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怎麽樣表達才能讓人家心甘情願的幫她呢?


    畢竟非親非故,她與她們素不相識。


    洛挽輕蹙起眉,思考了半天才動筆。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那個叫做西特的外國男人很有問題。


    就憑他神出鬼沒的身影,她便對他產生了警惕。


    大大方方借用手機打電話自然不行,她需要讓人神不知鬼不覺送進來一部手機。


    但不幸的是,她身上沒有錢。


    當初毫無防備的被帶到這,小紫手機也開不了機。


    此刻隻能賭一把考驗一番人性……她別無選擇。


    她下筆緩慢而認真,仔細寫下心裏想傳達的話。


    【你好,求求你幫幫我!我被人限製在這裏迴不了家,我需要你幫助我與我的家人聯絡……】


    剛寫到這,洛挽蹙著的眉頭更深,很快她便將這一頁紙撕了去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這樣表達似乎太過於直接粗暴,萬一弄不好會把人嚇跑吧?


    她下意識咬嘴唇,將中性筆的上端貼近自己的臉頰輕輕戳著。


    隔了半晌,她再次動筆寫下。


    【你好,雖然我的請求有些冒昧,但希望你能幫幫我!我現在急需要一部手機,可否請你在下次來時替我悄悄帶入……】


    剛寫完這段話,洛挽又不帶停頓的將這頁紙撕掉。


    她的眼裏開始浮現出躁意。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她又看不出來。


    她將本子鋪平,目光空洞地透過空白紙張陷入沉思。


    當牆麵上的指針劃過十二點,她才舉起筆一鼓作氣寫下大段英文。


    這次的求助機會很重要,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如果出了差錯對方將這張紙條拿給洛研卿,她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比現在好過,倒不如實話實說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略描述出,最後加入禮貌用語。


    她將筆帽蓋好,拿起本子自己從頭到尾在心裏念了一遍,確認沒問題才小心翼翼將這頁紙撕下,繼而準備動手折疊。


    剛折起一角,洛挽像是想到什麽,又猶豫地鬆開。


    隻見她將手腕掛著的純金手鏈解了下來,又動筆加上一句話,而後將手鏈放進紙裏折疊包好。


    她本就不喜過多首飾,懷孕以後戴的就更少。


    這條金手鏈是她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算起來也夠買部手機了。


    就當是給幫她的人一點酬勞吧。


    ……


    洛挽這一待便過了一月有餘。


    從那晚散步以後,她變得聽話了許多,或者說,她不再像一隻刺蝟似的時時刻刻都在紮刺他的心。


    這讓洛研卿在麵對她的時候臉色也變得好很多,並且在諸多小事上都二話不說依著她順著她。


    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日漸和諧,真如那日所說,成了好朋友般。


    一同用過午餐後,洛研卿又陪她在外散步。


    他問她什麽,她便迴答他什麽。


    有時,她甚至主動說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話,這些細微改變使得他心裏不可抑製彌漫出喜悅。


    洛挽臉上神情淡淡的,心中卻萬分焦慮。


    她仔細觀察過這兒的環境,在大片草地的邊緣有一條狹窄的石子路,直通廚房和雜物室。


    之前洛挽見到過有運輸推車的人在這條道上進出。


    包括那些送海鮮的夏圍咦人。


    她沒敢光天化日下行事,而是借與廚娘說明飲食偏好混進廚房。


    這裏的廚房空間非常大,不亞於前麵的餐廳。


    裏麵的人分工明確,每個崗位都劃分出寬闊的區域。


    因為大家都在低頭忙碌手上的事,加上廚房裏設備吵哄哄的,倒令她安心了不少。


    洛挽在裝卸區看見幾道熟悉的身影,她們都戴著防水橡膠手套和遮陽帽。


    她手指抵著鼻子挑了其中一名麵善者與她談了幾句有關海鮮的話題。


    別的不說,洛挽選人的目光向來很準,除了傅森晗以外。


    麵前的婦人是個上了年紀的,交談起來滔滔不絕,非常親切。


    她嘴裏誇著她們那裏的海鮮怎麽怎麽好,瞧著洛挽圓滾的肚子還不忘提了提對胎兒發育很有益處。


    洛挽一直禮貌地笑應著,還被她帶動話題多聊了些育兒方麵的事。


    當她附近的同伴抄起籃子和泡沫箱喚她時,見她準備離開,洛挽才想到正事的拉起她的手。


    表麵看去,她似乎是與這名夏圍咦人投緣並相談甚歡握手言別。


    私底下她卻將那小包早已準備在手裏的求助紙塞給了她。


    麵對婦人一時訝異住的神情,她隻淺笑著朝她微微頷首。


    現如今已經一個多月過去。


    西特說過,她們會每個月都過來。


    為了時刻關注消息,洛挽連散步的時間都增多了,可卻還未等到。


    她心裏不住的緊張。


    那條金手鏈她在話末又添了相關補充,如此一來就算她不願幫她,隻圖這條手鏈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洛研卿。


    那位婦人從語言表達和給人的親切感上讓她覺得很有戲。


    可是這麽久過去,她都沒有再出現,不免讓洛挽又有些惴惴不安。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等。


    並且還隻能‘乖乖’的等。


    這段時間她沒有再去惹洛研卿,洛研卿也如他自己所說的不再強迫她,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她能忍就忍。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順從行為降低了他的警惕心。


    這樣很好。


    隻有保持風平浪靜悄無聲息才能在關鍵時刻給敵人猝不及防來一擊。


    隻是如果那名夏圍咦人不願幫她的話,她又該想什麽辦法與外界聯係呢?


    她低著頭抿緊唇。


    洛挽發呆的模樣被一旁男人發現,說出的話沒得到迴應。他側眸,銳利的目光一眼看穿她:“你有心事?”


    “……”洛挽一個激靈抬起頭。


    她想的太深,差點忘記旁邊還有個充滿危險的人。


    剛才的她的確是在想事情,還想得很投入,此刻說沒有顯得有些刻意隱瞞。


    於是洛挽逼自己冷靜下來,隨即翻出之前的話題展開說道:“我在想……你的話。”


    “等生下孩子,如果我還是像你說的那樣……你真的會放我走?”她的語氣盡量放柔和,就像是隨口說出的無關緊要事。


    她自然不指望他會,隻是借這件事帶過他剛才的問題。


    洛研卿隻愣了一秒,很快便輕笑出聲:“隻要你放輕鬆,安心生下孩子。”


    他果然沒有正麵迴答她的話。


    這時候的洛挽在收到答案後,心裏再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因為她不再對他抱有希望,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此時此刻,她隻期盼那位婦人能在下次來時給她送進一部手機。


    她在紙上交代不用親自給她,隻要在裝卸區搬運時藏匿於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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