快一年,薑姒好也如此,所以他才給了孟琳一個孩子。


    但,莊兮顏決不能懷孕。


    否則,孟氏與莊氏各自籌謀,扶持她們的兒子,薑楠康的太子之位就會岌岌可危。他決不允許太子之位落入旁人之手,擺脫他的控製。


    嚐羌安撫了孟琳幾句,離開。


    莊兮顏見嚐羌離開,隨即離開。


    剛才不過是不得已與薑妘己站在統一戰線,她心底對薑妘己的惱恨,對孟琳的厭惡是存在的,她才不在乎孟琳的死活。


    最好孟琳今晚暴斃生亡才好,她如此詛咒著。


    待莊兮顏與嚐羌一走,孟琳才道“妘己,我喝的那茶,我記得明明是碧螺春,這是為何?婁妃是如何換茶的?我怎麽不記得了?”


    “你啊,剛才你一心一意的看戲,哪裏會注意這些,婁妃給我們的茶是碧螺春沒錯,不過你那杯,卻是紅參茶,而且紅參是莊兮顏偷偷換的。那壺嘴便是被她動了手腳,那裏麵的紅參也是她放的,要害你的人是莊兮顏,但種種證據表明是婁妃所為,妘己不過是實話實說,是父王認定害你的人是婁妃,妘己是沒有辦法證明婁妃的清白的。”


    孟琳聽薑妘己如此說,對莊兮顏的恨意更深,她歎了口氣道“可是你瞧見莊兮顏換了?”


    “妘己自然是瞧見了,那茶壺是太後上迴壽宴賞賜的,你忘了?後宮妃嬪都有一套,莊兮顏是用自己的那把壺替換了婁妃的,所以那壺嘴才被設計過。看茶壺是看不出端倪的,想來是她為了害你,改裝了那茶壺,否則為何我們都是碧螺春茶,她卻道自己的是紅參茶?她是故意這麽說的,引著人查出那茶壺裏紅參來。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做得滴水不漏。”


    薑妘己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她就是孟琳猜忌莊兮顏。


    這一招借刀殺人,她用的爐火純青,知情人隻有婁妃身邊的那個小宮女。她在思忖要怎麽處置那個宮女。


    “我竟不知莊兮顏竟有這般心計,可惜了婁妃平白受了冤枉,斷送了前程。”孟琳歎了一口氣道。


    “妘己,不對啊,為何太醫會說我的脈搏是服食過紅參呢?”孟琳轉念一想。


    “那就要問你的宮女了,想來你身邊已經出現了不幹淨的人,或者說她們被人收買了,妘己敢斷定你的吃食已經被人動了手腳。”薑妘己危言聳聽道。


    “你是說除了莊兮顏還有人想要害我?”孟琳將帕子附在心口驚道。


    “對,隻是湊巧她與莊兮顏用的都是紅參,紅參不似藏紅花一碗下去就立竿見影,但是若是多吃幾次,你腹中的孩兒是會窒息而死的!”薑妘己故意說得很誇張。


    實際上,這紅參隻有每天飲用才會有效,薑妘己是不會讓孟琳的孩子死的,她要保孟琳的孩子安穩落地,平安長大。


    所以,她才會用紅參這種聽似藥性強烈,實際上藥力微弱的藥。


    “這...妘己你說這人是誰?非要取了我腹中孩兒的性命?”


    “依妘己推測,敢這般肆無忌憚地算計你的是昭陽宮那位。估計是因為你不願意將你的孩兒過繼給她,她嫉恨罷。”薑妘己順勢推測道。


    孟琳深信不疑,因為她近日去昭陽宮請安,孟南萸已經閉門不見她。


    原來連自己的姑姑為了爭奪權勢,連她的孩子也不放過,她頓時覺得心灰意冷。


    薑妘己瞧見孟琳這般有氣無力的無力感,心知她已經信了。


    她此番出手,一舉數得,她很是滿意,無比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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